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我要跟馬爲山那夥兒人合作,我們大部分人都有些沒想到,尤其黃思源第一個就提出質疑,覺得我們不瞭解這個姓馬的就貿然讓他的手下進入和榮街看場似乎不太穩妥。
我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但出於對婉汀的擔憂以及對錢的迫切需求,眼下我似乎也沒有其他選擇,而且我又不好直說是因爲怕婉汀受到那些傢伙的騷擾,只能再三強調我只是找了比較可靠的劉帥帶人來此,至於其他人一概不接收。
對我這帶着幾分安撫意味的解釋,黃思源並不買賬,而且把矛頭直指劉帥問我道:“你覺得劉帥就可信麼,你敢保證他不會爲了他老大跟你耍心眼兒?”
“不敢!”我很直接的答道,但隨即又說,“可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寧可賭這一把,如果賭贏了,那不但能賺着錢,而且還能把劉帥重新拉回來,這不是挺好的嘛!”
“萬一你賭輸了呢?”黃思源很嚴肅的問,我佯裝不在意的擺手道:“放心,我賭運一直都好!退一萬步講,哪怕失算了,他們還敢把我咋地,大不了這破地方不要了咱向西街,也不用繼續這麼挨累受凍的了!”
我這番話說得黃思源眉頭直皺,轉臉又看向了李博說:“博姐,咱們這些人裡你歲數大,明白的也多,這事兒你咋看?”
“其實我也覺着小帥不會跟咱們玩心眼兒,昨天在那邊兒他一直挺向着咱們的,苑意也看出來了,要不然也不能找他來幫忙啊。”李博似乎也認同我對劉帥的信任,不過她藉着又說,“但那個姓馬的,我不喜歡……”
“他咋了啊?”我立馬問道,也想聽聽別人對馬爲山的印象如何,因爲我覺得自己好像有些看不透這個人,這讓一向自認爲善於觀察他人的我也有些感到納悶。
李博咬着手指頭想了想說:“說不好,反正我跟他眼神對上過那麼一陣兒,總覺得他看我時候那眼睛賤來來地,看着就渾身不舒服,特別想給他兩個大嘴巴子那種!”
“博姐,你是不是覺着人家看上你了啊?”陳澤打趣道,李博聞聽一瞪眼睛伸手就狠狠擰住了他的耳朵,疼得陳澤吱哇亂叫,大聲求饒起來,其他人則哈哈大笑。
見衆人鬧了起來,黃思源無奈的搖搖頭,我也只好對他尷尬的笑了笑說:“別擔心,和榮街可是小峰的地盤,姓馬的想搞鬼也得掂量掂量,頂多也就是在這兒弄點兒錢唄,咱多防着些就行了!”
“就是的,那幫傻逼敢動別的心思,我第一個就去幹他們!”陳浩然來了精神,在一旁大聲叫囂起來,聽到他又開始嗚嗚咋咋的,我就氣不打一處來,轉頭對他呵斥道:“你咋還好意思吱聲呢,沒讓人打夠是不,我他媽要你去看着你婉汀姐,你給我跑那邊兒收小弟要保護費去了,你是不是不惹麻煩就難受啊?”
“我……”陳浩然也自知這次的麻煩因他而起,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想了會兒卻又振振有詞道:“我也是想多弄點兒錢嘛,再說,那錢不是也給你了,現在又來說我,意哥你這可就沒意思了襖!”
“要知道你這麼弄錢,我壓根就不能讓,我看我真是給你慣着了,現在幹啥事兒還都不跟我打招呼了,你以爲你是老大襖?”我怒衝衝的質問道,陳浩然不高興的撇起了嘴悶聲說:“對,對,你是老大,你爸也是老大,我就得跟我爸一樣,像他那麼伺候你……”
“你他媽……”我還想責罵他,可聽到他又提起了黑叔,我再次感到於心不忍起來,只好強壓怒氣警告道:“以後幹啥事兒之前合計合計,合計不明白就找我和小源子商量下,別老自作主張,你纔多大啊!”
“不就比你小一歲嘛!”陳浩然還有些不太服氣的說,“我現在做這些事兒,跟你以前有啥不一樣,爲啥你行我就不行呢?”
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還跟我比較起來,這可讓我氣得都要說不出話來了,只好指着他說:“滾蛋去,再擱外頭裝老大,看我不收拾你的!”
“走就走,你一天就欺負我吧!”陳浩然賭氣的站了起來往外走,邊走邊說,“婉汀姐還在學校裝大姐大呢,有本事你也這麼罵她啊……”
“她咋地,我是沒來得及罵呢,你等我再看見她的!”我高聲怒道,心裡也確實對婉汀在學校的事兒有些不滿,昨晚由於看她受驚嚇不輕,讓李博送她回家後我也沒跟她計較此事,而且我仍然覺得她不可能是那樣的人。
只是因爲被馬爲山半請求半威脅的就範之後,讓我心裡不是太痛快,而且又當着大家的面兒被陳浩然提起了婉汀的事兒,我自然就放了狠話,可讓我沒想到的是,當我正瞪着眼睛看陳浩然往外走時,卻發現一個身影已經站在了門口。
“婉汀姐,我意哥要罵你呢,你還不快跑啊。”陳浩然故意使壞把我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沒等我追打過去他拔腿就跑沒影兒了,婉汀則疑惑的看着還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小源子,明天開始不許給浩然一毛錢,我看他還咋出去裝逼!”追到門口的我氣惱的吩咐道,眼角餘光卻瞟向婉汀,看得出來她昨晚應該睡得不太好,略顯着幾分憔悴,這讓我着實心疼,但想起關於她的那些傳聞而且剛纔我話也出口了,怎能強裝冷漠地的問:“你咋來了,不去上學呢?”
“今天放假……”婉汀也看出我臉色不好忙輕聲答道,然後不放心的問,“昨天的事兒咋樣了?”
“沒事兒了,你不用擔心!”我繼續一副死人臉的說着,見大家都在我便又對她吩咐道:“你先進屋去,咱倆等會兒再說。”
婉汀也沒多問點點頭就上了樓梯,我則叫來黃思源,讓他和那兩三個成年混混去附近幾家店知會一聲,我們的人很快就會過去開工,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
黃思源準備離開之前卻拉住我說:“該說也得說說了,再這麼下去可不行,你有點兒太縱容他們了。”
縱容?這個詞用得好,只是我到底是在縱容別人還是在縱容自己呢,一些事情我明明知道不太應該,可卻因爲私人感情而無視和放縱,我相信如果換成老爸他絕對是不會這樣做的,儘管我根本沒法跟老爸比,但這是不是也說明了其實我根本就不是當領導人的料呢……
心事重重的上樓進了房間,婉汀正若有所思的坐在那兒,見我一進來她馬上迎過來開口解釋道:“苑意,其實我想跟你說,我根本就沒在學校跟她們作對,更別說當什麼大姐大了,那都是同學開玩笑喊喊的,他們知道咱倆處對象就……”
“那這還賴我了唄?”我盯着她冷聲問,婉汀搖搖頭可隨即卻又點了下頭小聲說:“有那麼一點兒……”
我聞聽不禁啞然失笑道:“那我倒想聽聽,這咋就賴在我頭上了呢,汀姐!”
“你別說話陰陽怪氣的行不,我知道你心裡不痛快,那我就高興啊?”婉汀有些委屈的說,“現在咱學校好多人知道咱倆搞對象,也都知道你的名聲,再加上聽說那個劉帥爲了我的事兒給你道歉,不少人就都想讓你罩着,還有好多男生搶着想跟你混,他們就全都來找我了……”
“所以你就罩着他們,讓他們跟你混了?”我似笑非笑地問,婉汀一聽立馬把眼睛睜大很鄭重其事的否認道:“我沒有!”
我當然也相信她不會那樣,可卻又忍不住說出這種類似氣話的冷言冷語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就好像刺痛她能讓我得到心理上的某種滿足一般,即便我也覺得這樣過於殘忍和可笑。
“我只是平時看那幫混混總欺負我們學校的覺得氣不過,你也看見他們有多過分,不說別的,連我們班都已經有幾個女生被那些人騙了,你不覺得這種事情挺可怕嗎?”婉汀很認真的看着我發問道,似乎對馬爲山那幫手下的行徑十分痛恨。
“我在學校的一個好朋友,原來學習也挺不錯的,就因爲認識了那些人還被騙着跟他們裡面的人搞了對象,現在別提多慘了,可她卻因爲害怕不光不敢反抗居然還幫他們繼續在學校裡物色女生,我想保護她們,可我畢竟是個女生沒有那個本事,但我又實在對那些人看不下去,我就想借着你來保護她們也保護我自己!”婉汀說着情緒也變得有些激動起來,身邊那些同學的遭遇確實令她痛心疾首,只是……
“我說過,我會永遠保護你!”我沉思良久後將手搭在她那還微微顫動的肩膀沉聲說,“可至於你學校的那些人,我只能說她們是自找的,我也幫不了她們,至少現在不行!”
“爲什麼啊,她們就不可憐嗎?”婉汀十分不解的問,我卻搖搖頭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既然她們願意跟混子在一起就應該有準備,女生不自愛那任何下場都是活該!”
“你什麼時候變這麼自私了?”聽到我說出這種話婉汀好像不敢相信似的瞪大眼睛盯着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