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懷已經在軍帳中站了好久,他原本是黑手在天竺的都監,現在卻成了監軍,而且還是石元孫親自向官家討要的都監。
這一點出乎了樑懷的意料,所以他現在還有些不理解,要知道黑手和禁軍是完全獨立互不統屬的,國內的黑手幾乎毫無作用,只是負責蒐集一些情報,或是配合巡檢司對地方官員的不法進行傳報而已。
但在國外卻非常強大,有自己的情報蒐集和武裝,甚至擁有不亞於禁軍的精良裝備。
在這種情況下,禁軍非常排斥黑手,雙方之間常常因爲戰功而吵得不可開交。
瞧見了樑懷的不解,石元孫笑了笑:“開始讓你做偏將的時候你毫無原因,一個黑手的都監能有如此胸懷和眼光石某佩服,蘇軾膽怯你卻和吳萬全兩人堅持守城不退。石某佩服這樣的好漢,但吳萬全勇猛有餘只適合作爲領軍之將,卻不適合監軍,你卻恰到好處,某這便向官家討要你來了。”
樑懷點了點頭:“多謝將軍賞識,但樑懷將軍向來嚴苛,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將軍見諒!”
石元孫點了點頭:“讓你來便是爲了秉公執法,若是我何處做的不合適,還望你能及時制止,免得釀成大禍。眼下這輿圖上的一切你也看的清楚,天竺人已經沒有退路了,有何不妥之處嗎?”
樑懷看了看輿圖,在擡頭盯着石元孫的眼睛:“你這是要效仿官家在西北的行事?困死天竺人?”
石元孫搖了搖頭:“八十萬大軍,不是八十萬頭豬,便是豬我也殺不掉那麼多,只是爲了今年襲殺敵軍罷了。”
樑懷點頭道:“將軍能有如此清晰的認識,樑懷佩服,但只要兵力足夠,便可滅掉這八十萬人……”
“不是八十萬,是近百萬!曲女城中還有很多軍民……”
這個數字實在太過嚇人,樑懷打了個顫:“將軍是打算能殺多少是多少?!”
石元孫點了點頭:“我已經想過,若是要讓天竺混亂衰落下去,一來要婆羅門教的支持,二來需要消滅這裡的百姓數量,不是讓波羅王朝衰落下去,而是讓整個天竺衰落下去。”
從石元孫的話中,樑懷聽到的陰謀的味道,顯然石元孫並不是爲了圍點打援,而是要對曲女城的天竺軍隊進行絞殺。
宋軍人數只有十八萬,這已經是宋軍在西南一代的所有兵力了,爲了對天竺人進行剿滅,石元孫甚至放棄了對雲南西路的防禦。
雖然天竺人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但這樣冒險的增兵卻有些像是在賭博。
戰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誰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意外情況,若是天竺人反攻了呢?突破宋軍的包圍直接進攻雲南西路,切斷大軍的後方補給,那樣一來便麻煩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但石元孫的解釋卻很合理:“沒有這個可能,天竺人眼下自顧不暇,若是丟失都城,波羅王朝便徹底覆滅,根本不會有勇氣和心思反攻打算。”
西北的戰事已經影響了石元孫,他的部署並沒有錯,這是最好的辦法,但這種行爲卻太過分了。
帝國的擴展和威儀是需要強大的力量和鮮血來展示,但卻不能讓世界血流成河,原因很簡單,大宋在和世界上的所有文明做買賣。
塞爾柱人已經把大宋形容成一個魔鬼了,大宋對塞爾柱的進攻使得這一恐怖的消息在西方蔓延,近六十萬人的大屠殺震驚了整個阿拉伯世界。
他們沒想到強大如塞爾柱這樣的帝國都不是大宋的對手,更沒想到雙方之間的差距如此之大!
在他們的印象當中東方的宋帝國富饒且神秘,但最重要的是彬彬有禮,無論是誰見到的大宋商賈皆是一副和氣生財的模樣,有的時候還很“大方”。
他們的禮儀和習慣成爲許多西方上流貴族的必修課,甚至連羅馬人也會雙手相疊的叉手禮互相問候。
這就是文明的傳播,也是文明的影響力,大宋這個東方國度給西方世界留下了世界上最爲紳士的一幕,是貴族中的貴族,紳士中的紳士。
但眼下這個紳士向所有人宣佈了他的強大與威脅,這個東方的文明如同睡醒的惡龍,一掃原本的溫文爾雅,向所有人展現了它猙獰的一面。
無論是塞爾柱還是羅馬帝國,無論是天主教國家還是***國家,他們對東方這個名叫“宋”的帝國有了全新的認識。
關於阿母城之戰的消息不斷的傳來隻言片語,這些言語拼湊起來的內容讓人不寒而慄,此宋帝國的軍隊屠殺了近六十萬的塞爾柱軍民。
這是最爲準確的消息,至於其他的更爲恐怖,有的說宋帝國的軍隊擁有天神的力量,可以使用希臘神話中宙斯的力量來攻城掠地。
士兵身上穿着的鎧甲是用地獄的火焰熔鍊出來的,刀槍不入,他們手中的兵器則是所向披靡的神兵。
最爲可怕的是宋帝國有一支能駕馭鋼鐵的軍隊,只需要動動手指,就能擊殺一個武裝到牙齒的成年壯漢,不費吹灰之力。
他們的兵器比弓箭更爲致命,比弩箭射的更遠,也比弩箭更爲精準,至於弩箭更是恐怖,不但上弦速度極快,而且省力,輕輕鬆鬆一個人就能連射二十支以上。
這對於西方軍隊的士兵來說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好的弓箭手連射十二支箭就會胳膊顫抖的無法瞄準,弩箭更是隻能射擊不到十發。
事實上這些消息被拼湊起來的時候沒有人相信,畢竟是流言,東方的帝國怎麼可能屠殺那麼多的軍隊和百姓?
在羅馬人看來,這是塞爾柱人向宋帝國認輸尋找的藉口而已,宋帝國的軍隊即便是再強大也無法做到這種程度的擊殺。
龐大的數字對於西方世界來說不可思議,人數實在太多了,在西方世界一次戰爭的強度最多不過雙方兵力總共不到十萬人……
數十萬的擊殺這對於西方文明來說不可思議,自然而然的認爲是塞爾柱的誇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