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逆天而行

那漢兵大怒,脫口而出:“此地已爲金土!便是我等防區。與你何干?速速報上軍籍番號!否則……”他說話時,眼光有意無意地朝那輛騾車飄去,尤其是看到身着官袍的徐衛時,分外留意。

士兵們並不知道朝廷已將他們苦戰保全的城池土地劃給了女真人,只當對方在放屁,也懶得跟他們費口舌。那馬軍軍使將長矛一挺:“你滾是不滾?”對方不及回答,忽見一支馬隊又從西北方向奔來。在追上了馬擴之後,這軍使一面派人上報徐衛,一面追回其他同袍。

金兵全無懼色,一名女真人噼裡啪啦說了一通什麼,漢兵聽後,作色道:“再問一次,軍籍番號!”

軍使不再回答,將矛一舉,身後弓箭手將弦扯開,鋒利的箭頭對準了敵人!此時,又一隊馬軍趕到,那漢兵見狀,和女真人說了幾句什麼。六騎都調轉馬頭,奔回大隊。

“大帥,可否出擊?”軍使回過頭來。向徐衛請示道。

紫金虎搖了搖頭,馬擴一見,登時冷笑起來:“怎麼?連徐大帥也軟了?我還一直認爲你是條好漢,沒想到,馬某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他說這話時,語氣中的怨憤之情難以掩飾,令人動容。

對於他的諷刺,徐衛並不介意,淡然道:“我殺他幾個蝦兵蟹將作甚?”

“不殺蝦兵蟹將,那經略相公倒網幾條大魚讓我開開眼?”馬擴沒打算給對方臺階下。

徐衛無意跟他爭吵,眼見那支金軍遊騎觀望一陣之後,都朝東奔去,遂道:“子充兄且隨我回城,此地不宜久留。”

“你怕?我可不怕!嘿嘿,想想也對,你是永興軍帥,何等尊榮?不能身處險地,馬某不過是個受千夫所指的罪人。我勸經略相公還是早早回城去罷,收拾收拾,把地方給人家騰出來,女真人早就等不及進長安城,看看這中華數朝古都是怎生模樣!”馬擴看來有點“六親不認”的味道。

徐衛縱使再重視他,可此時也變了臉色:“馬擴!少他孃的跟我陰陽怪氣!不吃你一這套!該怎麼辦,我心裡有數!你這算什麼?不辭而別?撂挑子走人?”

“哼!我當初受你舉薦進李綱之幕,你是怕在他面前不好交待吧?”馬擴嗤笑道。

徐衛大怒:“合着我徐九在你眼裡就這麼小家子氣?”

馬擴冷笑連連,並不回答,竟算是默認了。徐衛氣極反笑。頻頻點頭道:“好好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攔不住你,你請自便!我自去收拾金狗!”

語畢,命士卒牽過戰馬,翻身騎上,又從部下手中接過一個包袱,扔給馬子充,背向着他道:“你不仁,我不能不義!這是一點心意,你收下,一路珍重!”說罷,下令回城。

馬擴捧着那個沉甸甸的包袱,一時竟有些失神!聽蹄聲驚醒他時,他才急忙問道:“你剛纔說什麼?要收拾金狗?”

徐衛勒住繮繩,還是不看他,沉聲道:“我搭上數千弟兄的性命才保全長安城,女真人敢伸手?老子一刀給他剁了!”

馬擴一時無言。他實在對眼下的局勢痛心疾首!又深恨朝中當權者曲意求和,不顧大局!再加上在宣撫司又一直得不到重用,前幾天又受了一肚子鳥氣,一不作。二不休,乾脆走人!

可徐衛出城來追,甚至冒着風險!自己對他冷嘲熱諷,確實有些過頭。想想認識這麼幾年,徐衛對自己一直十分敬重。其實我馬擴算得什麼?剛認識的時候,徐衛還是個六品武臣,現如今人家已經是三品上將軍,早成自己長官了!仍舊客客氣氣!我衝他撒什麼火?不厚道!不仗義!愧對朋友!

想到此處,疾聲道:“此地不可久留,你身着官袍,很是扎眼,金兵怕回去搬兵了!”

徐衛不說話,只是轉過頭看着他。馬擴明白他的意思,遲疑片刻,訕訕道:“等我趕車。”

紫金虎忍住笑,不屑道:“一輛破車,扔就扔了!值當麼?”

見他沒有責怪的意思,馬擴也回了一句:“你是軍前大帥,我只是個幕僚,那車就是我全部家當,比得了麼?”

兩人合作一處,都回長安城而去。剛進城門,徐成就迎了上來,見馬擴回頭,不明底細,也無暇多問,直接對叔父道:“九叔,四叔方纔來過,說是大帥一旦回城。請火速到帥府。”

徐衛一聽,小聲問道:“說了什麼事麼?”

“好像跟我大哥有關。”徐成回答道。徐衛有些意外,徐成的大哥,也就是自己的大堂侄徐嚴。跟他有關係?這從何說起?

當下也不多問,對徐成道:“本帥下個軍令,長安城誰都都可以自由出入,唯獨馬參議例外。他若再出城,立即扣押,若不老實,軍棍伺候!”他這話就是說給馬擴聽的,後者也明白他的用意,並不搭腔,自己趕着騾車離去。

徐衛命騎兵歸營,只帶親近衛兵趕回帥司。問明副帥在二堂,便徑直而往。

二堂裡,徐勝坐在一張公案後,他面前有一人垂手肅立,身着戎裝,正說着什麼。徐勝瞥見弟弟回來,趕緊問道:“人追回來了麼?”

“嘿,着實將我挖苦一頓,好不容易勸回來。”徐衛笑道。

徐勝一聽就不樂意了,他馬擴算老幾?九弟親自去追。已經是天大的臉面,他怎麼還不識趣?也是眼下還有要緊的事,否則真想勸勸九弟,甭搭理這種心高氣傲的撮鳥!

那戰將此時側過身,後退兩步,抱拳一禮:“見過經略相公。”

“你是哪部軍官?”徐衛打量着問道。

“卑職隸屬涇州。”那戰將回答道。

涇州?大哥的部曲?先前徐成說與徐嚴有關,莫不是大哥派徐嚴引軍來援?六哥倒真說動了?遂問道:“你們大帥何在?”

“回相公,大帥自在渭州。卑職是奉徐嚴徐鈐轄之命,前來拜見大帥,有書信一封在此,請大帥過目。”那戰將說罷。便自身邊取出書信遞給徐衛。

徐嚴信中說明了原委。徐良見到徐原以後,涇原大帥便決定出兵,派徐嚴引兵馬萬餘出涇州,攻寧州。徐良在涇原呆了一段時間後,又去了環慶。現在,徐嚴駐紮在寧州,不過,他已經收到宋金達成和議的消息,正準備撤兵回涇原。臨行之前,派人來給九叔通報一聲。

徐衛看罷,將信遞給徐勝。從這封信裡,他得到了許多訊息。涇原路出兵,這不稀奇,也在意料之中。可曲端竟然也出兵,就讓他有些意外了,估計是徐良的功勞。難怪粘罕一收到宋方答應議和條件之後,就立即撤走,原來是擔心後路被抄。

一陣思索後,他對那戰將道:“你且去館驛歇息,有事隨傳隨到。”

那人走後,徐勝放下書信,嘆道:“大哥看來是真寒了心,只派徐嚴引萬餘兵馬出戰,看樣子,是想替你我牽制一下金軍。”

徐衛象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仍立在原地,盯着地面若有所思。良久,他忽地走到了案桌前,親自磨墨道:“四哥,勞你代筆,替我寫封信給大哥。”徐勝也不多話,到桌後坐定,取過毛筆,鋪開紙張,目視弟弟。

“義德吾兄:南北媾和,兩河山東及陝西一部,皆陷賊手。弟掌永興軍帥印。職責所在,更度今日之態勢,若北夷染指關中,則陝西不保。再三斟酌,欲相機戰女真於關中。非爲逞一時之氣,於公於私,弟萬不能坐視。今徐嚴賢侄派員至此,借便致函吾兄,專此布達。弟,衛。”

他話說完,卻發現四哥詫異地看着自己,那紙上剛寫到“欲相機”三字。

“九弟,你要和金人再戰?可朝廷已經與北夷達成和議,你怎麼能……”徐勝的震驚溢於言表!

徐衛面色不改:“雖然達成和議,可女真人不也沒閒着麼?”

徐勝知他所指,乃是近日金軍數次殺害百姓,截奪物資一事。急道:“即便如此,可朝廷決議已下,你若是再啓戰端,不合適吧?”

“四哥,哪有那麼多不合適?這世上不合適的事太多了,也沒見別人少幹吶?再者,宣諭使至陝西,只是傳達消息,也沒聽鎮江行在或是東京留守司命令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吧?現在完顏銀術可釘在家門口,成日地挑釁,遞牙者掰之,遞臉者抽之,不能姑息。”徐衛輕描談寫的說道。

徐勝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起身勸道:“九弟,還有宣撫司呢!李宣撫能答應麼?萬一被人扣上頂破壞和議的帽子,這罪過可不輕!要是再讓人往某些方面牽扯,這事情可就大了!”

徐衛擺擺手:“兄長放心,我自有分寸。”

徐勝還想再說,卻見弟弟已經步出二堂而去。暗歎一聲,他似乎已經完全不認識自己這個一母同胞的兄弟了。

十一月十五,整整一天,無論經略安撫司還是京兆府,都找不到徐衛。一直到傍晚時分,他纔出現,旁人不敢去問他行蹤,只有徐勝問了一句,得到的答案是,李宣撫府上。

十一月十六,難得出了太陽,還沉浸在危險解圍喜悅之中的長安居民,盡情享受着這種溫和。美中不足的是,他們至今還喝着那又苦又鹹的井水,官府是不是該手腳麻利點,把龍首渠給通一通?

還真就巧了,在長安和渭南之間,一個叫“馬頭控”地方,人頭攢動,十分嘈雜。這裡就是長安城的水源所在,產河流經此處,被築起的堰塘積水,分爲東西二渠,流向長安。其中,西渠,便喚作龍首渠。幾個月以前,金軍剛開始圍城之際,粘罕就聽取了張深的建議,封了西渠,使長安無清水可飲用。

此時,約有數百人云集此地。你很容易就從他們穿着,以及神態舉止中看出他們的身份。這些人都是當兵的,只不過沒穿鎧甲,但都收拾得十分利落,儘管脫了軍衣,但護腕綁腿都還在。更何況,幾名騎馬挎刀的武官正在前頭指揮。這些士兵都扛着鋤頭,尖鎬,甚至還動用了攻城挖地道所用的器械。當然,武器那是必須攜帶的!

“弟兄們!咱們喝了足足三個月的鹹水!長安百姓也跟着遭了三個月的罪!上頭髮話了,讓咱掘通龍首渠,恢復城內用水。衆家弟兄休辭勞苦,都賣力些,知道嗎?”一名威武的軍官動員道。

“是!”士卒齊聲答道。

“好!動手吧。”軍官手一揮,士兵們有條不紊地向前走去,分工明確,挖的挖,運的運。不一陣,便將活幹開來。

當兵的流汗,當官的也不能閒着,四處指導。有一名軍官下了馬背,尋了個平坦的所在,半躺在那裡懶洋洋地曬着太陽,十分愜意。卻被同袍上前來一腳,罵道:“起來!個驢日的,出了城就偷賴,要是王總管知道,你非挨軍棍不可!”

“嗨,王總管不是在城裡麼?怕個甚?哎喲,三個月,可把弟兄們給坑苦了!打完了仗,還不許我歇歇?”那軍官一動不動。

同袍還要踢他一腳,突然警惕地朝東望去,小聲道:“什麼聲音?你聽到了麼?”

那軍官正拔了根草,嚼着裡面的甜汁,仔細聽了一片刻,突然一躍而起,一口吐掉草根,嗖地拔出了佩刀,大聲道:“馬蹄聲!”

這一聲吼,許多士卒都停止了勞作,面面相覷,議論紛紛。沒過多久,但見東南方向塵土飛揚,那馬蹄聲越發清晰!

“壞了!是金軍遊騎!”有眼尖的大聲叫道。

幾個軍官迅速聚在一起商議對策,最後一致決定,千萬不能跑!一跑準是個死!趕緊結陣!軍令一下,經驗豐富的士兵們立即將車輛橫在前頭,甚至沒有將裡面的土石傾倒。執槍的士兵離開車輛一段距離,將槍尾拄在地上,半跪下去。弓箭手搭箭上弦,警惕地望着越來越近的敵人。軍官則跨上馬背,準備指揮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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