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咋剛喝上就冒懵了呢,你弄那玩意兒幹啥,別他媽扯淡了行不!”見我真不像是在鬧笑話,一旁胡柏航聽後忍不住第一個高聲說道,似乎實在不敢相信我會有這樣的想法。
對此,我只是擺手示意他不要多言,然後拿起煙朝吳宇航遞了過去,一直在發愣的他這次微微回過些神來,在表情極其不自然的狀態下接過一支菸後就眉頭緊鎖地把頭低了下去,看樣子一時間對眼前的狀況也有些感到很無措,而我則看上去很平靜地給自己點了一支菸慢慢地抽着,同時兩眼也一直緊盯着面前的吳宇航在等他迴應。
好一會兒,吳宇航把煙撂在了桌子上,擡頭望着我冷聲問:“苑意,你這到底是啥意思,就算你可憐我想幫我掙錢,也犯不上用這辦法吧?還要從我這兒買貨,真虧你想得出來……”
我聽後微微一笑道:“大航,你又誤會了不是,我都說了,是我想讓你幫我忙,你別這麼敏感好不好!我要是真想在錢上幫你,我直接給你錢多好,何必還牽扯上那玩意兒。”
“那你這是……”吳宇航更糊塗了,完全弄不懂我是在搞什麼名堂,我自然也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言辭誠懇且認真地說:“你就說,這買賣幹不幹吧?雖然賣這玩意兒的人不少,可我信得過的只有你,要不然也不會特意來找你,你最好別讓我失望的回去!”
“我就是個小下線,能拿的貨也不太多,而且基本上也都是些藥丸一類給學生吃的,從我這你還走不了進價,拿回去也不會怎麼賺錢的。”吳宇航還在找着託辭,我立馬一擺手道:“賺不賺錢那就是我的事兒了,這你不用擔心,我只想從你手上拿貨,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也算是給你創點兒業績,咱就當互相幫忙了,兄弟!”
吳宇航沉思了好久,最後才神色凝重地沉聲應道:“你讓我再合計合計,聽你這意思要的還不能少,我沒法馬上定下來,這樣吧,你聽我的消息,我先看看能從我老大那取出來多少再說……”
“這沒關係,太多我也消化不了。”我馬上說道:“不如這樣吧,你今天就找你老大,跟他說最近銷路不錯想多拿點兒貨出來賣,然後這幾天你就不要再把手上的東西賣給其他人了,全都給我留着,至於多錢由你來定,只要別太黑就行了,就當你遇上了一個大客戶吧,雖然咱這跟人家正經販毒的肯定沒法比,但我想絕對要比你天天這麼幹好賺錢得多!”
見我這麼一本正經地跟他談起了“生意”,吳宇航看我的目光也更加莫名和疑惑起來,好像已經徹底不認識我了一般,但在我的一再要求下他還是答應了我的提議,儘管答應的有些勉強。
看事情差不多成了,我又很鄭重地提醒他道:“不過,你最好別讓其他人知道是我要從你這買貨,知道的人多了容易麻煩,你就當是遇見了一個大客戶吧!”
“這個我當然明白!”吳宇航應了聲,然後就自顧自地將面前的啤仰起脖咕咚咕咚地幹掉,就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乎手還在輕微的發抖。
等他放下酒瓶後,我也象徵性地喝了一口酒,在吳宇航仍然面色沉重之時,我卻衝他努了努嘴說:“反正我也來了,你不如現在就把你身上的都給我吧,就算是咱哥倆之間的第一筆買賣!”
“你就這麼急嗎?”吳宇航用難以言喻地詫異神情看着我,我沒有回答只是做了個伸手的動作,無奈之下他警覺地觀察了一下包間門,才很謹慎地從兜裡慢慢掏出兩隻小塑料袋交到我面前。
冷丁看見這東西,其實我心裡也是有些發毛的,但想到它們對我可能起到的用處,我還是狠了狠心地將兩小袋東西拿起,佯裝很隨意地掂量了幾下,然後邊往兜裡揣邊問:“這些東西我得給你多錢啊?”
哪知道他卻一擺手道:“錢的事兒不急,反正我一個禮拜往上交一次帳,你不是還得繼續從我這兒拿呢嘛,到時候再一起算,管咋說你也是堂堂向西街太子爺,我不怕你賴賬!”
“靠,你這是不相信我,給我留了一手啊!”我笑道,吳宇航則聳聳肩說:“誰知道你又要搞什麼鬼,我可不想再被你拉下水了,損失點兒錢大不了我掙回來,要是拿命冒險,那還是算了!”
“誒,我說,你倆這破事兒完沒啊,趕緊換個話題吧!”早就一臉懊惱神情的胡柏航再次插言道,對於我和吳宇航的“交易”他似乎也格外反感,還跟我賭氣似的重重往桌子上摔了下酒瓶。
而此時吳宇航也站了起來告辭道:“沒別的事兒我就先走了,如果你真像說的那麼幹,我還得合計下該怎麼多給你拿貨,到時候咱電話聯繫吧!”說完話,吳宇航就晃晃悠悠地推門離開了,留給我的背影還是那麼頹廢、茫然……
晚上的時候我準備離開黃臺,已經窩了一肚子氣的胡柏航見狀上前拉住我壓低聲音很嚴肅地問:“操,你這是要整啥事兒啊!我告訴你,乾爹不在你可不能因爲沒人管你就瞎折騰,你比我清楚,這種買賣乾爹是連沾都不沾的,你別玩大了啊!”
“誰說我要做買賣了?”我聞聽歪嘴一笑道:“買賣得有買有賣,而我是光買不賣!”
“不賣難道你還自己用,那麼多你用得了嗎,不怕吃死襖!”胡柏航繼續探究的同時還發泄地咒了我一下,我立馬擡手捶了他胸口一下道:“放心吧,我有分寸,這玩意兒我買了之後,既不賣也不自己用,我是拿來送人的!”
“送人?”這話說的胡柏航更是莫名其妙了,我卻神秘一笑,在勸他放寬心之後就迅速打車離開了黃臺,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都將手緊緊按在揣在那兩個小袋的兜上,此時還有些體會到了吳宇航的那種心情,真不知道他天天都要這樣擔着風險需要多大的膽子,看來那次受傷和他所遭受的挫折並非真將他變成了膽小鬼,只不過他的勇敢已經轉移到了其他地方,只可惜卻是錯的地方!
“你真……信得着……吳……宇航嗎?”朝住處走的時候,一天幾乎都沒怎麼說話的胡俊忽然問了我這麼一句,聽到他這話,正叼着煙往前走的我也站了下來,沉思良久後才一攤手答道:“我也不知道!不過,信不信得着有那麼重要嗎?畢竟現在跟過去早就不一樣了,就算他想陰我,他也沒那個能耐了,我又何必在意呢……”
我這話說的雖然很直接甚至還有些刻薄,但卻也是事實,拋開過往那些糾葛不提,以如今的吳宇航來說,他已經完全沒有半點的理由再與我作對,只要他那審時度勢的頭腦沒有變,那他自己也會清楚,他任何對我不利的舉動對他也是沒有一絲好處的,退一萬步講,哪怕他真想借着這次的事兒陰我,我也並不會有太多的擔心,因爲我倆早就不在一個層次上了。
接下來的兩三天裡,因爲吳宇航那邊兒出貨也還算順利,所以每天半夜的時候他都會騎着那輛從我認識他起他就騎着的那臺當年很拉風現在卻有點兒落伍的“大船”給我“送貨”,幾天下來數量可觀的搖頭丸以及少量冰片和麻古就累積到了一定程度,到自始至終吳宇航也沒有打聽我買這些東西的用途,同時也並未急着提錢的事兒,似乎對於我這個“生意夥伴”還挺信任。
眼見這些東西越來越多,我則開始盤算起該如何把它們散到小朝鮮街上去了,因爲這纔是我計劃的重點,該如何下手也真讓我一時有些舉棋不定,在我看來這畢竟也是在栽贓陷害,雖然這街上一部分人誠然可恨,可人爲了生存而做出現實的選擇也是人之常情,真要對他們實施這種手段我還是有點於心不忍的。
而就在這天,之前一直打探街上各處生意情況的陳浩然和無賴團伙忽然來找我,一見我陳浩然就向告知了我一個消息說,處在街口位置臨近長樂街的幾家店已經有人開始跟老孟家進行接觸了,看樣子是要主動把生意交給老孟家打點以求自保,而且還完全跳開了我這一塊,連一個事先打招呼的意思都沒有,或許在他們看來,既然還沒交我保護費那就說明他們生意還不算正式歸我管,而對於我疏通關係讓他們重新開張的事兒也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面對這些人忘恩負義的行爲,陳浩然他們自然是恨得不行,而我也終於因此而堅定了下手的狠心,在這個不講情義和道義的世界,任何的憐憫心和同情心都是對自己的威脅,有些人成爲犧牲品不完全是因爲倒黴,而是一種必須。
“再等一晚上,讓吳宇航把今天的東西送完,今晚過後,我就要親手把小朝鮮街給毀了!”我冷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