林馨婉心痛的望着寧雅嫺。“別怪娘心狠,不將你體內的血毒封住,我們誰都別想活。”
“娘!”
伴隨着寧雅嫺的嘶叫聲,黑氣一下子鑽入了她的鼻腔,頓時寧雅嫺整個人漂浮在半空中,她面目猙獰,四肢抽搐,一股紅光從她體內迸發而出,與包裹着她的黑氣糾纏在一起。
林馨婉面色凝重,她右腕泛起,從她袖口中射出一道銀光,不偏不倚射中她的眉心
啊!
寧雅嫺大叫着向後摔落在地,林馨婉在她發出叫聲的時候,已經來到她的身下,接住她發軟的身子。
空洞的眸子毫無焦距的盯着林馨婉,寧雅嫺長大嘴,她想要說話,可是喉嚨裡只能發出咔咔的怪叫聲,抓着林馨婉衣袖的手慢慢垂落下來,頭一歪暈厥過去。
纏繞在寧雅嫺聖上的黑氣還在不斷滲入她的體內,林馨婉不敢有所怠慢,她將寧雅嫺的身體翻轉後放平在地上,褪去她的衣物,露出光潔背部,覆蓋在她整個背上的圓符一點點隱沒在肌膚下。
直到背部一片雪白,林馨婉才送了一口氣。從新替寧雅嫺穿好衣服,她走出林子。
“帶小姐回院子,今日之事不得說出去一個字,不然,你就像那口井中冤魂一般,永生不得入世。”說完,林馨婉擡手一道勁氣打向枯井,轟然一聲,枯井被磚石掩蓋。“明日找人來修。”
夏玉早就下的魂不附體,哪裡還敢回嘴!當枯井被封住的時候,那真正鬼叫聲也被掩蓋在井中!
噹!噹!噹!
內院響起敲鐘聲,林馨婉剛剛回到常青閣,還沒坐下片刻,李嬤嬤便闖了進來,見到林馨婉的時候,不由一愣,她走到跟前下跪行禮。
“冒冒失失的跑進來做什麼?”
林馨婉揹着李嬤嬤,用沾水的溼布擦拭着雙手,每一根手指,每一根指關節都不放過。
“夫人,鬼物捉到了!”
林馨婉詫異的轉過身,不信任的盯着李嬤嬤。“你說什麼?”
“劉福在後山中抓到了鬼物,老爺在別院處置,請夫人與大小姐一同過去。”
“我知道,大小姐那邊我親自過去,別嚇到她。”
李嬤嬤應了聲離開,她還要去書院通知四姨娘。
寧恆遠坐在客堂上,他盯着面前的女子,失神起來。雙目充塞着血光,滿臉血污,蓬頭垢面的在地上掙扎着,從她喉嚨裡發出咿咿呀呀的叫聲,一個勁的往寧恆遠身前靠去,然而拴在她脖子上的繩子被身後的劉福緊緊拽着,稍有逾越立即被拽了回來,收到抑制的女子,翻身撲向劉福,而這時,守在邊上的家奴,就會用長槍用力去戳女子的身體,將她打倒在地。
“老爺,是否要扭送官府?”
寧恆遠擺擺手,這張天天看着的臉,他自然認得。“二小姐可找到?”
劉福搖搖頭,寧恆遠一怒之下拍着桌子大喝起來。“找!給我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倒在地上的女人咯咯咯笑着,聲音尖銳而淒厲,彷彿來自地獄的鬼魅,她衝着四周的人叫囂着,雙眼中散發着驚駭的光芒。
“把她先押下去!”
女子的力氣十分大,幾個大漢合力才把將她困勁關入了柴房中。
寧恆遠深吸了口氣,他坐在堂上,手指靈活的轉動着玉
扳指。劉福靜靜站在他身旁,小眼睛滴溜溜轉動不停,他乾咳了聲,湊到寧恆遠耳邊說道:“老爺,這明月姑姑是四夫人的心腹,若是就這麼把人交出去,會不會……”
“哼!心腹又如何?我看她是瞎了眼,盡然把鬼物養在身邊,索性這次芷兒提點的是,不然我們寧家豈不是要斷後。”
劉福從旁應了聲,瞅着寧恆遠的模樣,這次是要不姑息任何人了。“小的去外面接應夫人和大小姐。”
循着藉口出去,才走到院門口,林馨婉便與李嬤嬤一同走了進來,他瞥了眼他們身後的寧雅嫺,發出疑惑聲。
“四夫人還暈睡着,我已經讓人把她擡了過來。”
寧雅嫺從劉福身邊走過,她微微低着頭,讓人看不到她的臉面,不過劉福還是察覺到了她的異樣。
林馨婉見過寧恆遠之後,讓寧雅嫺做到一邊,她看起來有些無精打采,耷拉着腦袋鼻子裡發出哼哼聲。
“老爺,這鬼物到底是什麼?”
“你倒是來的挺快!”寧恆遠諷刺了句,他望向寧雅嫺,臉色似乎好了不少。“嫺兒不舒服,你就不要讓她過來了。”
“這不是老爺吩咐的嗎?我還當是很重要的事,所以把她從牀上拖了起來,要是您看着不順心,我讓她回去便是。”
“算了,人都已經來了,就讓她在屋裡頭歇息吧 ,你跟我來!劉福,好生看着院子,若是四夫人醒了,把她帶去柴房。”
林馨婉四下張望,發現幾人當中並沒有寧萱芷的蹤影,剛要開口,只見劉福在旁悄悄的擺擺手,於是,忍下了心中好奇,與寧恆遠來到院子後方的柴房中。
家奴進入點起燈守在門口,從柵欄處向裡張望,林馨婉並未看到裡面有人,她狐疑的轉向寧恆遠,見他陰沉着臉皺着眉頭,似乎在顧慮思考什麼。
林馨婉趴在柵欄上,想要看的更清楚些,柴房中實在是太過昏暗,僅靠外面的燈火根本就看不到深處。從家奴的手裡去過燈籠,放在跟前,剛回頭,一張人臉貼在柵欄上,瞪大的血眸朝着她眨眼。
啊!
燈籠掉在地上,林馨婉摸着胸口向後退開好幾部,指着柴房半天說不出話來。
“看清楚了嗎?”
“老,老爺,她,她是明月嗎?”
寧恆遠點點頭,對着家奴動動手,家奴用長槍穿過縫隙將明月退了下去。
林馨婉平復了情緒後,她扯着寧恆遠的袖子,兩人走到一邊。“老爺是在擔心糖心?”
“哼,我擔心她做什麼,院子這麼大,還缺一個伺候的人嗎?”寧恆遠不屑的說道,隨機他又嘆了一口氣。“我是擔心芷兒,她已經失蹤數個小時了。”
“芷兒不是跟你在一起嗎?怎麼會失蹤?難道她也被……”
“住口!”
林馨婉撇撇嘴,默不作聲起來。心裡卻在尋思着寧萱芷的下落,看着樣子多半已經是遭遇不測,不然派出去那麼多人怎麼會找不到。冷眼盯着寧恆遠的側臉,這樣也好,沒了寧萱芷,這太子妃的事又得耽擱下來,她的寶貝女兒未必沒戲。太子喜於美色,但聞這人世間有哪個年輕才俊不風流,只要不下流便是,寧雅嫺是她林家的女子,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還不容易。
想到這裡,林馨婉跟着寧恆遠在別院的花園中行走着
,前面有一處水池,見方而圓,想必這裡便是院子裡那些家奴傳言的人間仙池,叫寧恆遠醉生夢死的地方吧!
“老爺,雖然有些話現在說有點早,也知道您不愛聽!芷兒能找到是最好,萬一有個閃失,您還是要想着後路,再過半月便是她與太子大婚的日子啊!”
“着什麼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死了,也等有個證據讓聖上信服才行。”
林馨婉呼出一口重氣,寧恆遠心裡最佳太子妃人選還是寧萱芷啊,呵呵!
一聲厲叫從柴房處傳來,寧恆遠看了眼林馨婉,大步趕了過去。
幾個家奴擋在柴門前,他們左右晃動着腦袋躲避溏心的手爪,但堅決不挪動半步,其中一人衝着溏心說道:“四夫人,裡面很危險,我們真的不能讓您進去,老爺吩咐了不得開門。”
“你們快放了明月,爲什麼要關她?”
溏心醒來後,從劉福嘴裡得知明月被關,而且她就是吸血鬼物,她瘋了似得衝到柴房前,她不相信明月會是吸血鬼物,這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四夫人,請你不要爲難我們,老爺說了誰要是打開這扇門便是與其同罪,您還是離開吧!”
“大膽,你敢跟我這麼說話,這裡是別院,一切有我做主,我讓你現在就開門,聽到沒有,開門!”
寧恆遠剛要上前,被林馨婉輕輕拉住。“老爺稍等片刻,不如趁此機會看清眼前人吧!”
一語而出,寧恆遠站在了樹後,打從劉福把明月帶回來那刻起,他已經無法在把溏心當成紅顏知己,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恐怖!
明月是溏心的貼身丫頭,她怎麼可能不知情,定是知道而隱瞞了下來,虧他還每日住在這裡,盡然是與鬼物朝夕相處,太可怕了!
守門的家奴不再理會溏心,他們就想腳底生根了似得,不管溏心怎麼推打就是不走,就算沒有寧恆遠的命令,他們也不敢開門啊!這鬼物要是放出來,他們還有命子啊!
溏心雙目怒真,她一下子從一人身上抽出長劍,指着面前的人。“開門,要是不開,我現在就殺了你們!”
“住手!”
看得差不多了,寧恆遠從樹後走了出來,溏心望向他,把劍丟在地上,快步衝到寧恆遠身邊,拽着他的手聲聲哭訴起來。“老爺,這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明月絕對不是什麼吸血鬼物,請您相信我啊!”
寧恆遠感到一陣噁心,即使是這麼拽着,他都冷不住打起寒顫來。“放手,在這裡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老爺?”
溏心微微一愣,寧恆遠的冷漠的迴應讓她忍不住後退一步,望向一旁的林馨婉,雙眸中是她慢慢的笑意,得意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隻即將被處死的狐狸一樣。
“來人,帶四夫人回房嗎,你們幾個把此物壓入刑司房,用鎖鏈困緊,等天亮之後,押送兵部再審!”
“老爺,您不能這樣!”
“帶走!”
溏心被強壓着送回廂房中,家奴從外把門鎖上,任由她怎麼哭叫都沒人搭理!
並不尋常的一天在混亂中落幕,陣陣哭喊聲從別院深處傳來,偌大院子裡,只剩下哭叫不已的溏心和負責看守院子的兩個家奴。曾經活躍在整個尚書府中的奴婢,在這一天中成爲一縷幽魂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