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喜與愁

人一旦心理上揹負了太多雜念,做事情的時候就難免會束手束腳!

眼下斯人單講打的話,至少未必那麼簡單就落下風,更不會如此狼狽一出手就毀了法寶!

按道理說明知對手是龍,顯然一般驅魔除妖的法術肯定不管用。赤手空拳自然也只是找虐,但如果不真是相當厲害的神兵利刃,怎麼可能鬥得過?他居然用遊仙扇去硬拼,這本身就是失算!

好在雖然不無心疼,但醒悟過來斯人也明白自己最大的優勢就是身法夠快,就算對方是龍,此時此地也未必能快的過自己。而這世上也沒有真正的無堅不摧,更沒有不破堡壘,只要能找到對方弱點一擊制勝便可。

而此時大多數人心裡其實已經不那麼期待神樹的寶藏了,起碼對多數人來講神樹對他們實在不算是比較幸運的經歷。

尋木現世,基本上他們之中都沒有幾個真正進入結界的。建木時也是啥都沒撈着,但如今這裡到底是不是扶桑木還不知道,可已經對上龍了,即便只是角龍,可也不是能當成泥鰍看待的。

斯人也不敢,但此時他卻可以仗着無窮的靈力絲毫不怕消耗,而角龍被他轉的眼花繚亂,愣是碰不到人。

半晌,觀戰的乃母冷笑道:“兒啊!何必與他糾纏?這小子仗腿腳靈便,等着撿你漏兒呢!”

斯人聽了心裡發苦!角龍怒喝:“好小子真賊啊……”

“龍”本身就是脾氣極其暴躁易怒,這角龍更是想生擒斯人討好乃母,開始才儘量強忍着怒氣。此時母親發話,他根本就不用猶豫。

眼看着角龍搖身一變,頓時成了一條數丈長,水桶粗細的獨角青龍。斯人明白自己身法就算再快,也不可能快的過對方瞬息數丈的威力。

反正既然有用之不盡的靈力,斯人也就不會有太多顧忌,見龍尾甩到,當即便用劍去硬碰。看果然擋住了,反手便一劍直刺其咽喉,自覺修爲不足以傷其性命,所以斯人這次還真沒留手。

但沒想到,角龍居然猛一低頭用獨角直迎劍尖。

“轟隆隆”一陣炸裂般爆響,衆人只覺四面八方狂風亂飈,彷彿刀劍鋒刃亂卷一般。

而對峙之下,斯人也沒辦法退步了,只能繼續全力迎擊。半晌,“咔咔”聲中,忽然角龍猛然大吼,原來其獨角竟被沉淵劍刺裂了。

一剎那,雙方同時使出了全力,斯人手中的沉淵劍也被震得粉碎,連帶胸口一陣發悶,忍不住一口血噴出來。角龍疼的亂翻亂撞,生生撞到山壁上撲跌在地。

龍母見此驚怒交加,衆人大驚失色!而這一下斯人顯然是沒救了,可忽然他背後一道白光直衝而起,生生將龍母撞了出去。另有一個十分纖瘦的身影撲過去一下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斯人,這一變故更是讓所有人瞠目結舌……

而此時人們看到扶住斯人的是個十分瘦弱,黑臉麻子,青衣小帽的人,只有荊詠仁等五個認出這就是自己來時船上一個看起來最不起眼的船工。而那替斯人擋住龍母殺機的,卻正是白澤!

白澤居然出現在此?而這船工又到底何許人也?

斯人此戰損耗極大,雖然身處此地靈力無窮,但問題是受了內傷,靈力的運轉也極不暢。看了眼身旁扶着自己的人,下意識伸手一抓。

頓時人們只覺眼前一亮,在場只有徐徐等三個槓頭和葉黛紋認識白玲瓏!而原本江湖最有名的三大美女也都在,但白玲瓏真容一現,三人便都不免暗淡了幾分!

斯人看到她,雖然也十分詫異,可更覺心裡發苦!其實他從上船就感覺似乎有某種熟悉的氣息,之後也有幾次,直到消滅影魔又感覺到過一次。

可他一想起小白,就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並且畢竟也沒看到,而同時他也沒記起,除了自己小白在這世上還有一個肯親近的人。要說他徹底忘了白玲瓏這個人到不至於,但當日其留書說回家了,也確實不曾再想起過。

可其實白玲瓏根本也沒回家,甚至一直沒有離他太遠過。當日葉家別苑,嚴神醫就正是白玲瓏發現斯人重傷後趕去請到的。包括後來嚴神醫想象中要找的藥材,起碼一多半都是白玲瓏幫忙找齊。

只是每一次遠遠看到斯人,白玲瓏心裡多少都會感到有些酸楚,失落!因爲以斯人的聰明,他難道會不明白天上不會總那麼恰巧掉下來他正好需要的?而且直到船上,他雖然感覺到過幾次小白,卻壓根沒真去找過。說到底,但凡他能想起一次白玲瓏,很多事自然而然就會明白!

而小白會到白玲瓏身邊,當日小白被斯人驅趕,當時只覺得不知道自己如何惹怒了他。而別人沒察覺,但小白去發現了廣成正教附近的白玲瓏。除了斯人,它唯一肯親近的人,所以便趕去了她身邊。

後來高家事發,白玲瓏料想斯人也會找船出海。直到見着了荊詠仁僱船,趁其走開後便去求船老大想要做個小工討生活。

而白玲瓏掩飾的非常到位,船是荊詠仁僱的,還說明了是熟人,自然也就都毫沒懷疑過。

後來白玲瓏同樣尾隨他們一路到了結界外,只是她即不敢過於靠近斯人,自己也沒能進入其中。最後便由着小白瞎跑,花了不少工夫才找到這。見他遇險,也就顧不上泄露蹤跡了。

龍母此時看到白澤也是大驚失色!滿面驚駭的盯着斯人:“你……難道你是……不,不可能……”

她的自言自語別人是根本聽不懂的!斯人看向小白,比起心裡的痛,內傷根本都沒感覺了。

“小白……”

聽他呼喚,白澤看着他眼神非常溫和,但卻想靠近又似有些怯怯的不太敢。

雖然白澤並未怨怪當日廣成正教斯人對自己的驅逐,但始終也沒明白他心情,還真以爲是自己幹了什麼讓他生氣似的。

此時這一幕看在像葉黛紋、楚瑤心裡,都不禁感到非常心酸!

斯人心裡一陣翻涌,突然一下摟住白澤的脖子大哭出來,抽泣着道歉,發誓再也不會和它分開!

浮生目睹這一幕,心裡即傷感,又愧疚!直到今天,誰也不知道他已經爲當日沒去勸阻過同門心裡自責愧疚過多少次,甚至每當想起自己竟然也去參與了爭奪白澤,反思的時候甚至不明白自己當時究竟想了什麼?

可那又有什麼辦法?這就是江湖,就是人間,就是人!爲了“大局”,只能犧牲個人,沒有是非對錯!

可這一切應該嗎?不重要!因爲相比一羣骯髒的人,某個人就算再幹淨,也只是“一個人”而已!

亙古未變的人間“真理”,不會爲了任何“一個人”而改變。

斯人情緒漸漸平復下來,纔想起看向白玲瓏:“謝……謝謝你!”

白玲瓏苦笑聲,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雖然這一刻她知道斯人心裡終於記住了自己,卻不知道自己該喜?還是該愁?

而龍母見兒子受到重創生死難料,原本極其美豔嫵媚的一張臉突然變得無比猙獰。隨着下令一聲“殺”,獸人、妖獸等等頓時羣起而攻,混戰驟起!

不過此刻白澤現身,人們似乎也都士氣大盛,而對面那些妖獸明顯都矮了一截。

雖然白玲瓏沒幾個人認識,不過看到她一邊扶着斯人,一邊對敵仍舊未見兇險,很明顯實力比起楚瑤、葉黛紋又高出了一截,至少很多人覺得她完全可以彌補斯人不肯下殺手的缺點。

可是,這何嘗不是又一個理解了之後,讓人不知道該喜該愁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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