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之後,衆人返回軍營之中,兩萬多將士列隊歡迎,高聲呼喊,恭迎嶽少安。其陣勢,那裡是這些女子見過的,就連一路之上嘰嘰喳喳說個沒完的郭霜怡也是小臉一緊不敢說話了。
嶽少安擺手讓衆將士退下,揮手間數萬人的隊列便聽命而去,那種統帥氣質卓顯出來,讓郭霜怡看得一呆。
藏在馬車之中偷看的李青琴吃驚地望着這一幕,悄聲對高崇說道:“嶽先生好厲害啊,這麼多人都聽他的?”
“那是!”高崇自豪的道:“嶽先生是何等人物,你還沒看到他揮手間殲滅金國近五萬大軍之時的氣度呢,那才叫真男兒……”
“五萬人?”李青琴的小臉有些發白。
“怎麼?你同情他們?”高崇看了李青琴一眼,道:“金人在我宋境燒殺搶掠無所不爲,殺了我們多少人?以前沒有人對付得了他們,更助漲了他們的氣焰,現在嶽先生才殺了他們五萬,實在便宜了他們了……”
“其實,我的爹孃也是被金兵殺死了,後來,我纔來到師門的,只是,一次殺五萬人也……”李青琴的聲音低了下來,聽着五萬人慘死,她便有些不忍。
“好了,好了,打仗是男人的事,你不要管這些了。”高崇擺了擺手道:“快進去看看以前的兄弟們吧,許久不見,都有些想他們了。”
高崇進賬之後,士兵們與一些低級將領上前噓寒問暖,行禮祝福,讓他的虛榮心大大的得到了滿足,同時,李青琴一直以爲他只是臉皮厚,卻沒有想到在軍中也有這般的聲望,心中不禁一甜,看着他的眼神也是不由得不一樣了。
看着李青琴的變化,高崇更是得意忘形,腦袋都比平日裡擡的高了些,直到章初三出來後,纔將他打回了原形,章初三一見到他便哈哈大笑着,道:“高崇兄弟啊,看到你沒事老子太高興了,真太奶奶的這些時日可想死你了……”
高崇一個勁的給他使眼色,其他將領們見到高崇帶着女子後,都僞裝了一些斯文,唯獨章初三依舊是那般模樣,見着他使眼色,卻是好奇的問道:“唉?老子只記得你的胳膊受傷了啊,怎麼眼睛也有問題了……”
高崇差點沒吐血,若不是看在打不過這個愣頭青的份上,早就上去將他胖揍一頓了。看着高崇吃癟的模樣,李青琴卻是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聽到笑聲,章初三才反應過了,敢情旁邊還有一個娘們兒?他瞅了瞅李青琴,不住的搖頭:“我說高崇哇,你在那搶來這麼一個俊俏的小娘子,快說說,改天老子也去弄一個回來,唉,這麼好看,配着你太浪費了……”
“滾——”高崇人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大聲罵了起來:“他孃的,你胡說什麼,什麼搶不搶的,你再這麼口無遮攔,還帶着你那做山賊時的毛病,看我不告訴嶽先生打你一頓板子……”
聽着高崇擡出了嶽少安,章初三還真是有些怕了,急忙擺着雙手,道:“好了,好了,老子不說了,帝師那板子能是隨便吃的麼?你看大哥吃了三十板子,到現在屁股腫得都比臉大,老子可不想那樣……”
“呸!屁股不比臉大,那不成了怪物了,去去去……老子懶得和你扯淡……”高崇怒目而視,在李青琴面前保持了這麼久的想象,全都被這個小子給弄壞了。
聽着兩人爭吵,李青琴覺得有趣,抿嘴輕笑着,待章初三撓着他的大禿頭離開後,這才輕聲,道:“那人長的好凶啊……”
“不要理他,他就那樣……”高崇擺着手道。
李青琴吐了吐舌頭,道:“看着嶽先生的樣子好似很溫和,怎麼這麼多人怕他啊。”
“那是你沒見着他兇的時候。”高崇想起了在青山腳下嶽少安罰張橫,斬張末的樣子,悄聲說道:“嶽先生起氣來,可是動不動就殺人呢!”
“真的?”李青琴小手抱住了高崇的胳膊,抱的極緊。
“嘿嘿……”高崇笑了笑,道:“不過,你放心好了,嶽先生待我極好的!而且,他殺的人,都是犯了大錯的該殺之人,不會濫殺無辜的。”
回到帳中,嶽少安安排下去,讓將士們開鍋造飯,吃罷後,起營朝杭州城而去。
杭州城中,百姓不知道從那裡得到了帝師回城的消息,紛紛出來在夾道相迎。
然而,朝堂之上,卻又是另一番景象了,早朝的時候,朝堂中由李剛等人爲首的倒嶽派,卻是紛紛上奏摺彈劾嶽少安。
嶽少安此時正是功高之時,他們尋不着什麼把柄,卻是因爲嶽少安在奉旨返京的時候,突然停留了兩日,讓他們以此爲藉口攻擊着。
只是,奏摺上去,皇帝都是壓而不發,有人進言,他也是打着太極給推了出去。相對來說,嶽少安這次的表現雖然有違旨之嫌,不過,皇帝卻是知道他的行蹤。
嶽少安越是將女人看的重,皇帝便越放心,他一直認爲,一個太過重情的男人是沒有什麼野心的,其實,皇帝理解的也很是正確,嶽少安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將他推翻,取而代之。
君臣之間,雖然都在相互暗中警惕着對方,不過,他們卻都很默契的將這種警惕控制在了一定範圍內,至少,現在,皇帝還是很相信他的。
嶽少安返回杭州,將隊伍安置在了城外,自己只帶了一些親信將領回到了城裡,然而,讓嶽少安出乎意料的是,回城後,從城門去帝師府這段路卻讓他差點沒有回去。
百姓的熱情超乎了他的想象,圍堵在街道上都想一睹帝師的風采,直到後來,嶽少安從城外調來一隊衛隊後才讓熱情過度的百姓平散開,回到了府中。
衛隊圍在府外,關上府門後,這個世界才得以清靜下來,一回到府中,柳如煙便迎了出來,看着嶽少安,她雙目一紅,心中的委屈頓時涌上心頭,淚珠忍不住便滴落下來,不顧他們的目光便撲進了嶽少安懷中哭了起來。
嶽少安很是詫異,柳如煙一直都很堅強,外表冷漠的她,一直給人一種難以親近的感覺,這次是怎麼了,看着懷中的玉人哭的梨花帶雨,恍如雨後的海棠,份外美麗動人。
紅腫的眼睛讓人忍不住便生出的憐惜之情,嶽少安拍着她的後背輕聲詢問着原因。待柳如煙將柳伯南的事說明白之後,他心卻沉了下來,並不是因爲柳伯南對柳如煙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來,而是,他覺得柳伯南一定已經將太子的事與皇帝說了,因而纔會如此做。
他本想安慰柳如煙幾句,卻不想,柳如煙卻搶先,道:“我好擔心兄長,他現在如此不聽勸住可如何是好。”
嶽少安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一切有相公在,相公回來了,你便不用擔心了。”
柳如煙面色一紅,聽他這般說,心裡覺得一暖,整個人似乎輕鬆了許多,壓抑了良久的負擔一似乎不存在了一般。
隨後,馬車中的人陸續下來,她慌忙擦了擦眼淚,掙脫嶽少安的懷抱後,恢復了自然,又變作了那個冷若冰霜的玉人。
郭霜怡第一個下車,伸着懶腰,道:“啊……終於到了啊,累死我了……”
當她看到柳如煙後,便是一愣,禁不住盯着多看了幾眼,衆女之中沒有一個容貌差的,但是,相比柳如煙這種絕世的容顏來說,卻沒有一個女子敢說自己比她強的。
就在郭霜怡發愣之際,高崇於李青琴也下了馬車,李青琴本來還奇怪郭霜怡爲何會如此反常,但是,當她看到柳如煙的面容後,也是禁不住一呆。
柳如煙被兩女看着,卻是面無表情,扭頭望了望嶽少安,眼中有着詢問之意,嶽少安微微一笑,卻並沒有解釋。
郭霜怡先反應了過來,上前幾步,眨了眨眼睛,看着柳如煙,她與柳如煙以前是見過的,只是那個時候在法場之上,又下着大雨,場面比較混亂並沒有看的太清楚,今日纔將柳如煙看了仔細。
“你是,如煙姐姐吧。”郭霜怡笑着道:“越來如煙姐姐這麼好看啊……”
柳如煙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高崇在車上卻叫了起來:“琴琴啊,你愣着幹什麼,快扶我下去啊……”
李青琴這才急忙回身將高崇扶下車來,小聲問道:“那位姑娘聲的好美啊,那是誰啊?”
“哦。”高崇看了看道:“那是師母。”
“師母?”李青琴神色微微一暗,道:“果然,和嶽先生相配的人都是人間絕色……”
高崇捏了捏她的臉道:“我的琴琴也不差啊,不過,你說的也對,師母們確實一個個都頗爲好看的。”
“是麼?比師傅和師叔她們還好看麼?”
“你傻了吧?”高崇看了她一眼,道:“那些都是師母……”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