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鍛鍊,我的反應不可謂不快,滾身避過之後我樂可朝上爬,雙腿猛的蹬了幾下,而那帶帽子的殭屍老大緊跟着雙手橫掃過來,我只感覺我的腳底好似被鋼筋劃過,鞋子肯定是開了洞。
此時的我距離洞口僅剩五米左右的距離,換做平時,要拼命跑過去,這隻殭屍自然是追不上我的,但現在我人仰躺在地上,沒調整好跑路的姿勢,卻是無論如何也跑不過這隻殭屍。
左閃右避,費了好大的盡頭,堪比唐僧十萬八千里取經,我纔算是連滾帶爬的來出了洞口,而殭屍羣隔洞口尚有十數步,只有那隻殭屍的老大近在咫尺。
眼看它那雙鋼筋般的手掌就要戳破的我大腦,我猛然想起手上的黃符,也只好碰碰運氣了。
慌亂之中,我甚至記不得黃符到底是拿在哪隻手上的,伸出雙手一齊拍向殭屍老大身上,學着老乞丐那般,喝道:“玄黃天法,快快救命。”
下一刻,只見那黃符泛起一抹黃色的光暈,準確無誤的貼在了殭屍老大的額頭,它的頭頂頓時冒起陣陣青煙來,不能在動彈。
看着一動不動的殭屍老大,我暗自抹了把冷汗,突然又想起洞裡的殭屍大軍,擡頭一看,只見殭屍羣已跳到了離洞口只有兩米左右的位置,嚇的我連忙抓起手上剩餘的兩張黃符,看準了之前老乞丐貼在洞口的位置,猛的摁了上去。
隨後就見整隊殭屍羣立時被定住,不過卻不太穩當,不少殭屍在那裡一晃一晃的,左右搖擺,我這才明白,原來這幾張黃符是用來震懾洞裡殭屍的。
該死的老乞丐,進洞之前也不告訴我一聲。
眼下也容不得我多想,那些殭屍一陣晃動,有的竟開始搖搖擺擺的在原地跳動起來,顯然是兩張黃符的威力不夠。
我一陣惱火,心說這老東西就不能貼四張符在這裡麼?這麼吝嗇幹什麼?搞得老子現在束手束腳的。
一大羣殭屍越來越活躍活躍,有幾個甚至已經能往前慢慢跳動,看着這番情形我心中大核,若是這整羣整羣的殭屍撲了出來,我命休矣,於是我又急忙將殭屍老大頭頂的黃符揭下貼在了洞口。
而那殭屍老大缺少了黃符的震懾,兩隻枯樹皮一般的乾癟手臂又一次向我的大腦插來,我急忙一閃,堪堪避開。
人要是倒黴,放屁都砸後腳跟,厄運根本解不開,好在這殭屍老大用來用去始終就那幾招,不是橫掃、就是直戳,我在洞中繞着圈子亂跑,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山洞大廳裡陰氣濃郁,令人直打寒顫,幸好還有幾根火把照亮,要不然我妥妥要死在殭屍老大的手裡。
我一伸手拿下一根火把,照着那殭屍老大就捅了過去,這殭屍似乎有點怕火,被火一燒,身上竟然冒出絲絲青煙,痛得它嘴裡直冒寒氣。
火把上燒着的是凡火,非用術法請來的天地之火,所以根本無法對殭屍遭成致命的傷害,它被燒了一通,竟然慢慢開始習慣,看到火把刺來,頂多象徵性的避避,這反倒令我越來越手忙腳亂。
我恨死這該死的老乞丐了,心裡把他全家女性親屬問候了個遍,卻毛的用都沒有。
絕望之際,我忽然想起了五蘊上經,這殭屍既然怕火,那衍火乙罡想必能奏效,現在燒不死它,多半是因爲火把的威力不夠。
眼看着殭屍老大的手掌就要把我戳的腦漿直流,我用最快的速度結好衍火乙罡,強忍着眩暈之感,在它手指與面門接觸的那一剎那,照着它的胸口就印了上去。
然而,令我大跌眼鏡的是,我的衍火乙罡根本沒能給這位兄臺造成任何的傷害,僅僅緩解了它的一下行動而已。
眼看殭屍老大的雙手就要插進我的頭骨裡,我急忙大吼一聲:“二祖宗速速救我!”
只見那金色的小蟲子應聲而出,在殭屍老大躍起的那一剎那,啪的一聲落在了它的眉心處,再看那殭屍猛的在半空中停止下來,兩隻白蒼蒼的手就伸在林飄遙眼前停住,我來不及多想,再一次結好衍火乙罡印了出去。
有小蟲子的輔助,那由火元素凝結而成罡氣頓時將殭屍老大的身體灼燒,眨眼間就燃燒起火苗來。
衍火不菲凡火,乃元素之火,被衍火焚燒的殭屍老大很快就被火焰包裹的嚴嚴實實,轟隆一聲掉在地上,只聽得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叫聲,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具火燒人,最終化作一堆黑炭。
大功告成,我終於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到地上,看着那堆黑碳,他暗暗心驚,心說好在有小蟲子在,要不然老子這次就徹底玩完了,那老乞丐想還是老子,卻沒料到老子還有這麼一手。
“靈兒,你能聽到嗎?你們在哪裡啊?”我大喊了幾聲,本是喊給靈兒聽的,但沒想到人沒喊出來,到是有幾隻遊魂開始打量起我來,身在鬼洞中,要說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靈兒和老乞丐顯然不在這附近,否則一定會出來幫我的。
收拾了一下亂七八糟的心情,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進是留還是回。
留在這裡顯然是不可能的,老乞丐和靈兒肯定不會來這裡找我,而且,就算我沒讓鬼魂給嚇死殺死,早晚也得餓死。
至於回去就更不可能了,因爲我實在是找不出哪一個洞口才是我下來時候的那條路,若是走錯了,萬一出洞時又遇到個石靈什麼的怪物堵住路口,我也沒辦法像老乞丐一樣把它破掉,況且人家說,順風而行時,風是柔和的,若是你逆風而上,那便會艱難無比。
我試着逆風行走,也就是往遊魂大軍進來的那一個洞口走去,但剛走了一小會兒,我只看到滿天都是迎面撲來的鬼魂,那一張張蒼白的老臉讓人心驚膽顫,絕沒有先前走進來時那般輕鬆,況且這裡到處陰氣森森,我只覺得心口都快被凍僵,身上到處都是涼颼颼的,嚇的我趕緊又退了回來,回去顯然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眼下襬在我面前的,就只剩下繼續前進這一條路,別無選擇,我暗自後悔,以後這種冒失的事情絕對不會在幹了。
我硬着頭皮挨個洞口檢查了一番,終於是黃天不負有心人,我看到最左邊的洞口是沒貼符紙的。
其實先前我也看到了,不過這個洞緊挨着右邊,又沒貼符紙,那時候我還以爲是進入口,也就沒仔細看,現在特意觀察起來,發現竟沒有鬼魂從這個洞裡出入,偶爾會有一兩隻少女魂魄被吸入裡面。
抽搐良久,最終我硬着頭皮朝這個只有女鬼魂的小洞走了進去。
人乃萬物之靈,卻也是種奇怪的動物,而鬼更是一種神秘的存在,兩者間似乎密不可分,又似乎完全對立。
爲什麼說對立呢?隨便舉個例子,人是喜歡晴空的,而鬼卻最怕太陽,面對人時,通常你都覺得一個男人會比較有威脅力,而當你面對鬼時,那多半你是覺得一隻女鬼會更讓你感到害怕,就比如……
就比如說現在,我面前漂浮的這個女鬼,就絕對要比原先的殭屍恐怖的多。
那女鬼全身白素,飄動間自然的散發着一股悽慘悲怨之情,怨念之強烈,離得老遠我就看見了它,一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爲它也是被吸進來的一隻遊魂,見它在地道中來回擺動就是不肯離開,我這才意識到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怎麼突然冒出一隻女鬼擋在路中間的?它爲什麼沒有跟着大部隊一起進入到洞穴的深處?
我不明所以,不過我也顧不得許多,只當它是萬千遊魂大軍中的一隻就好,於是我我讓小蟲子站在我的肩頭,注視着它的一舉一動,然後我順着洞穴的牆壁,一點一點向着裡面走去,但是裡面越來越黑,隱約間有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
我忽然想起洞廳裡的那些火把,有火把在就有光明,我呆了半晌,正準備悄悄退回洞廳中去拿根火把過來,然而,一陣凜冽的陰風颳過耳梢,只聽一個悽悽慘慘的女人聲音對我說道:“你這負心的漢子,挖了我的眼睛就想走麼?你不管我了麼?”
此時的洞穴可見度極低,可那女鬼的白色身影卻是清晰可見,尤其是它那聲音,簡直就像是咬着我耳朵說的一般,既小聲又清楚,差點把我嚇死。
好在這些天見的鬼不在少數,我多少也有點抵抗力,於是我咬了咬牙,結結巴巴說道:“美…美女,你忍錯人了吧,我沒挖過你的眼睛啊。”
那女鬼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哀哀怨怨的說道:“你總是愛撒謊,成親那天晚上,就是你把我綁在牀上,用小刀慢慢把我眼球割下來的,我好痛啊,死了這麼多年,到現在都沒有忘記過那種痛楚,你怎麼可能會忘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