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裡幹嘛?你不是在加班嗎?”我衝到伊南面前直接揪起了他的衣領!
“姐,姐,我這不是想念咱們悅悅燒的紅燒肉麼?你都不知道公司食堂的菜有多麼難吃!”伊南一邊嬉皮笑臉地說着,一邊拼命擠眉弄眼地和我求饒。
“你整天不好好上班,跑你悅姐這兒來麻煩人家做什麼!伊南,我告訴你,你別才上幾天班就開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再這樣,你就給我回老家去,聽到沒!”我凶神惡煞地對他說道。
“行了小北,別上綱上線的了,沒事兒,反正伊南不在這兒我也習慣自己做飯吃,無非多做點兒菜的事兒,犯不着這樣啊。”柴悅不以爲意地說道,開始爲伊南圓場。
我放開了伊南的衣領,然後對柴悅說:“你別總慣着他,他這傢伙不能慣。他來北京是要吃苦的,可不是爲了享福來的,你別伺候他。”
柴悅“噗嗤”樂了:“得了吧,你們家都是小姐少爺的,我就是丫鬟的命。好了,別鬧了,我把剩下的菜端上桌,伊北你也在這兒吃吧。”
柴悅說完往廚房走去,伊南一邊偷笑一邊說我:“還說我,自己還不是在人家家裡蹭飯。”
我氣得又直接拿着枕頭砸了過去,伊南連忙躲閃,然後一臉賤笑:“姐你還不趕緊和人學學,別以後嫁不出去了還得我兒子養着你。”
“去你的,你先把兒子整出來再說!”我們兩你一句我一句地鬥起嘴來了,我隱隱發覺自己伊南見到了柴悅之後,柴悅在他心裡的地位已經遠遠高過於我了。以前他從不會這樣和我對着幹,最近仗着有柴悅撐腰,越發開始得瑟了,總是有意無意地貶低我擡高柴悅。
難道和我親近多年的弟弟都要瞧不起我了麼?我不由得覺得自己十分失敗,這麼一想,也沒了鬥嘴的興致,懶懶地靠在沙發上,心情煩悶,不想再多說話。
柴悅很快準備好了飯菜,叫着我們一起圍着桌子開始吃飯。我有一口沒一口地扒着飯,伊南和柴悅你一言我一語地笑着聊天,我沒怎麼插嘴,柴悅漸漸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拿着筷子敲了下桌面,大大咧咧地問我:“北哥,最近有件事要麻煩你們家孟總,怎麼樣,幫我通傳一聲啊?”
我一愣,緊接着放下了筷子,語氣平靜地說道:“他要調任了,恐怕幫不了你了。”
“什麼?真的假的?之前怎麼沒聽說過?”柴悅顯得十分驚訝,伊南倒是一臉的鎮定,他說:“調任就調任吧,早分早好,趁着年輕找個像樣點的,別以後真被人耽誤了,到時候嫁不出去了該。”
我破天荒地沒有回嘴,柴悅捅了捅伊南,示意他不要說話。伊南一臉的無所謂,伸筷子夾起一塊肉放到了柴悅的碗裡:“悅悅你辛苦了,改明兒我學會做菜了我做一桌給你們吃吃。”
我的臉頓時拉了下來,一股壓抑着的無名火就在此時冒了出來:“伊南你有完沒完?以後沒事不準來柴悅家,聽到沒有?”
伊南年輕氣盛,當時就頂起了嘴:“我來悅悅家怎麼了?你管那麼多幹嘛?我在北京就認識你們兩人,你不方便就算了,難道悅悅家我還不能來?你管好你自個吧!以後少管我!”
伊南話裡的弦外之音我已經聽了出來,自從他知道我和孟先生的事情之後,他似乎就開始對我有事沒事地瞎嚷嚷,我不知道他究竟心裡是怎麼想,但是我明白,我在他心裡的地位已經遠不如曾經了。再加上身邊有一個面面俱到的柴悅做對比,伊南對我似乎就更加心存芥蒂了。
我覺得最近發生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本就無處傾訴的我把一切都壓抑在心裡找不到出口傾訴,我身邊就這麼兩個最親近的人,我卻什麼都不能說,連我最親愛的弟弟對我都是一副不理解的態度,這簡直讓我抓狂!
我重重地把碗放在了桌子上,我說:“伊南你別覺得長大了翅膀硬了就管不了你了!你現在能耐了,姐的話都不聽了是不是!”
“我又沒怎麼樣你管我幹嘛!姐我感覺你最近是不是更年期了,有事沒事就衝我嚷嚷!你有事兒拿我出氣可以,誰讓我是你弟弟!但是你別沒事找事!”伊南的脾氣也一下上來了,臉紅脖子粗地和我吵了起來。
我當時眼眶就紅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說:“行!這就是我的好弟弟!行!以後我再也不會管你了!你愛怎麼樣是你的事情!我不吃了,你們吃吧!我走了!”
我站起身來扭頭就走,柴悅一看不對勁,連忙拉住我說:“伊北,犯得着嗎?伊南還小呢,別這樣啊,好好說話,把飯吃完再走。自家姐弟,真是的,沒必要這樣啊。伊南不是我說你,你怎麼對你姐姐說話的,你知道你姐姐對你有多好嘛!”
我甩開了柴悅的手,她看在我滿臉的淚水十分錯愕,我見情況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了,再這樣下去我會直接崩潰,我於是連忙逃離了柴悅的家,從6樓一口氣地奔到了1樓,在小區裡不要命地奔跑着,淚水模糊了雙眼,差點兒便撞上了別人的車。
當跑出柴悅家小區的大門之後,我在路邊茫然又無措地看着這座城市,我蹲在路邊流着淚看着馬路上的車水馬龍,我覺得我活到28歲好失敗,我的人生如同一座轟然倒塌的大樓,連最後的救命稻草都沒了!那種感覺,太絕望了!
我沿着馬路漫無目的地走着,我的後面遠遠傳來柴悅呼喚我的聲音,我沒有回頭,麻木地朝着前方走去。後來,柴悅氣喘吁吁地追上了我,用力地扯住了我,她說:“伊北,你不對勁,一定是發生什麼大事了,對不對!”
她還是那麼懂我。我矯情而無助地抱住了她,趴在她肩膀上“嗚嗚”地哭了起來,她拍着我的背任由我哭着,沒多久,伊南也追了上來。
“對不起,姐,剛纔是我不對,我沒意識到你心情不好。”伊南衝上來便開始對我道歉。
我整張臉都哭花了,樣子十分地狼狽,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不過,失態就失態了吧,在自己最親近的人面前,失態又如何呢。
柴悅拿出紙巾替我擦拭了臉上的淚,她一把摟着我,像我曾經安慰她那樣笑着說:“哭完了沒?哭完了喝酒去!醉一次,就什麼都忘記了!”
我點了點頭,破涕爲笑。伊南衝着我做了個鬼臉,我瞬間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們三個人開始原路返回,路過超市的時候伊南順便去超市拿了兩瓶二鍋頭,三個人繼續回到飯桌上喝了起來。
我知道他們都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一口氣喝了一小杯白酒後,我開始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一股腦地都告訴了他們。說完之後,我整個人都覺得輕鬆了許多。原來,身邊有值得信任的人,感覺如此地好。
“你的意思,瞿溪居然是……?”柴悅十分地錯愕,這不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也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真沒想到……哎!”柴悅大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爲好,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
“斷了也好,姐,從你一開始和我說這件事的時候,我就爲你擔心。你一個女孩子,毫無根基地在北京飄着,就是容易遇到這樣不懷好心的渣男。現在既然一切都了結了,也挺好的。我們家不需要你在外面掙多少錢,弟弟長大了,以後凡事有我扛在肩上,你別因爲我們家,把你自己毀了!”伊南一番話說完,居然率先紅了眼眶。
這一刻我才真正以男人的角度審視伊南,不管他平時的舉動多混多皮,他說出口的這一番話的確發自肺腑,我頓時明白爲什麼他動不動地擠兌我,原來擠兌的背後竟藏着深深的擔憂,他比任何人都擔心我受到傷害!
我的鼻子再次酸了起來,伊南別過頭去用手擦了一下眼睛,扭過頭來又衝我笑:“姐,我來北京的時候就想好了,我絕不是來給你闖禍的,我是來給你分擔的!弟弟雖然沒什麼本事,但是在北京,要是有誰敢欺負你和悅姐,我絕對是第一個衝過去的,不管人家是拿槍還是拿刀,我都會保護你們!真的,姐,別再不信我,我來的時候真的想好了!我不想讓你一個人飄在北京,每次你回家我見你那麼憂鬱,我就知道你在外面的日子,沒你所說的那麼舒心!”
這一回,伊南是真哭了,邊說着,邊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流着。一個漂亮的男生哭起來也格外令人心碎,我聽着這些話,看着眼前這個和我神似的弟弟,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