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輕步走到高露面前，伸出潔白的手，鉗住她的下巴，高露這時候，臉上纔有些驚恐浮現。
比起其他男子的手，他的手長得過於白了。
指如削蔥根，似乎長得比女子的手還要秀氣，真是不知道這麼漂亮的手，爲何殺起人來沒有一絲猶豫。
“你可以發脾氣，可以撒嬌，可以耍小聰明。但是有一件事，我需要再次提醒你，動誰都不能動蘇貞，這是底線！”
高露被他惡狠狠的眼神盯着，那是視人命如草芥的眼神啊，彷彿在他眼裡，自己美麗的外形，妖豔的身姿，以及高貴的身份不值一提。
“沒聽到？”看到她半天沒有反應，淵蓋蘇文充滿魅惑的嗓音帶着寒氣，問道。
“嗯···聽到了，妾身記下了。”高露吞吞吐吐的說道，看到他的兇狠眼神，她沒來由的露出幾分恐懼和害怕。
他的手很用力，讓她的下巴有些疼。
淵蓋蘇文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放開了她的臉，俯身將她抱起來，向內室走去，他粗暴的撕開她的衣裳 ，猶如一頭餓虎，看見了一隻待宰的綿羊。
······
永安宮！
淵蓋蘇貞仍舊站在窗前，雙手交叉握在小腹前，用耳朵去感受冬天的飛雪。
紫藤走過來，替她披上一件厚厚的貂皮大氅，低聲道：“小姐，我們回去吧。”
淵蓋蘇貞搖搖頭，並沒有轉身，而是問道：“今日的雪大嗎？”
紫藤點點頭，大，雪很大，比以往的任何一場雪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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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上的落雪都已經有半根手指厚了。”她儘量避開那些需要眼睛才能判定的詞彙。
“我記得那一次他是在永安宮前的院子裡爲了保護我受傷的，是嗎？”淵蓋蘇貞的聲音有些柔弱，自從她雙目失明之後，她真是一天都沒有開心過啊。除了淵蓋常安在的那段短暫的日子，或許是她的人生中爲數不多的快樂日子了。
“是的，小姐。那天有刺客行刺小姐，是福公子替小姐擋的飛箭。”紫藤作爲淵蓋蘇貞的貼身侍女和護衛，淵蓋蘇貞經歷的一切她都清楚。
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家小姐的臉上，暗道，小姐好不容易能敞開心扉真心對待一個人，可那個人卻爲了富貴而逃離，狠狠的傷了淵蓋蘇貞的心，眼神中掩過一抹殺意，若不是他投靠了淵蓋霸，恐怕自己早就殺了他爲小姐報仇了。
“這件事過去已經一年了，如果他沒有走，我已經準備向父親建言，讓他來做我的夫君了。”從小到大，除了自己的大哥，福常安是唯一一個她不過分討厭的男子。只可惜，那次受傷，讓她欠了他的情。
同樣的，傷好後，他也欠了她的情。
“小姐很喜歡福公子嗎？”紫藤低聲問道。
淵蓋蘇貞慘然一笑，嘴上露出一個美麗的弧度，道：“喜歡？有時候我也在想，我對他是不是喜歡。只不過現在想來，那或許真算不上喜歡，因爲就在他娶堂姐的時候，我心中並沒有失落感，更沒有嫉妒心。”
“哼，不管怎麼說，他背叛了小姐，這個仇，奴婢會一直記着。”紫藤老氣橫秋的說道。
淵蓋蘇貞笑道：“不，他沒有背叛我，他只不過做了一個人應該做的選擇而已。父親有意讓我入漢城侯府爲妃，再加上我這不爭氣的眼睛，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明白，我是一個燙手山芋。畢竟誰也不想守着一個瞎子過一輩子，還要面對來自漢城侯的敵視。”她有些自嘲的說道。
今日的她，似乎比以往更加傷春悲秋。
“小姐！”
淵蓋蘇貞轉過身，道：“他是一個人才，若有好的機會，封侯拜相也不是難事，只可惜眼前條條大路寬敞，他卻選擇了一條死路。”
“死路？什麼意思？”紫藤有些不明白淵蓋蘇貞的話，開口詢問。
淵蓋蘇貞回道：“越是平靜的湖面，湖底越是暗潮洶涌。三叔終究不會選擇大哥的。”
這是淵蓋蘇貞第一次給她聊這麼深入的話題，她有些好奇，又有些緊張。
“小姐是說，淵蓋大人會選擇支持二公子？”
淵蓋蘇貞冷笑一聲，搖搖頭說道：“老師曾經說過三叔狂悖的外表下，有一團無法熄滅的野心之火。他才能一般，野心不小，這樣的人，只會爲自己而活。他會支持二哥，同時也會壯大自己，等到合適的機會，二哥也不過是他手中的棋子。”
淵蓋蘇貞的這句話說的再明白不過，淵蓋霸與淵蓋淨土走的近的緣故便是要扳倒淵蓋蘇文的世子之位，之後，再除掉淵蓋淨土，自己來做這淵蓋家的主人。
“可是小姐，福常安是個聰明人，難道他就看不透嗎？”
“看透？你太看的起他了，我雖然覺得他有才，但是他還沒有厲害到能夠抵制權勢誘惑的地步。再說了，天下雖大，又有幾人能夠看透權力帶來的誘惑？”
“奴婢明白了，福常安也想利用淵蓋霸大人的權勢地位來謀取自己的東西，如果他要娶了小姐的話，他所求的小姐也是不會給他的。”
“嗯，他是聰明人，懂得權衡利弊，懂得如何取捨。所以他毅然決然選擇了三叔，從正常的角度來看，他的選擇沒有錯。”
“真是狼子野心，他也不想想，沒有小姐，憑他低微的地位，能有資格來大人府做侍衛。”紫藤有些氣憤，她能夠感覺到小姐對他的不同，只可惜終究一片真心錯付了良人。
淵蓋蘇貞輕輕笑了笑，沒有接她的話茬，只是淡淡的說道：“當年我有一次在街市上走失，是他救了我，這是救命之恩，我該還他恩情。所以能將他帶到大人府，做這些事，我從未後悔。”
“哼，奴婢還是放不下，他捨棄小姐的事。如果不是他，小姐會將自己關在書齋中三天三夜，小姐流了多少淚，只有奴婢知道。”
淵蓋蘇貞笑了笑，道：“傻丫頭，你還在爲這事耿耿於懷啊，說真的，我都忘了。再說了，我當時那樣做，並不只是單純的覺得他背叛了我，更重要的是我在思考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