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女鬼說的如此滲人,雞皮疙瘩瞬間佈滿了全身,我急忙吩咐小蟲子一旦有危險立刻就要保護我的周全。
如果這女鬼真是被人用小刀割掉眼球,那死的可真夠慘的。於是我顫抖的說道:“大…大姐姐,你真的認錯人了,不信你仔細看看,我絕對…絕對不是害你那個人。”
“我雙眼都瞧不見了,怎麼還能看你?你這負心人不承認是嗎?那好,我便給你看看我的樣子,也許你就能想起來了。”女鬼哀怨的嘆氣了一番,旋即身體散發出一陣慘綠色的光芒來,把整個洞穴都照得陰森森的。
我硬着頭皮看去,只見那女鬼長髮朝後飄起,露出一張濃妝豔抹的臉來。也不知是不是雙眼看不見的原因,整張臉被她用口紅塗得亂七八糟。一張原本不大的嘴,被染成了個血盆大口,她雙眼緊閉,從眼膜中直往下印出兩道血痕,長長的拖過整張臉。
這絕對是我見過最悽慘的鬼魂,那一刻我甚至忘記叫小蟲子去攻擊它,就連五蘊上經都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我心裡怕得要死,想說話,但剛一張嘴,發現舌頭有些不聽使喚,因此楞是沒說出話來,而那女鬼忽地收起綠光,嘆道:“怎麼樣,我好看麼?”
好看麼?就你那副德行哪裡與好看二字搭邊?
心裡雖然是這般想法。但我嘴上卻不敢說半個不子,我拼命的點着頭,想說好看,奈何舌頭卻不聽使喚,而那女鬼等了半晌見我不答話,有些惱火,厲聲道:“難道我不好看麼?爲什麼你不說話?”
老子不是不說,老子是被你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好麼?我猛的嚥了幾口口水,支支吾吾的說出了幾個字:“好…好看。”
那女鬼聽後頓時一喜,聲音霎時間溫柔起來,說:“我是那麼的喜歡你,你卻連洞房的機會都不給我,現在你看我長得漂亮,是不是後悔了?可是來找我破鏡重圓的?”
我破你妹啊,就你這德行還叫長得漂亮。差點沒嚇死老子。
不過想歸想,我可不敢這樣說,因此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說嗯,是的。
女鬼一聽可高興壞了,綠光突然間大盛起來,欣喜若狂的說道:“你雖然挖了我眼睛,但只要以後肯陪着我,跟我一起過日子,我也不怪你,我們現在就重新開始吧。”
重新開始?怎麼個重新開始?難道要跟我談戀愛?
我表示有些沒聽懂,本想問它來着,但見它身上綠光一閃後,那張恐怖的臉孔又露了出來。我好容易才平靜下來的心情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
女鬼似乎在笑,臉上的肌肉擰在一起,那兩道血痕也彎了起來,血盆大口微微做了個輕啓樣,柔聲說:“那我們現在就把本該在洞房裡做卻沒做的事完成了吧。”
我大吃一驚,讓若換成白露潭跟我提這種要求,我肯定是欣然接受,但和這女鬼上牀,別說我不敢,就算是有那膽子,我也絕對沒那興趣。
我壯了壯膽子,指着那女鬼喝道:“不行,這堅決不行,大姐你怎麼可以這樣?”
那女鬼聞聲一楞,臉色漸漸轉白,悽悽慘慘的說:“你不是最喜歡女人的身體麼?我身材比誰都好,你要不要看看?”它一邊說着,一邊便開始脫衣服,還不等我阻止,它就已經脫得光潔溜溜的了,霎時間露出本來的形貌。
只見它全身自臉而下,竟是血肉模糊,一塊完整的皮膚都沒有,那些棲在它身上的蛆蟲便是它的皮膚,此時衣服這麼一拉開,那些蛆蟲四出亂拱,豁然顯出一具膿血骷髏的形象來。
儘管我已有心裡準備,卻還是沒料到它一再說自己身材好,結果衣服下面包裹的竟然是這一樣一具膿血骷髏,之前吃的食物哇的一聲便吐了出來。
那女鬼似乎聽到了,旋即惱怒的說道:“你在吐?你是在吐嗎?難道我的身材不好麼?”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噁心了,我也沒心情跟它繼續扯皮,實話實說:“大姐你自己看看,你那個叫有身材麼?”
女鬼聽後伸手在身子上一摸,感覺到它自己的身材之後,頓時抓狂無比,我只覺眼前綠光越來越盛,那女鬼猛的尖聲厲嚎道:“我的身子呢?我的身子呢?怎麼會是一副骨頭架的?我的身材哪裡去了?”她面色漸漸由白轉青,那張嘴也越張越大,露出幾顆泛着黑霧的獠牙來。
“美女你別生氣,我胡說的,胡說的……”我結結巴巴的安慰它,後悔不該用語言刺激它。
女鬼聽後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一陣心虛,而它自己呆了呆,幽幽的說道:“你難道……你不嫌棄我現在這樣?”
“不會的不會的。”我生怕在刺激它。
那女鬼面露喜色,說那公子便來吧。我一愣,說來什麼?它白了我一眼,擺出一副害羞的姿態,說你說兩個新婚之人在洞房裡該幹什麼呢?
說着說着它擡起雙手就要朝我的臉上摸來,眼看着那隻爬滿蛆蟲的手伸到眼前,我只覺全世界最髒最噁心最恐怖的事莫過於此,下意識的把頭一縮逼開。
這一舉動頓時刺激了女鬼,只聽它懊惱的吼道:“你說不嫌棄我這樣,爲什麼還要躲?你可知做了夫妻後,若不行夫妻之事,那便是有違天德,稱之爲不守婦道,永世不得轉生的機會的?”
“那關我什麼事啊……”我差點哭了。
女鬼哀怨的嘆了口氣,說:“這些年我做鬼也做夠了,現在只想和你辦完那事,然後到地府投胎,上次我也去過,但判官說我既已結婚,卻未盡婦道,得不到投胎轉世的機會。”說到這裡,它扭頭看向我,聲音忽然變得尖厲起來:“所以今天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總之你惹下的事情,便該在你手中給我個了結!”
結字一落,它飄蕩於半空中的身體頓時向我猛衝過來。
“二祖宗攔住它!”
我大叫一聲,叫小蟲子拖延住它的動作,而我轉身向着想洞穴深處衝了進去,只聽得身後的女鬼不斷髮出一陣陣尖銳的咆哮,似乎要將我生吞活剝。
有小蟲子的阻攔,它自然是追不上我的,這一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着跑着我腳下忽然一滑,身子如同一個巨大的肉球,向着下方滾落下去。
這一滾把我滾的那叫一個疼,渾身的骨頭都快裂開了,就在我感覺地勢逐漸平緩的時候,我的身體猛然彈起,只聽得噗通一聲,我便掉進一處地下暗河之中。
雖然渾身溼漉漉,我心頭卻是狂喜,倘若下面是個懸崖,那我這條小命真就要報銷了。
我正想浮上水面,卻見小蟲子和那女鬼正在水面上空交手,小蟲子雖說是母?和公?的結晶,但畢竟還在幼生期,所以漸漸呈現出不敵的趨勢。
我暗道不妙,急忙把小蟲子召回荷包當中,屏住呼吸,在水下探手摸索,黑暗中什麼也瞧不清,只覺觸手之處均是石壁,想必是掉進了深潭之中。
水潭居然是在地洞裡,這倒是聞所未聞,在水底潛了一陣,我只覺得胸中的氣越來越少,但那女鬼守在水面,我又不敢冒頭,爲免窒息而死,我只好再潛得深些。
在水下摸索了一陣,我只盼着能在憋死之前找到一個出口,但想這種機率無疑極小,我心底早哭翻了天。
摸索了一陣,終於被我摸到一處往上順去的石壁,水勢也湍急了起來。
老天爺餓不死瞎麻雀,我順着石壁一直向上游去,鑽過一道斷層,這時我忽然在想,萬一斷層的對面還有一個女鬼守着,也是要我和她洞房的,那我該怎麼辦?
其實我到是不介意和鬼洞房花燭,關鍵是那女鬼的長相和身材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
肺裡的氣息越來越少,我只得讓體內的氣息守住命脈,只是這條地下水道非但奇寒,更似遙遙無盡,我撐着遊了一會兒,手腳開始感覺無力,只覺得眼前越來越黑,頭暈腦漲,不由自主的向上浮去。
人在溺水的時候雙手都會胡亂的揮舞,我當然也不例外,一邊向上漂浮一邊亂抓,只盼着能抓到一個救我一命的東西,哪怕這個東西是個大象的鼻子也好。
出乎意料的,我這麼一抓還真就被我抓到了一樣東西,滑溜溜的,像是一塊木頭,又像是一個人類的手臂。
顧不得許多,就算是那女鬼的老爹在河岸上等我,我也得上去,跟女鬼洞房總比憋死在水裡應用,就是不知道那女鬼能不能變化出一絲肉感來。
被我抓住的這個木棍一般的東西力道大出的奇,在我抓住它的那一刻,它就猛然向上提去,我趁其上提之勢,浮上水面。
出了水面,我大口的穿着粗氣,視線有些模糊,這裡似乎也是一個石洞,卻寬敞了許多,藉着不知何處透來的微光,依稀辨得水潭之上是個大平臺,既寬且闊,洞內安靜寧和,既沒有那種陰冷的涼風,也沒有那種森嚎的鬼聲。
洞壁上盪漾粼粼水光,滴答滴答的滴水聲清耳可聞,當我回過神來,這才見着石臺邊坐着一個長髮披身、衣衫破爛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