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手中的平安符慢慢的滑到了地上,她的身體一歪仰倒在了椅子的背上,拼命喘着粗氣。
皇帝見狀慌忙上前扶住太后的身體喊道:“母后,母后,你感覺怎麼樣?”
容玉一見頓時慌了神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蘇清衝門外喊道:“宣太醫,快宣太醫——”
她忽然記起凌浩留給她的玉笛,此時顧不得有沒有人了,她跑到院子裡拿出玉笛拼命的吹了幾下,希望凌浩能及時趕到。
此時,房間裡想起了皇帝沉痛的喊聲:“母后——”
蘇清跑進去一看,太后的眼睛幾乎瞪了出來,嘴巴張的大大的,可是卻沒有了剛纔胸口急促起伏。
皇帝眼睛含淚,回身怒目瞪着容玉。
容玉此時已經嚇傻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蘇清緩緩的走向太后,眼睛裡的淚忍不住傾斜而下。
容玉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這一切,嘴裡喃喃的不知道說着什麼。
不多時,太醫被慈寧宮的一個太監拖着,奔跑着進了慈寧宮,在太醫買進來的時候,凌浩了進了慈寧宮。
他衝進房中看到蘇清安然無恙的站在那裡,頓時鬆了一口氣。
可是看到仰倒在椅子上,面目僵硬的太后,他不由的驚呆了。
疾步走過去,伸手摸了一下太后的手腕,已經脈細全無,他仍不死心,將手放在了她的胸口、鼻下、眼睛……所有象徵着人還活着的症狀統統沒有了。
瞳孔已經散了,擡頭紋開了!
可是凌浩不想宣佈這件事,他閃身到了一邊,將太醫拽到了太后的跟前,自己躲到了後面。
這些年來他承受過很多次的生離死別。每次他都能用極端的方式讓自己迅速的從巨大的悲痛中走出來,只是自從與蘇清在一起之後,他發現自己感性了不少。竟然受不了這樣悲傷的場面,尤其是看到蘇清哽噎難鳴的樣子。
他上前輕輕摟了她一下。不知道可以用什麼語言來安慰,因爲他心裡比蘇清還要難受。
就在凌浩與蘇清相對悲傷的時候,忽然聽到太醫喊道:“陛下您節哀啊!千萬不能過度憂傷了。”
蘇清趕緊對凌浩道:“你去看看皇上,不要讓皇上再出事。”
凌浩卻沒有動,只道:“有太醫呢!”
“救人一命的事情呢!”蘇清一皺眉道。
凌浩依然執拗的道:“我不是太醫,救人不是我的職責。”
蘇清知道在這方面,她不能勉強他做什麼。可是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還好不多時,容宇帶着盧方過來了。
他看到眼前的場景也不由的驚呆了,強自鎮定的命命人將皇帝擡回到了養心殿,有命盧方前往照看皇帝。
太后已經歿了。這是不爭的事實,現在最重要的是辦理太后的喪事。
他見容玉失神的抱住了太后的身體,上前將她的手從太后身上掰開,將她打橫抱起交給了宮人道:“好好照顧公主,不要讓她出任何問題。否則孤要你們的命!”
他吩咐完了之後,對身後的四喜道:“你去通知禮部,給準備太后大喪,長樂公主與鎮西汗王的婚禮推遲。”
容宇這樣安排,蘇清與凌浩自然是無話可說。
京城正準備進宮給太后祝壽的命婦小姐。還沒有進宮便接到了太后離世的消息。
都忍不住感嘆世事無常,誰也沒有想到,太后從來都不過生辰的,沒想到頭一次想過生辰,便成了她的忌日。
在爲太后舉喪的過程中,容宇將蘇清招到了御書房。
蘇清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便是容宇,可以在皇權面前沒有人可以討價還價,容宇只要一句話,她便只有聽從。
“殿下找我何事?”他是太子的身份將蘇清招到這裡來的,所以蘇清只將他當做大漢的太子來對待。
聽了此話,容宇的心裡閃過一陣刺痛,不過沒有因此而說什麼,只道:“太后生辰那天,我沒有在場,現在父皇的病情因此惡化了需要靜養,我不忍打擾,容玉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只能找你瞭解當時的情況。”
經過了一番的解釋之後,容宇纔開始詢問當時的情況,“我詢問過太醫了,太醫說太后是因爲哮喘病發作才過世的,可是我不相信,因爲太后以前從來沒有得過哮喘。你能將當時的細節告訴我嗎?”
太后是因爲什麼過世的,蘇清的心裡很清楚,因爲凌浩一早就告訴她了,太后死於一種很罕見的毒,只是令人感到疑惑的是,能令太后中毒的極有可能是容玉遞上去的那張平安符。
可是奇怪的是,皇帝也接觸過那張符,爲什麼皇帝沒有事,太后卻中毒身亡呢?
此事,凌浩與蘇清一直都沒有想明白,所以此時也不好對容宇講。
蘇清道:“你想知道什麼?”
容玉盯着蘇清的眼睛道:“所有的事,那天早上發生的一切,從你見到太后的那一刻開始講!”
蘇清深吸了 一口氣,流水賬似的道:“那天大約卯時三刻,我與容玉前去給太后請安祝壽……”
她絮絮叨叨的將那天所有發生的事情,包括每個人說的每句話,就連那隻淘氣的小猴子的事,都差不許多的講了一遍。
容宇一下便抓住了重點,問道:“那張符是皇后讓容玉送的?”
蘇清點點頭!
“別人不知道,難道你不知道那個女人是什麼人嗎?玉兒去見皇后的時候,你爲什麼不攔着她,你知道這件事對她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嗎?”容宇儘量壓低自己的聲音,用平和的語氣跟蘇清說這件事,可是言語中的責備之意是沒有辦法隱藏的。
蘇清清冷一笑:“就算明明知道容玉是去見皇后,我有什麼資格去攔着她,她們是親生母女,我是什麼,我只是她的一個朋友,容玉因此受傷了,並不是我讓她受傷的,是她的母親,太子對將這件事的責任推到我身上是不是有些牽強!”
其實這件事情發生之後,最自責的便是蘇清了。
她恨自己明明料到皇后會利用容玉做什麼事,卻沒有及時的提醒她,當她將那個平安符交到皇帝的手裡的時候,也沒有及時的制止。
這時,容宇這樣明明白白的指責她,又讓她接受不了。
其實一說完,容宇便知道自己又失言了,他依然習慣性的將她當做是自己的家人了。
他忘了,自此之後,他與蘇清已經不可能做家人了。
“對不起!”他本想說“對不起,清兒!”可是臨了便只說了一句對不起。
就算是“清兒”這個稱呼,對他來貨也是一種奢侈了。
蘇清搖搖頭,她也覺得自己有些太沖動了,此事她明明是有責任的,她就應該及時的阻止容玉,可是她卻沒有。
此時,她聽了容宇的道歉之後,心裡不由得一陣泛酸。
雖然她與太后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可是平日裡太后真的對她很好,現在卻因爲她的疏忽離世了,不,不是疏忽,而是自私!
她不想攪到容宇、容玉與皇后之間,不想參與任何皇宮之中的爭鬥,她怕引火燒身,她要明哲保身……
若她不是這樣想,怎麼會明明看出了問題,卻一言不發呢。
其實,在凌浩的心裡,難道對蘇清就沒有這樣的責怪嗎,他只是不說罷了!
這些天,凌浩經常一人獨坐,有時候見到蘇清之後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去。
這些蘇清都能感覺的到。
蘇清想到這些,眼睛裡的淚忍不住傾斜而下。
容宇一見她哭了,頓時慌了神,急忙道:“清兒,你別哭,是我不對,我不該將責任推到你的身上,我道歉,以後再不會這樣了。”他雙手舉在空中,想落到蘇清的肩膀上,可是遲疑了半晌,還是放下了。
此時,蘇清只陷在自己的悲傷、自責、懊悔的情緒裡,完全沒有看到容宇的糾結。
容宇見蘇清如此傷心,以爲蘇清是因爲他剛纔的話重了,終於忍不住擡手一摸蘇清的秀髮,軟語道:“是我不好,這件是不怪你,是祖母去的太突然了,我心裡有些接受不了,所以衝動了!”
蘇清沒有接話,只是捂臉而泣,哭的容宇的兩眼也忍不住紅了。
他上前一步,將蘇清的頭摟緊了懷裡,一種久違的感覺充滿他的懷抱。
蘇清沒有掙脫,反而伏在他懷裡放聲大哭!
這種熟悉與親切,不只是容宇有,於蘇清也是一樣。
不知道爲什麼此刻,她竟然有些依戀這個懷抱。
多日來鬱結在蘇清心裡的苦悶,經過這一場發泄,感覺好受了不少。
此時,傳來一陣“嘩啦啦”書本落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