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比賽還是相當成功的,但是事後的事情還是讓白玉堂覺得不舒服。
明明是他家的貓……
看着展昭爲別人彈着琴輕柔地叫聲“爺”的時候,白玉堂想得相當怨念,夾雜着不甘心的情愫。
“嘖,展昭這算是爲了案子出賣色相?”蔣平難得一次地來逛了青樓,只是看到比一般的青樓女子還要順眼的展昭,總覺得有些怪異,如果他不知道臺上的那個人其實是展昭的話,其實應該不會那麼彆扭的吧?
“菲兒姑娘果真好相貌……”
令人作嘔。
白玉堂聽到接在自家四哥的話之後的其實還算是低沉的聲音,頓時就火起了。
也怪不得他,看到自家心上人爲了那些都不認識的猥瑣傢伙強顏歡笑他已經相當不爽了,現在還有人在他面前這麼說話,他自是相當火大,就連殺氣都起來了。
展昭其實並不是那麼喜歡彈琴,但是這回爲了這案子竟然彈了這麼多次,當真是難得了。
一曲終了,他緩緩起了身,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朝臺下福了身子,便往後臺去了。
“這菲兒姑娘怎麼都不下來招呼客人?”那聲音似乎是沒有在意白玉堂外露的殺氣,竟然還說的那麼若無旁人,全然沒有在意自己的生命安全這回子事情,顧着自己心裡想的說着。
“嗯?菲兒姑娘不是清倌嗎?清倌不是不用招待客人的麼?”閔秀秀對這樣的事情不是很清楚,畢竟她就算是強勢的女子,還是不過一介女流之輩,青樓這樣的地方終歸不是她應該進的。
“大嫂,你來幹什麼的?”蔣平終究還是覺得閔秀秀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畢竟是青樓來的。
“沒什麼,我來瞧瞧讓老五上心的姑娘,我代表白家祖宗謝謝她。”閔秀秀說這話的時候還是相當理所當然的,邊說還邊拿眼睛餘光往白玉堂身上瞟。
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你若是再敢搞出什麼風流債,我就讓你娶不到展昭,展昭是她的師侄,她有義務替師姐照顧好他。
白玉堂朝自家大嫂輕輕翻了個白眼,顯然並沒有將警告放在心上,起身就往人家姑娘家的閨房中去了,反正在開封府的時候他就已經決定佔了某隻小貓的窩了,兩個大男人,雖然其中一個是以女子的裝扮出現的,但是展昭本質上還是個男人,不折不扣的男人,所以其實展昭並不會將這些個事情放在心上的。
至於自家大嫂的警告,這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他又怎麼會把他放在心上呢?
“白兄……”展昭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樣,大大方方地讓他進了暫時屬於他自己的閨房,而且是正大光明的進去的。
還是他原來的聲音好聽,雖然展昭特地壓低聲音的時候有種讓人覺得春風拂過的很溫和的感覺,但是他真正沒有加工過的清清涼涼的聲音更讓人有一種在讓耳朵享受的自在感覺。
“貓兒,別說,你還是相當適合當女人的……”
當然,當白玉堂把這樣的話說出口的時候,展昭即便是再好的家教都是讓白玉堂惹火起來了,一掌劈了過去,藍色的衣袖一晃盪,手已經停在了白玉堂的耳邊,就差一點點就能將白玉堂打個結結實實的。
白玉堂輕輕地偏過了頭,心裡稍微受了些驚嚇,看向展昭的眼神也有些悸動,似乎有些不滿意。
“白兄,以後莫說這樣的話。”展昭顯然並沒有一絲絲的愧疚感,只是放下了手,輕輕整了整被掌風弄得有些凌亂的衣衫,“玩笑也不行。”
“爲什麼?不過是……”玩笑話……
後邊的話,白玉堂並沒有說出口,展昭看起來相當認真,剛纔的事情顯然並不是展昭一時的心血來潮,不是跟他鬧着玩的。
有些心悸,展昭的功夫還是相當好的,他們兩個人真的打起來的話,大概也就打個平手。
“師父說過的,把你當做女人的人,要離得遠些。”展昭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之中,只是好像不是很美好的事情,“那個時候展某並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意思,後來師父仙逝,展某去了江湖上,然後……”
白玉堂大概已經能猜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也知道展昭會對他出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
江湖之上,男風雖說不是非常盛行,但是還是有的,而且爲數不少,剛剛入了江湖的展昭不過十五歲,懵懂少年又是一直住在山上的,對這樣的事情自然是不會知道得那麼清楚,初出茅廬的少年不曉得江湖其實是個相當險惡的地方,這兩年裡,展昭究竟是怎麼樣過來的,白玉堂不知道,或許兩年前自己和他在苗家集的相遇是他最爲自在的時候吧?
否則,按照展昭的情況,是不會將一件本來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記得那麼久的。
若是,他知道,其實自己就是在那個時候對他起了莫名的綺思,他會怎麼想呢?
但是白玉堂還是覺得自己和那些個心懷不軌的人是不一樣的,至少自己是真心的不是麼?而那些個猥瑣傢伙不過是將展昭當做是能任他們欺負的一個對象而已。
總覺得,有些對不起他。
“若是你開玩笑,展某會分不清楚的……”展昭說的話,有些委屈,長期住在山上,有些人情世故於他而言是非常難分辨的。
“好了好了,我以後不說了就是,你不要一副要哭的樣子……”
“胡扯……”
白玉堂又恢復了平日裡的樣子,伸手將幫着展昭把剛剛出掌時候弄得相當凌亂的頭髮放下,手上的金步搖還在晃盪,但是他覺得還是展昭飄到自己眼前的髮絲更加好看一點。
不知道爲什麼,髮絲上邊好像好有些淺淺的白梨香,淡淡的,很好聞……
“白兄,你在做什麼?”展昭相當好奇,白玉堂怎麼突然間就抓着自己的頭髮完了,其實他的頭髮也不差……
“你的頭髮好像有些味道……”又將頭髮揪過來一點,還煞爲在意地放在自己的鼻子下仔細地嗅了嗅,“好像是梨花,但是怎麼搞上去的?難道你洗頭的時候還要加上些白梨花瓣?”
“嗯?不知道。”展昭的回答很乾脆。
“怎麼會不知道?這確實是有味道的啊,而且白梨花也不是經常弄得到的,還是說你洗澡的時候會順手倒一壺梨花茶?”
“沒有的事情。”展昭很不在意地淺啜手上的茶盞,“在梨花林呆的久了,大概就沾染上了。”
“梨花林?那是什麼地方?”
“蘇州的某座山上的某座園子裡邊的某片林子,展某幼時練習武藝的地方,以及我的屋子就是在梨花林裡邊的。”展昭並沒有怎麼在意,從白玉堂手上奪過了自己的頭髮,“無論什麼季節都有梨花開放?”
“怎麼可能?梨花只有三四月的時候纔有的吧?”
“是真的,那只是春梨,一般的梨園種的都是春梨,但是其實還有冬梨的,冬梨做梨花茶最好了。”展昭輕輕地笑着,似乎對那個園子很有感情,“而且冬梨花期比較長,只是不怎麼耐熱,所以太熱的地方見不到。”
“那個園子在很高的山上麼?”
“不是非常高,只是很偏僻而已,而且師父是布了陣的,一般人進不去那裡。”
白玉堂張了張口,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被敲門的聲音打斷了:“菲兒姑娘,外邊有人叫你出去,說是您的未婚夫,還說什麼他不會……”
話還沒有說完,房門就被很大力地踹開了,傳話的小丫頭被白五爺黑到不能再黑的臉嚇到了。
“那話是誰說的?那個人什麼名字?”
什麼情況?展昭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自己是男人,哪裡來的未婚夫?
“不用管他,這樣的事情經常會發生,每次有新人來,都會有各種各樣的人來‘認親’,而且還都是同一個人,藍媽媽會處理好的。”紅顏的突然出現,讓展昭稍微放了心。
展昭是覺得這樣的事情自己不夠擅長,但是紅顏不一樣,她是長期呆在青樓中的人,對這樣的事情自然是要比他清楚得多。
“是什麼人?竟然做這種事情?”白玉堂還沒有完全將情緒調回來,說話的語氣還是有些衝。
“還能是什麼人?秦家公子秦守唄。”紅顏說話的口氣也不是很好,顯然對這個傢伙很是厭惡,“不過,千秋,你應該知道規矩,怎麼也這麼不讓人省心呢?”
傳話的丫頭頓時萎了,低着頭沒有說話。
什麼情況?展昭偏過了腦袋,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展昭不知道,不代表白玉堂也不知道,他是經常在秦樓楚館中出沒,對於這些地方的鬥爭也是有些眉目的,自從兩年前被花梨設計了之後是上了心的,他不想在遇到曾經讓自己心動的人之前就因爲某些方面被狠狠地踢出局。
所以,這樣的事情,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只是,這個小丫鬟應該還是無辜的,心機深的應該是她現在在服侍的那個姑娘。
“是凝香的主意吧?”紅顏笑得高深莫測,“她是不想在煙雨樓裡混了麼?藍媽媽可是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這種鬥心勾角的事情,平時暗地裡吃吃醋就算了,何必這樣放到明面上來呢?”
“凝香是誰?”
“話說起來,這事情白五爺也有責任。”紅顏揮了揮手,讓小丫頭先行退下,再走近展昭的屋子坐下,“嘖嘖,菲兒姑娘,這樣可不行,一般姑娘家的閨房應該是紅色的嘛,你這裡怎麼打扮地跟喪房一樣,是住人的不是放屍體的啊……”
“屍體是放在地下室的,而且是堆了冰的……”展昭一本正經地糾正讓紅顏有些汗顏。
“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能什麼回事?誰讓你是個風流浪子呢,人家凝香對你死心塌地你也沒有表示,不得已只得出此下策了。”
“凝香……”
白五爺擡頭想了半天,還是沒有想起來這是個什麼人物,莫非自己跟展昭呆久了把那病症傳染過來了?
“其實,就是白兄風流天下的產物吧?”
精闢!孺子可教也。
紅顏很是欣慰地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