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沒多過問白玉堂關於壽禮的事情, 白玉堂做事他還是放心得下的,他要麼不做,可能性比較大的是懶得做, 但是做了, 就一定能做到讓人在鮮魚湯裡面也挑不出骨頭。
所以, 展昭很放心地泡了一壺白梨茶, 優哉遊哉地在院子裡曬太陽。
展昭沒問, 白玉堂也不說,倒是幾個哥哥嫂嫂急了,這五弟可別出什麼岔子了, 這回可是相當於見丈母孃岳父了,等級只高不低的, 要是白玉堂弄出個什麼事情來, 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啊……
直到臨行前一天, 這所謂的“壽禮”纔出現在衆人眼前。
小白貓還是有些小,兩隻不一樣顏色的眼睛眨了眨, 然後拋棄了將自己買回家的白玉堂,很輕巧地躍進展昭的懷抱。
對於這隻沒有名字的小白貓轉頭就忘了恩人的行爲,白玉堂倒不是很在意,可能看見展昭這隻眼拙的小貓就覺得自家孃親在這裡了,屬於同類麼, 親近一點是正常的。
但是, 白玉堂還是覺得這貓不是什麼好東西, 好在這東西最後不是留在他陷空島的。
展昭的懷抱是你這畜生能夠碰的麼?虧他當初還覺得這隻貓和展昭很像, 明明一點都不像, 展昭哪裡有那麼不守夫道見人就跳?那位置是老子的,你這小畜生趕緊走開呀!
白玉堂當然沒有將以上那些話說出口, 和一隻白貓爭風吃醋顯得五爺太沒有水準,他只是暗地裡將小貓狠狠瞪了幾眼,嚇得小貓急忙往展昭懷裡鑽……
好像適得其反了。
藥王谷離陷空島其實蠻近的,都是處在江南水鄉,早上啓程,當天就能到了。
白玉堂坐在馬車裡,看對面窩在展昭臂彎裡的小貓,怎麼看都不順眼了,明明剛剛看到的時候還覺得這隻小貓格外乖巧,就跟平日裡脣角習慣性地掛着笑意的展昭差不多。
差多了。
白玉堂不爽地把眼神從似乎相當舒服的小貓身上挪開,轉向馬車外的風景。
藥王谷既然稱之爲谷,自然是因爲它處在一個山谷之上。
雖然是一個山谷,但是進谷的路還算平整,馬車有些顛,不過還沒有到讓人受不了的地步,一般人還是覺得坐馬車舒服些的。
但是白玉堂與衆不同,他輕功好,這種路在他開來根本就不需要坐馬車,施展輕功估摸着很快就能到了。
展昭左手抱着貓,右手按住蠢蠢欲動的白玉堂:“別鬧,裡面的路很不簡單,輕功會很累的……”
白玉堂把眼神挪回來,看到那隻小貓似乎很挑釁地在他眼皮子底下蹭了蹭展昭的臂彎,讓他眉毛挑了挑,眼皮子抽了抽。
“把貓丟了……”
“哎?”
“我看它不爽……”
展昭有些無奈,雖然他不怎麼清楚白玉堂爲什麼會突然間跟一隻小貓鬧彆扭,這隻小貓還是他自己帶回來的,不過,和白玉堂相處了也有些時候了,這個時候應該怎麼做展昭還是很清楚的。
“別鬧了,聽話……”一隻手很自然地拉過白玉堂的胳膊,雖然另一隻手的臂彎裡面那隻小白貓還是睡得非常安穩,偶爾還略帶挑釁地蹭蹭展昭的衣服。
白玉堂有些無奈,展昭說話的語氣就跟哄小孩子一樣,但是他就是受不了他放軟的語氣。
軟軟的,讓他有想要咬上一口的衝動。
因此,雖然白玉堂一路上都是黑着臉的,但是他還是安分地在馬車上坐到了藥王谷,既沒有把貓丟下去,也沒有自己跳下去,只是偶爾還是覺得氣不過,會伸手扯扯小貓的鬍子……
藥王谷一直沒有被人知曉,但是它的隱蔽性是顯而易見的。
白玉堂在馬車上的時候,就覺得越來越冷了,還相當好奇地掀開了馬車的簾子,但是入目的是一片白色,什麼都看不清楚:“好濃的霧啊,馬車不會走錯路麼?”
“不會,老馬識途麼。”展昭一邊回答白玉堂的問題,一邊還很溫柔地替小貓擼毛。
白玉堂眯起眼睛,最後還是決定將視線轉到馬車外邊:“馬好像都不是很老的樣子……”
“但是領頭的那匹馬,是出生在藥王谷的,這裡的狀況它可比我要清楚得多了……”
閔秀秀掀開簾子進來,剛好聽到展昭的話,“噗嗤”了一聲:“那是,以前我就經常收到老夫人寫來的信,說她難得來一次藥王谷的外孫又迷路了……”
展昭很淡然:“其實本來不是我迷路了,是師父迷路了,只是我去找師父的時候也分不清方向了而已……”
“哦,藥王谷後山有個藥圃,那裡稀奇古怪的草藥很多,有野生的也有自己種的,但是藥圃很大而且那裡的霧特別濃,哪怕是藥王谷裡面的人都不敢一個人去闖的,梨老估摸着就是去那裡了吧?”閔秀秀拉着盧珍坐下,“盧珍說要來看看小貓……”
“大哥這也是第一次去藥王谷吧?”
“是啊,本來我覺得,雖然藥王谷離陷空島不是很遠,但是裡邊的人對於從外邊來的人還是有些忌憚的,特別是容三嬸,他連展昭都不怎麼待見,她是覺得既然容想已經嫁出去了,就不是藥王谷的人了,展昭自然也不算是藥王谷的,更何況他還不姓容,所以,我很少會藥王谷去,也不想我爹難做……”
“外公的一個遠房表親,究竟遠到哪個地步,我也不知道,不過她倒是也姓容,谷裡的人都叫她三嬸,不過,我去年去藥王谷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
“也是,年紀也不小了,聽說她年輕的時候還吃過不少苦頭……”
盧珍已經十來歲了,但是還是有小孩子脾性,本來他和閔秀秀是和林萱江寧坐一輛大馬車的,但是小貓是和展昭白玉堂在這裡,所以他也就趕過來看了。
盧珍的出現,白玉堂是相當高興的,最好是讓盧珍把貓抱走吧,不要纏着自己的展小貓了……
“話說,嫂子是幹什麼去的?”本來林萱是打算在江寧酒坊坐鎮的,但是閔秀秀卻力挺她去一趟,本來林萱還挺不好意思,有些推卻的意思,但是不知道閔秀秀在她耳邊說了幾句什麼話,林萱立馬回屋收拾東西去了……
“自然是有要事。”談及這個話題,閔秀秀就神秘兮兮的。
白玉堂撇了撇嘴,不以爲然。
藥王谷的霧比白玉堂在路上掀開簾子瞧的霧還要濃上不少,展昭在這霧裡頭迷過路,自然是知道這白茫茫的一片的厲害,伸手就將白玉堂的手抓在手上:“玉堂跟緊,這一帶我還是比較熟的……”
白玉堂看着展昭抓着自己的手,反手握緊:“放心,我一定跟得緊緊的……”
很簡單的一句話,展昭聽在耳朵裡,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離容老爺子的九十大壽其實還有不少日子,現在也還沒有那種喜慶的感覺,只不過見到每年纔出現一次的展昭,藥王谷裡的三姑六婆都有些興奮。
雖然身處藥王谷,但是外邊的傳聞她們也是聽到了不少,小昭跟着一個男人跑了的消息,自然也是不會錯過的。
白五爺坐在藥王谷的大廳裡,被幾個女人看着,感覺有些彆扭。
“長相看着挺風流,不知道小昭會不會吃虧……”聽到這話,閔秀秀回頭給了白玉堂一個白眼,活該,誰叫你當初還要寫個什麼“風流天下”的扇子。
白玉堂倍感無辜,那名頭明明就是別人喊出來的……
“喲,都來了啊……”裡頭出來一個頭發純白色的女子,還打着呵欠,估摸着剛剛睡過一會兒,“趕緊叫人準備客房,不過啊,老爺子的壽宴還有好些日子才……”
話沒有說完,老夫人的眼睛亮了亮:“呀,好可愛的小貓,和小昭小時候好像好像的……”
轉眼間,白色的小波斯貓已經移動到老夫人的懷裡了,瞬間移動將小貓嚇了一跳,“喵喵”地叫。
“叫聲也和小昭小時候很像呀……”
白玉堂轉過臉看展昭:“你小時候是這麼叫的?”
容晚從白玉堂身邊經過:“奶奶特別喜歡讓小孩子學貓叫,展昭小時候學的特別像……”
“貓兒,叫一個……”
這廂正調着情,那邊本來沉默又沉穩的林萱上前了,手上是個正方形的長條:“老夫人,這是我家玉堂的聘禮,還望笑納。”
聘禮?
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覷,林嫂子就是來送聘禮的麼?
東西被喜慶的紅布條裹得嚴嚴實實,顯然主人還是很重視這物品的,墨凝好奇了:“聘禮啊,是什麼東西?”
“婆婆傳下來的,不過這東西我不怎麼會用,我聽秀秀說,展昭對這東西還是挺在行的,所以乾脆就送過來了,就當是白家出的聘禮吧。”林萱見墨凝似乎有些迷惘地看着她,忙回道,“我是玉堂的嫂子。”
“她是玉堂親大哥的媳婦。”閔秀秀幫着回答。
“哦……”墨凝又將視線挪回紅色的長布條,“打開瞧瞧,不介意吧?”
“自然……”
林萱打開長布條的動作還是很小心的,布條裡邊是一個長方的盒子,紅木的,雕工很是精細,看着就是價格不菲,再打開,入目的是一張看上去就精貴的琴,琴尾還帶着一點點燒過的痕跡。
“呀,焦尾……”墨凝的琴技也是不差的,這種傳說中的東西她自然是聽過,但是絕對還是第一次見到,興奮地小貓都丟掉了,“這焦尾可名貴了,你們拿它做聘禮?而且,我記得小昭雖然琴彈得不錯,但是他不怎麼喜歡,嫌它女氣,他比較喜歡吹簫來着……”
“喜歡吹簫?”林萱想了想,“家裡好像沒有簫……”
“沒事,簫就交給玉堂去搞定了麼,這是聘禮……”
“好吧,是聘禮。”墨凝將小貓抱起來,讓人將琴收起,先送去自己房裡,這東西名貴,自然是要好好護理,然後,坐下和林萱討論成婚要注意的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