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溪你這是什麼意思啊?”葉婉婷一聽瞿溪這話,頓時便急了起來。
瞿溪摸了摸她的頭,並沒有理會她的話,見我依然神色不喜,於是對我說:“伊北,要麼我們三個人一起去看電影吧,你覺得好嗎?”
說起看電影,不由得想到了從前我和瞿溪一起看電影的情形。一晃,時間居然過去那麼久了。
“哼,不去了,今天沒心情。”葉婉婷氣呼呼地說道,接着又說:“晚上我沒地方住了,伊北。我身上的現金被我用光了,我也不管刷卡,一刷卡爸媽準知道我在北京了。我不管,晚上你得收留我。”
“我家裡條件很差的,我怕你住不慣。”我說。
“沒事,瞿溪在西藏住的那麼簡陋,我還沒嫌棄呢。”葉婉婷笑嘻嘻地說道。
於是,瞿溪把我們送到了家,因爲有葉婉婷在,他也沒有多和我說什麼,我們互相告了別,他便再打車離開了。
我打開了房門,葉婉婷便直皺眉頭:“不會吧?北京還有這樣的老房子啊?這和咱們那邊的危房沒什麼區別啊。伊北,你怎麼住的慣啊?”
我笑了笑,我說:“窮慣了啊,有什麼住不慣的,總比在大街上好吧。”
“哎呀,你這樣還不如回家去呢。在北京有什麼好,錢又賺不到,環境又這麼差,空氣也不好。”葉婉婷抱怨道,直接往沙發上一趟,沒注意到沙發的中間已經破損,一屁股直接坐了上去,頓時把沙發上的那個洞口給撕裂得更大了。
“天啊,這樣的沙發早可以扔了,嚇死我了。”葉婉婷完全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頓時嚇得直捂着胸口。
是啊,一個人無論在外面打扮得有多麼光鮮亮麗,一關門回到自己空間的時候才知道究竟過得好還是不好。不過沒事,我如今已經習慣了這種略顯寒酸的生活了。
“你別亂動,如果在這裡不習慣,我可以帶你去附近的酒店開個房間。”我便換鞋子邊說道。
“算了,都這麼晚了,沒事的,我能適應。不過伊北,你既然過得這麼不好,爲什麼不和我哥說啊?我感覺我哥還是很喜歡你的,他都那麼幫林可欣的忙,他也會幫你的。”葉婉婷小心地挪到了沙發的另一側,笑着說道。
“我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婉婷,你有沒有帶睡衣,沒有的話我這一套睡衣給你換。”我特地從從前的箱子裡拿出一套曾經買的名牌絲綢睡衣,因爲太久沒穿了,拿出來都有一股樟腦丸的味道。
“哇……好性感啊,我穿合適嗎?我從沒穿過這個顏色呢。”葉婉婷看到後大喜,那種神情彷彿是從貧民窟裡翻出了珍寶一樣高興。
我讓她先去洗澡,她於是便屁顛屁顛地去了。她正洗澡的時候,有人敲響了我的門。我以爲是瞿溪又折回來了,於是過去把門打開了,卻沒有想到,原來是龍川。
“龍川……這麼晚你怎麼過來了?”我詫異地問道。
他緊皺眉頭望着我,下意識地往屋裡看了看,然後問我:“沒打擾到你們吧?”
我當然知道他所說的“你們”是什麼意思,我於是笑了笑,我說:“你有什麼事嗎?”
“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就是婉婷爸媽打電話給我,說婉婷又偷偷跑出來了,問我她有沒有來北京,說在她同學那裡打聽到她來北京了。我想這個可能性比較大,畢竟瞿溪從西藏回來了,沒準跟她說了,她偷偷跑過來的。”龍川緩緩地解釋道,樓道里因爲窗戶年久失修,呼呼地往裡灌着風,他衣着單薄,站在門外瑟瑟發抖。
“進來吧,龍川。”我見他咳嗽了幾聲,於是打開門讓他進來了。當看到沙發上葉婉婷的卡通揹包,他頓時便明白了。
“原來她真的在你這裡。”龍川說。
“嗯,今天過來的,讓我不要和你說,現在在洗澡呢。”我說。
“也不知道爲什麼,她也沒見你幾面,對你比對我這個從小看着她長大的哥哥還親。”龍川說完,笑着搖了搖頭,對着洗手間大喊了一聲:“婉婷,我來了。”
我家的門窗都是最低配置,也不隔音,龍川這麼大聲一喊,葉婉婷手裡的花灑就掉在了地上,我們在外面都聽到了聲音。
很快,葉婉婷洗好澡換好衣服就出來了,見到龍川坐在沙發上,頓時一陣小跑躲在我的後面,然後說:“哥,你怎麼也來了?你是來找伊北的還是來找我的?”
“你說呢?你總這麼瞎跑,你讓哥哥怎麼說你好。”龍川依然坐在那裡,淡淡說道,語氣聽起來也並不生氣。
“沒瞎跑啊,我不跑伊北這兒來,你不是也磨不開臉來見她麼?我這是在幫你,你可倒好,還反而來埋怨我。”葉婉婷嘟着嘴衝着龍川說道。
龍川無奈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葉婉婷,然後說:“婉婷,你跟我去我家吧,伊北明天還上班,你別在這裡影響她。”
“我不去,我要和伊北睡。”葉婉婷立刻拽住了我的手,彷彿拽住救命稻草一樣。
“那你給你爸媽打電話告訴他們一切都好,不會再亂跑了,要不然我怎麼和你爸媽交待。”龍川兇她道。
“打電話打電話,最煩你們這樣了,難道我還是小孩子嗎?從小就管我,長大了還要管我,我自己做什麼我自己知道,用不着跟這個彙報跟那個彙報!”葉婉婷衝着龍川喊道。
兩兄妹就這樣在我家吵了起來,最後的結果卻是我受到了牽連,龍川給葉婉婷爸媽打電話,葉婉婷爸媽氣得不行勒令葉婉婷必須回家,葉婉婷非得拉上我要不然堅決不走,最後只能我妥協,跟着他們一起去了龍川家裡,當我坐上龍川車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哪裡不對勁,再看到葉婉婷一臉得意的笑容,我突然讀懂了這小姑娘心裡的算計,不由得哭笑不得。
到龍川家的時候已經很晚很晚了,葉婉婷因爲在我家洗好了澡,所以她直接便睡了。我一陣折騰還沒來得及洗澡,於是只能在龍川家的浴室裡洗澡。龍川家的浴室很大,估計平時就他自己居住,所以都按照他自己的舒適度來設計的,整個房子裡只有一間浴室,浴室裡有中式的浴盆和西式的浴盆,也有淋浴。
“我看你氣色不是很好,你泡個藥草浴吧,我這裡有專門適合女人泡澡的中藥,我讓阿姨給你泡好,你在這兒等會兒,待會進去泡就好了。”我剛要進去,龍川便攔住了我。
“林可欣在這裡泡過吧?”一聽他說女人,我頓時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他看着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往沙發上一坐,撐着下巴問我:“都是別人的女人了,還有功夫吃我的醋呢?”
“沒吃醋啊,我只是隨便問問。”我此時的解釋無非是越描越黑。
“那天晚上是不是過得很幸福?連我的信息都不回?”他的臉上開始有微微的慍怒,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爲什麼這麼問我?幸福與否,難道你在意嗎?”我見他如此,目光一覽無餘地望向他。
“當然……不在意。你有你的幸福,我自然也有我的幸福。只是……你也不必爲了接近瞿溪,就把婉婷特地叫來吧?”他剛纔的那股慍怒又瞬間了無痕跡,隨便便給我扣了一頂大帽子。
“我把婉婷叫來?你說笑了吧?你的妹妹性格天馬行空,我哪裡有那個能力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心裡憤憤地想道。
“如果不是你告訴她瞿溪在北京,她又怎麼會知道?”龍川看着我,又說:“你別以爲他對你一往情深,婉婷告訴我,在西藏的那段日子,他們相愛過。”
我並未對這句話有多大的反應,我說:“那又如何?”
“你不在意嗎?”龍川反問,又說:“瞿溪要和她做點到爲止的七日情侶……呵呵,不過是僞文藝青年的慣用伎倆,我的傻妹妹自此便以爲自己得到了這個世界上最純真的感情,對瞿溪死心塌地,這樣的男人真是虛僞,遊離花叢之中又不願意負該負的責任,偏偏你們這些愛比天高的女人,都願意去相信。”
“那你呢?你對女人是什麼樣的態度?我想天底下男人都差不多吧?既想享受萬千女人的好,又不希望自己背上濫情的罪名;既鄙視其他男人對於獵物的掠奪,又恨不能自己就是百發百中的箭。自古以來男人不都是如此,三妻四妾,恨不能把天下所有好看的女人都挪到自己的後宮一個人獨有。”我憤憤地說道。
七日情侶……這四個字倒不像是空穴來風。這是我曾經和瞿溪玩過的把戲,難道他和葉婉婷在西藏的時候也玩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我想,我和瞿溪之間的那股情愫一點都不是我想要的樣子,我可以拒他於千里之外再也不和這樣曖昧不明地相處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