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操場的時候,運動會已經接近尾聲了,我猛地纔想起來石雪晴的比賽我沒看到,心裡還有點小小的失望。收拾會場,放學之後,她居然特意前來責問我爲什麼沒看她跑賽,弄得我十分尷尬,在周圍人的鬨笑中落荒而逃。
十一假期開始了,真的很感謝偉大領袖建立的新中國,這樣纔有了國慶日,也纔會有了這麼過癮的七天長假啊。這也更加堅定了我擁護黨、擁護領導人,擁護偉大祖國的信念!
晚上躲在屋子裡,看着全身上下青一塊紫一塊的,疼得我齜牙咧嘴,全身的骨頭都要散了,靠在牀上一動也不敢動。負了傷,卻不敢讓老頭給我看看,生怕他又會生氣,只能忍着。
一直到很晚,陳覺才偷偷的把藥酒拿了過來,把門鎖好,把藥酒倒進了一個小碗裡,用火柴點了一下,瞬間小火苗在碗裡竄了出來,看着還挺好看的,酒香也瀰漫在房間裡。
等火滅了,陳覺用燙手的藥酒給我擦拭着身上的淤青,雖然他下手很小心,儘量沒有太多的力氣,但還是讓我疼得要流眼淚。我咬着牙,拼命的忍着,但是那疼痛十分的明顯,根本就忍受不下去。
“誒,誒……疼……”我哭喪着臉壓低聲音說道,不敢太大聲怕引來老頭的注意。陳覺卻不管那套繼續擦着,皺着眉頭無奈的看着我,擦了幾下就一臉嫌棄的說:“你該洗澡了啊,這都搓出來泥了……”
聽他這麼說,我感覺特別的不好意思,轉念一想也難爲陳覺了,對於這麼個有潔癖的人來說,這着實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啊。
他繼續揉擦着我的傷,開始跟我聊天轉移我的注意力,希望能減輕我的疼痛,可是他一開口說的就是我白天和沙子莫對打的事情,一提起他來,我怎麼感覺更疼了,忙擺手衝他說道:“你可別提他了,我真懷疑他是不是人啊,下手太狠了!”
“我是真沒想到你居然真跟他動手了。”陳覺停下手,仍然帶着一絲的不可思議看着我說。我皺皺眉無奈的說:“不然咋辦啊,都讓人堵廁所裡逼着我喝尿了,不打能行嗎……”
陳覺露出了一個有些噁心的表情說道:“這麼埋汰的事兒也就他能想出來吧。”說着又繼續給我擦着藥酒繼續說:“真不知道你會不會繼續讓我吃驚呢。”
“有那麼奇怪嗎,不就是打架嘛,跟你們一起也沒少打。”我假裝和不在意的說,可心裡卻因爲陳覺的誇讚而覺得十分得意。
陳覺逼着我把當時的情況詳細的給他講一遍,非得要好好的領略下我的光榮事蹟,也不管這會不會勾起我的痛苦回憶,本來是爲了緩解疼痛的聊天卻讓好像傷口上撒鹽一般。
我只能把當時發生的事情又講了一遍,不過我還是多多少少的粉飾了一些情節,沒有把自己當時如何慌亂、如何想逃跑的心情告訴他。還大言不慚的表示自己當時多麼的無所畏懼、大義凜然、不怕流血犧牲……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即使在是無話不談的陳覺面前,我也開始隱藏自己的一些想法了,有些私心、有些要面子、更有些賭氣。他不也是沒有什麼話都跟我說嘛,我心裡想到,可這樣的感覺很不好,我擔心我倆的友誼是不是像書裡說的那樣,出現了什麼裂痕。
聽我講完了,陳覺倒是挺滿意,點點頭說:“挺好……”具體好在哪我也不明白,只能怔怔的看着他。他見我這樣,起身把藥酒和碗收到了一邊,然後微笑着對我說:“我替你高興不是因爲你把沙子莫給打倒了,而是因爲你敢和他對着幹,沒逃避也沒退縮。論實力,你絕對不是他對手,但是你敢拼,說真的,苑意,你真讓我刮目相看!”
“我就是運氣好……誰讓他腿有毛病呢……”我忙謙虛的說,不想被他再這麼捧了。陳覺卻搖頭說:“運氣也是拼出來的,你要是沒有勇氣跟他打,哪有這樣的機會啊!”
被他這麼說,我更加不好意思了,真不知道我要是把自己當時內心真正的想法說了出來,他還會不會如此的爲我高興呢。當然,爲了得讓他繼續高興,也爲了保住我的面子,我還是別實話實說了。
不知道沙子莫現在是什麼心情呢,估計他得恨死我了吧,居然被我給陰了,在衆目睽睽之下弄得那麼慘。就連陳覺都說,全學校都沒有一個能把沙子莫那麼放倒的。不過,實事求是的講,我跟沙子莫還是差了一大截,這次只不過是我抓住了他的弱點而已。
我居然還隱隱的有些擔心,他被我用花盆砸的那條腿會不會再出什麼問題了,如果那樣可就太不好了,這仇那就結的太深了。
陳覺卻毫不在意的說:“齊瑞、沙子莫,兩個學校最狠的都被你給收拾了,感覺怎麼樣?”我很誠實的搖搖頭說:“不咋地……這以後不得天天打仗襖。”我一直不理解,爲什麼每一件對我來說都是很頭疼的麻煩,在陳覺和其他人眼裡看來都好像是什麼喜事一般呢。
“你擔心這個啊?其實也好辦。”陳覺看着窗外的夜色緩緩的說,我睜大了眼睛,心想陳覺一定有什麼好主意了,趕忙問道:“怎麼辦,怎麼辦?”
“把他們弄死……”陳覺面無表情的說,聽他這麼說我立馬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真的假的啊?爲了這點事把人弄死,這也太瘋狂了吧……
沉默了片刻,陳覺轉頭看看我說:“開玩笑的……”我一下就渾身軟了下來,苦瓜臉的看着他,這個玩笑可一點不都好笑。
我有點惱火的看着他,他見我這樣,微笑了下說:“其實學校裡這些事情也就是那麼回事兒了,熬到他們畢業,自然麻煩就沒有了,沒有誰能在學校呆一輩子吧。”
見我仍然有些疑慮,陳覺繼續說:“反正以後就是他們找事,咱們就像你今天這樣,跟他們幹,誰怕誰啊!”陳覺那不屑的神情再次浮現了出來,我明白,在學校裡他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我什麼時候也能像他一樣這麼的灑脫,這麼的無所畏懼呢。
這個話題我不想繼續下去了,生怕會吐露出自己內心的膽怯,在我看來這多少有點丟人,即使是面對陳覺。爲了轉移話題,我盯着他看了看,然後問道:“那個……你和韓蘇怎麼樣啊……”
“啊?”陳覺好像被驚了一下似的,愣愣的看着我,隨即又恢復了鎮定,語氣平淡的說:“挺好的,挺好……”
“那是什麼程度的好啊?”本來是爲了轉移話題,可得卻一下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忙追問道,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壞笑。從他和韓蘇疑似早戀到現在,我倆還沒聊過這些事情,這是讓我心裡最不舒服的事情,今天借這個機會也好解開這個疙瘩。
他撇了我一眼,不滿的說:“我怎麼發現你現在跟那幫傢伙似的呢!”
“我怎麼了?哪像他們了?”我不解的問,他聳聳肩,然後很無奈的說:“那個猥瑣的勁頭和淫蕩的笑容……”
“我哪有啊!”我急忙辯解道,伸手推了他一下,陳覺一點沒給我面子,一下就抓住我的手腕把我的胳膊背了過去,疼得我嗷嗷直叫:“陳大俠饒命啊!”……
第二天吃完早飯,趁着陳覺奶奶帶月兒出去遛彎的工夫,老頭從櫃子裡拿出一瓶沒有標籤的藥酒放在了桌子上,冷眼盯着我倆,幽幽的說:“下次用這個,便宜……”
我和陳覺面面相覷,看來老頭已經知道了什麼,我倆只好自責的低下了頭。不過老頭沒說什麼,哼着評戲晃晃悠悠的走了,看來國慶節舉國歡慶,老頭也是網開一面了,我在心底由衷的高呼了一聲,“祖國萬歲!”
不過,爲了不惹老兩口子生氣,我和陳覺決定這幾天的假期老老實實在家呆着,裝幾天好孩子,況且我這渾身生疼的也幹不了什麼了。陳覺的奶奶最近剛剛解決了月兒上學的問題,心情還不錯,就別破壞她的心情了,而且月兒能上學也是個讓人高興的事情,我和陳覺計劃着要不要送她點什麼呢。
在家呆了快三天了,還真是無聊啊,原先信誓旦旦要乖乖聽話的想法也開始淡了,我和陳覺又開始忍不住想出去逛逛。陳覺好歹還會在沒人的時候,偷偷跟韓蘇打電話聊天,雖然很多時候他都是個傾聽者,但我感覺他比我開心多了。
正百無聊賴的在家看着電視,此時電視正介紹着國足備戰的情況,下一場在主場只要獲勝,國足就能提前闖進世界盃的決賽圈了,這確實是一個讓人振奮的消息,我看着也感覺特別高興,只是不知道那場比賽老爸還會不會帶我們去現場了。
正看着電視,呼機忽然響了起來,一個陌生的號碼顯示了過來,我疑惑的起身去會電話,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這麼多天沒聯繫,你幹嘛呢啊?”竟然是孟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