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小王這麼一說,我心裡咯噔一聲,忽然泛起一絲不詳的預感。
沒準,那些莫名其妙曠工後離職的員工,還真是出了什麼事。
這時候需要團結,於是我說你別想那些沒用的了,想個辦法離開這裡纔是王道。
小王愁眉苦臉,說我剛纔上來的時候樓梯還挺正常的,怎麼突然就下不去了呢?
我靈機一動,這麼說來,雖然我們下不去一樓,走不到外面,但外面的人一定能進來。
有困難找警察,我當即掏出電話撥通了110,但奇怪的是,無論我怎麼打也打不通。
按理說不應該這樣纔對,就算沒信號,也能撥通那三個緊急號碼。
疑惑歸疑惑,我又從小王那裡借來手機,繼續打,可仍然打不通,聽筒處嘟嘟兩聲之後就自動掛斷。
小王比我還着急,急忙問我怎麼樣了,打通了沒有?我搖頭,說沒有,這裡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干擾了磁場,對了,你們保安部還有人嗎?你用對講機試試?
小王聽後拍了一下腦門,說對呀對呀,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張師傅在呢,今天剛好我倆值班。
說完,他從腰間拿出對講機,調好頻道後郎聲喊道:“張師傅收到請講,張師傅收到請講。”
張師傅我也認識,就是康寶華父親的那個老朋友,這一段時間對我也不錯,下班出大門的時候從不檢查我,是個老好人。
但說實在的,那時我真沒抱有任何期待,手機都打不通,又怎會指望對講能聯繫到外界呢?
然而,令我感到驚喜的是,這對講還真就接通了,張師傅那蒼老的聲音很快就從對講機內傳來:“收到請講,收到請講。”
小王大喜,急忙說張師傅啊,我和李琰被困在國貿部二樓,下不去了,你趕緊想個辦法救救我們,實在不行報警也行。
對講機另一頭的張師傅驚異,說別急別急,怎麼回事?你們是被鎖在屋裡了嗎?
小王急忙說不是,這國貿部鬧鬼,你說怪不怪,這裡的樓梯無窮無盡的,我倆走了半天也沒有走到一樓,你趕緊報警吧,喂?喂?張師傅你收到了嗎?喂?
我苦笑,說別說了,你們的對話早已中斷,估計對講機也被某種磁場干擾了。
小王搖頭說不可能,然後頗爲不甘心的試了好幾次,但再也未能接通外界,氣的他惡狠狠的將對講機摔在地上,摔的稀碎,然後問我現在該怎麼辦?
我苦笑說還能怎麼辦,繼續想辦法唄,希望張師傅沒老糊塗,能幫咱們報警,這樣吧,電梯和樓梯你選一樣,我們分頭行動,我還就不信這個邪,真的走不出去了。
小王皺着眉看了一眼深邃黑暗的樓梯,然後告訴我他選擇電梯,我說行,那咱們分頭行動吧。
說完,我打開手機的照明,聽到電梯門關上之後,小心翼翼的向下走去。
但是,當我走到緩步臺的時候,腳下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這聲音很熟,跟之前小王身上出來的有點相似,我下意識的用手機照射過去。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頓時嚇的我毛骨悚然,三魂七魄都差點離體而去。
只見牆角的位置靜靜的躺着一顆人頭,正確來說應該是一顆紙紮的人頭,就好像死人用的那種紙人,跟正常人的腦袋差不多大,面部表情極度扭曲。
最主要的是,從紙人頭的五官輪廓上來看,跟保安小王極爲相似,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
我當時就在想,是不是有人想詛咒這個傻不拉幾的保安?還是小王本身存在什麼問題?
想歸想,但眼下驚恐的程度完全大於好奇心,因此我急忙衝下樓去,想通過燈光給心靈帶來一絲安慰。
但是我衝出樓梯口,來到門框的位置時,只感覺腦門猛的撞在了什麼東西之上,身體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擡頭一看,原來我跟小王倆人撞了個頂頭碰。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小王吃痛後,面部那種扭曲的表情,竟然跟剛纔那紙人頭一模一樣。
我扭頭向後看去,卻發現那紙人頭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片漆黑。
小王一邊揉着腦門一邊埋怨我:“你幹啥子這麼着急嘛,撞的人家疼死了……”
這憨傻的保安雖然可疑,但我眼下也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的可疑之處,不好撕破臉,因此我也學着他揉了揉腦門,說不好意思,這樓梯太嚇人了,我一着急就撞你身上了,怎麼着,你那邊也沒行嗎?
“可不是嘛!”小王嘟囔道:“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犯了哪門子的煞星,我剛纔明明按了一樓的按鈕,可一出來還是在二樓,哎你說,咱倆會不會被困在這一輩子啊?”
我說不會,如果咱倆離不開這裡,又沒有人前來救援,估計用不了一個星期就餓死了,所以絕對不可能被困一輩子。
小王聽我打趣他立馬不高興了,噘着嘴說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還玩笑,我說我沒開玩笑,我說的是真的,倘若咱倆長時間被困於此,只靠辦公室裡那幾包方便麪,咱倆絕對撐不過半個月。
小王大怒,說不行,他還沒取媳婦呢,堅決不能死在這,我心說我不也沒娶媳婦呢嗎?虧你還有心情想這個。
這時候,他突然問我有沒有到三樓去看看?
我恍然大悟,咱們這間辦公大樓一共分爲三層,一層沒人辦公,儲存一些物品,而二樓則是我們國貿部,加一起大概兩百上下的員工。
三樓分爲兩個部門,分別是財務室和人事部,員工比起國貿部少了許多。
剛纔急昏了頭,一心只想着下樓,離開這裡,要不是小王提醒,壓根就忘了三樓這茬。
如此想來,急忙拉着小王向三樓走去,比我想象的簡單許多,並沒有出現只在二樓停留的現象,看來,二樓和三樓之間可以隨意行走,就是下不去一樓而已。
我倆走進財務室,把燈全部打開,保安小王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根鋼管,笑着說先試試能不能離開,實在不行,大不了砸碎玻璃幕牆。
我一聽他說的好像也有道理,但是經歷了之前的種種,我對眼前這個保安頗爲不放心,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這貨給暗算,腦袋瓜子開瓢,因此我始終跟他保持着一段距離。
三樓辦公區我以前也沒來過幾次,並不是很熟悉,不過我和小王倆人卻找到了不少食物,方便麪餅乾之類,我心頭大喜,有了這些食品,爲我的心裡增添了一絲底氣。
我和小王收拾好東西,拿着那根鋼管以及打包好的食品返回二樓,不過,全程我都讓小王走在我前面,以防不測。
那憨傻的保安好像也沒發現什麼不對之處,下到二樓後急忙來到位置最近的女衛生間,當他看到玻璃幕牆上那紅彤彤的一片時,輕咦了一聲,然後問我這是什麼?
我說我也不知道,你先砸吧,看看能不能砸碎,不行換我來,然後我就看到小王奮力的揮舞着鋼管,衝玻璃幕牆一下又一下的砸了下去。
結果卻令我大失所望,小王砸了半老天,也只在玻璃幕牆上留下了幾個小白點,連一絲裂痕都沒有,換我上去也是一樣,累的我滿頭大汗,卻毫無結果。
小王頹廢的坐在地上,說這該怎麼辦嘛,就算有那幾代方便麪,也不夠咱們兩個大老爺們吃的,完了完了,早晚得死在這,也不知道張師傅報警了沒有。
我說暫時還不可能,或許張師傅明天發現我們沒出去,他纔會報警吧。
小王聽後張大了嘴巴,說不是吧?張師傅明天就要回老家去了,若他回家之前沒報警,咱倆怎麼辦?
我艹,我這纔想起明天就是十一黃金週,全國放假,哎,算了,靠誰也不如靠自己,反正我也沒指望別人,因此我說:“別急,越急越會失去判斷力,咱倆或許是忘了什麼細節,三樓都能上去,一定有辦法能下到一樓去纔對,仔細想想。”
說完,我陷入了沉思。
部門經理在我之前離開,我剛要走的時候就聽到衛生間有女人求救,可空無一人,然後無論我就被困在了二樓,電梯和樓梯都走不下去,再然後就遇到了保安小王。
如果說,找到小王上樓的規律,比如那一級樓梯是什麼樣子,上樓時候身邊有沒有什麼痕跡等等,若能找到,我倆順着這個往下走,就一定能發現寫蛛絲馬跡。
我急忙把想法告訴給小王。
小王轉過頭來看着我,神情顯得有些迷茫,而且嘴裡在嘀咕唸叨着什麼,我把身體湊近了一些,才聽到小王在念叨着:“我忘記了什麼?我究竟遺忘了什麼事?爲什麼想不起來?爲什麼想不起來……”
眼看他就要精神崩潰,我急忙阻止,說先別想了,休息一會。
然而,忽然之間,小王猛的擡起頭,用充滿血絲的眼球看着我,大聲說道:“我想起來了。”
我急忙問你想起什麼了?但他沒有回答我,而是扭頭看向黑暗深邃的樓梯,猛然間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