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堂上,寧恆遠懷揣着忐忑不安的心站立在羣臣之間,昨夜他已想好如何辯駁,可現如今早朝已過大半卻無人提及一點關於吸血鬼物之事,這不免讓寧恆遠感到疑惑。
遠去塞外的蘇翰林每日一封加急快件發往京城,急件上清晰的描述着塞外草原南蠻的野蠻與兇殘,讓身爲武將的他熱血沸騰,恨不得手刃這些韃子。同時也在書信中寫到,塞外的緊張局勢,草原聯盟迫在眉睫,期間還有不少中原武林人士的加入,隊伍在不斷壯大,而且這些武林人士紛紛打着反君之勢而來,與草原聯盟有意結盟,一旦盟約成立,不出半年的功夫,必定像我朝宣戰。
戰亂迫在眉睫,蘇翰林在信中提及的半年時間還不過是他保守的預估,以南蠻韃子的衝進,不足半年就會宣戰,而現如今我朝盛世當中,何來補充軍資,成爲了的大難題。眼瞅着就要迎來百年祭祀的活動,這又將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不得不花,但國庫日漸縮減,各地上繳的稅收少的可憐,出了京城附近地區及江南水鄉一代,還有着豐厚是利潤收入,往北過去收益則是一年不如一年。
聖上體恤民情已經不止一次減免各項稅收可依舊是民不聊生,繁重不堪。稅收收不上來,百姓生活也沒變得賦予,這中間的各種貓膩,聖上心裡是清楚的很。
當朝之上,爲了這補充軍資的事爭論不休,有人甚至提出重新恢復已廢的賦稅來補充國庫,還有人暗自可以讓各地方土紳捐獻贊助,一旦打起仗來,第一個倒黴的便是這些人。
提議是不少,全都是指望着外人能伸出援手,沒有一個是從自身開始做打算的,聖上聽着是那個心寒啊!他自然是不希望有戰事發生,但避免不了,他也不惜親自掛帥親征,也早就做好了這樣的覺悟,南蠻韃子一日不能剿滅,始終都是心頭大患。
“自今日起,各地方沒月上繳國庫稅銀,不得低於兩百萬兩,朕不管你們是什麼理由,現在非常時期,若是做不到,該管轄地區的都城主也可以換人了,此事,太子殿下親自督促,前提是不可以剝削老百姓,不得擅自徵收賦稅,一旦被發現,殺無赦。退朝!”
吃提議一出,頓時羣臣之間像是炸開了鍋似得熱鬧起來,各種猜忌紛紛而出。
聖上起身甩袍子走人,太子站在殿堂之上情緒激昂,這是父皇第一次在朝堂上親自提名委任與他,他一定會好好完成此任務。
有人歡喜有人愁!
寧恆遠一出殿門便被聖上身邊的李公公叫住,自秦公公被調去鳳鸞殿後,這位一直在御書房伺候任事的李公公便取代了秦公公的位置,天天在聖上跟前忙前忙後,時常可以在各處殿中看到他的身影。
李公公入宮也就十年有餘,比秦公公要晚了三四娘,與王貴同日入宮,只是運氣不好一直在御書房當個小管事,沒什麼油水可撈。這次也不知道是碰到什麼狗屎運,盡然成了聖上身邊人,宮裡就傳開了他與賢妃的親信王貴有着義結金蘭的關係,所以秦公公是被李公公給擠走的,現在他在宮裡到處露臉,說是熟悉各位娘娘嬪妃的喜好,實際上還不是爲了以後打下基礎。
要知道後宮六院三千,聖上寵愛的也就那麼幾個,很多選入宮裡的女子連聖上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更不用說賜寢這種一躍入龍門的事,有的機會巴結聖上身邊人的時候,就一定要好好巴結,指不定那天在聖上耳邊吹吹風,就能從一個秀女榮升貴人。
李公公對寧恆遠很客氣,早前在御書房議事的時候,兩人便已熟絡,所以此次李公公晉升,私下裡,寧恆遠給了不少紅包,此下一路前往御書房的途中,李公公倒是透露了不少消息出來。
“大人,聖上此次爲了國庫軍資的事已經好幾日不曾吃好睡好,蘇將軍連續幾日送入宮中的急件都暗示着聖上早日開戰,以奴才對聖上的瞭解,聖上此次的心意,恐怕會偏向蘇將軍,大人一會回話的時候可要小心應對。”
寧恆遠謝過李公公後,跨入御書房。
叩拜行禮之後,被賜作在一旁!聖上埋首在江山攻防圖之上,並未打理寧恆遠。御書房之中安靜的連根針掉下來都聽得到,空氣裡流竄着壓抑的氣息,壓得寧恆遠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寬大的袖袍之下還緊緊握着昨日衛煜送來的盒子。
“寧愛卿,朕委任與太子負責監督各地放都城主上繳庫銀的事,你有什麼看法?”
寧恆遠剛要離座叩拜回答,被聖上阻止。“不用多禮,但說無妨。”
“老臣認爲,此提議一出,必定會引起一部分地方的內亂。”
聖上呵呵笑起來,他捲起攻防圖放置一邊。“朕的初衷不變,不過也想借着這次機會,好好敲打敲打那些貪官污吏,我要他們怎麼吃進去的就怎麼吐出來,也算是給太子一個考驗的機會。不過朕也明白太子強壓的手段會引起那些朝臣的不瞞,爲了以防萬一,我希望林家能暗中保全太子的安全。”
“聖上的心思,老臣自然是明白的,只是都城主未必能明白,老臣現在倒不是擔心外憂,而是這內患。”
聖上狡黠的笑了下。“依寧愛卿的意思,這內患如何防範?難不成因此就任由那些貪官污吏任意妄爲,那國法何在?”
寧恆遠躊躇了下說道:“太子畢竟是萬金之軀,聖上若是想以此除掉那些作威作福之人,不如指派一個面生之人爲巡撫大臣,賜尚方寶劍,暗中查訪,證據確鑿上稟太子處斷,若是反抗者當場處決,所有貪銀衝入國庫,作爲軍資待用。”
“好!還是寧愛卿想的周到!既然你以提出建議,那麼這巡撫大人想必也有了合適的人選。”
“去年,老臣有幸參與士考,其中不乏有抱負的年輕俊才,聖上不如從中密詔出巡,這樣一來可以防止官官相護有所提防,而來也可以試探這些才俊的實力,三來查處來的貪銀子,也可衝入國庫,一舉三得的好事。”
終於陰沉一整天的聖上,終於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神情。從書案後面走出來,聖上將寧恆遠從地上攙扶起來。“朕身邊能多幾個像寧愛卿這樣忠心耿耿的人,該有多好。”
寧恆遠聽着這樣的話心裡別提有多樂呵了,他假裝誠懇的彎腰守在一旁。“老臣有罪!”
“吸血鬼物的事,我已經聽聖王說過!朕也知道,朝堂之上針對此事,鬧事的人也不少!寧愛卿以後可要吸取教訓,不是所有人都像朕這麼形容與你,任何事都要看證據,可明白?”
“謝,聖上!”
“你回去吧!”
直到出了宮門,寧恆遠才真正鬆了一口氣,手中的還緊緊攥着那隻盒子,顯然它現在對自己已經沒了什麼作用。回答兵部,見寧萱芷站在一口棺木旁,寧恆遠不悅的沉下臉來,這大清早的是要做什麼?
“大人,您回來了!”
寧萱芷轉頭望向寧恆遠,她微微欠
身說道:“孩兒把明月的屍首送回來了,請爹過目。”
寧恆遠連忙阻止寧萱芷開館,他可不想看那醜陋不堪的屍體。“此案已了,通知明月的家人過來領屍,帶回去埋了。”
寧萱芷應了聲,讓人把棺木擡出去,寧恆遠好奇的攔了下來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明月無親無故,她是尚書府的人,自然得有我們來操持。”
在衆目睽睽之下,寧恆遠只得隨了寧萱芷的意思。
吸血鬼物之事到了今天已經是塵埃落定,不少人同情這個女孩,花好年齡就這麼毀於一旦,孤苦伶仃一人活在這世上,走的時候還保守殘虐,幸好兵部尚書寧恆遠有顆慈善的心,爲此女出資安葬,讓她時候落得一個根系。收到不少百姓的愛戴,
撤除了加強預防的士兵,籠罩在京城上空的緊張氣氛也隨之淡化。
緊接着而來的便是舉國同慶的百年祭祀的活動,林家這次入遺忘那般送上紋銀百萬兩,牛羊糧食布匹千匹,爲此聖上邀請林家在祭祀之日一同觀禮。這可是有朝以來第一朝。
百年大殿祭祀,乃皇室宗親的大禮,只有三品之上大臣纔有幸參與觀禮,那些平民百姓連方圓十里都不得靠近半步,更別說在觀禮臺觀禮了,林家豪紳,但也是百姓,能得此應邀是何等榮耀之事,可尚書府內,卻愁雲滿布,林馨婉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寧恆遠送走公公之後,沉着臉闖進書院,指着林馨婉呵斥到:“聖上誠意邀請,你擺出這幅臉面是要給誰看?”
“大殿之後,便是先寧萱芷入宮的日子,我怎麼高興的起來?”
寧恆遠楞了下。“你還在爲太子妃一事生有怨氣,事到如今,你還想做什麼?要以林家威逼聖上?我告訴你這不可能。”
“我沒有這麼想只是替嫺兒叫屈,你是她爹,從聖上下了旨意後,你可曾去安撫過她,老爺,我知道你的心思,可在孩子面前,你是不是也該裝作一下關心,這段日子以來,你對寧萱芷的態度如何,對嫺兒又如何?我不要求你爲嫺兒去跟聖上疏通,但至少也要讓她覺得她的委屈有人掛心吧!”
林馨婉給寧恆遠扣上很大一頂帽子,這話說在理上,可這也無形的暗指了他的私心。
寧恆遠眯起眼,他上牆一步扣住林馨婉,將她推到在牀上,壓低了嗓子喝道:“話說道這份上,我倒是要問問夫人,住在鳳陽閣裡的還是我們那個溫良賢淑德的好女兒嗎?我眼睛並不瞎。”
“老爺”!
林馨婉心裡咯噔了下,她驚恐的盯着寧恆遠,揣摩着他的心思,說出這種話來難道他已經知道?不,絕對不可能!
“嫺兒不是我們的好女兒,那她是誰?老爺現在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相信了嗎?”
“呵呵,她是誰?你不是比我跟清楚,那些奇奇怪怪的表現,用指甲刺傷芷兒的臉,這樣心狠的女人,她還是我們的女兒嗎?”
那晚,當衛煜發現暈倒在地上的寧萱芷時,寧恆遠並未忽視寧雅嫺尖銳指甲上的血絲,之後聽聞大夫說起的銳器時,他立即就想到了寧雅嫺,這是多麼可怖的事。爲了面子,他隱忍下來,想不到林馨婉這麼貪得無厭,還要對他加以指責,自然是不想在忍。
將林馨婉壓在牀上的寧恆遠並不知道身後有人靠近,他睜着駭人的雙目,大聲喝問,腦後一道黑影閃現,重重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