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我們這羣人坐在小吃部裡,都是一副狼狽相,陳覺看着我們忍不住發笑,無奈的搖着頭。我捂着還在疼的胸口看着我們這夥人,心裡這個鬱悶,這麼多人居然費力那麼大勁還沒打服一個人,這也太丟臉了吧。
不過,回想在教室裡發生的事情,不得不承認那個叫胡俊的確實厲害,我們這幫人在他面前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我想除了陳覺以外應該沒人能是他的對手了吧。他雖然不像陳覺那樣會功夫,可是打人的時候特別狠,那眼神讓人膽寒,下手都不眨眼,而且還不怕捱打,這樣的人確實少有,起碼我在同齡人裡是沒見識過。
“操他媽的了!這逼手可真黑。”李傑揉着腰一臉苦相的說,他可被打得不輕,後背都青紫一片了。
“讓你撩閒,惹着硬茬了吧。”夏臨挖苦道,陳覺白了一眼他說:“行啦,換你在你也一樣。”
“這話說的了,不是還有你呢嘛,我就不信他能打過你!”夏臨不在乎的說,看來他對陳覺是一如既往的信任。
“是啊,覺哥,這小子你應該出頭教訓教訓!”李傑狠狠的說。陳覺看了眼我問:“怎麼樣?用不用收拾收拾他出出氣?”
我皺了皺眉頭說:“先看看再說吧,咱們班老師上午剛批完,先別往槍口上撞了。”然後看向李傑說:“咋樣?這回還沒事瞎撩閒不?”李傑尷尬的撓撓頭,說了聲上廁所,就一瘸一拐的走開了。
“這小子,吃一百個豆也不帶嫌腥的。”看着李傑的背影,陳覺幽幽的說道。
“這次還多虧林風了,要不是他拿凳子把那小子給砸了,還不知道是什麼結果呢。”我心有餘悸的說。
就在大夥不解氣的紛紛議論之時,張劍來到了小吃部,看樣子是來找我們的。一來到桌邊就點頭哈腰的笑着打招呼,然後笑眯眯的湊到了我身邊坐下。我看看他,奇怪的問:“你咋來了?不去陪對象呢?”
“誒呀,女人哪有咱們兄弟重要啊!”張劍做出副很講義氣的樣子說,一邊的王春毅馬上質問道:“操,打仗的時候你在哪呢?這時候跑來混飯來了襖?”他身邊的周同也馬上搭腔道:“我他媽可聽別人告訴我了,打得正熱鬧的時候你都回來了,到門口看見裡面打着呢,你抹身就雞巴跑了!”
“哪有的事兒啊!我也是後回來才聽說的,不然我……”張劍還要表白什麼,我伸手攔住了他實在不想聽他的那些廢話了。
張劍不再說下去,故作神秘的壓低聲音跟我們說:“我打聽了一下那個新來的底細,你們猜怎麼着?”聽他這麼一說,周圍的人全都十分好奇的看向了他,等着他講講。畢竟張劍可是四十中的萬事通,不少事情他都能想盡辦法打聽到。
見大家都滿懷期待的看向他,他卻乾咳了幾聲捏了捏嗓子說:“這嗓子,咋還有點渴了呢……”
“我操!你就裝逼吧!”夏臨不滿的罵道,伸手就要給張劍一下,陳覺攔住了他,朝他點點頭。夏臨不情願的高聲喊道:“老闆,來瓶汽水!要五毛錢最便宜的那個!”
張劍嘿嘿的笑着,表情豐富的他好像在講什麼國家機密似的,慢慢敘述道:“我認識個哥們是我小學同學,他知道胡俊,跟我講了些胡俊的事兒。你們知道他是哪轉來的嗎?”
衆人疑惑的搖搖頭看着他,張劍用很重的語氣嚴肅的說:“市工讀學校!”此話一出衆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紛紛互相點頭臉色說怪不得呢。我也心頭一顫,神情緊張,心中冒出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工讀學校是什麼學校……
我奇怪的看看周圍的人,不明白爲什麼聽到這個學校大家都這麼震驚,那是一所什麼樣的學校名字這麼怪異。陳覺見我如此,低聲對我說:“工讀學校就是犯事是小孩唸書的地方,因爲歲數小不能判刑一般都會送那裡去,相當於半個少管所了。”
我這才恍然大悟,腦子裡浮現出了電影少年犯裡面的情節,小時候看那個電影我曾經多次告誡自己,一定要當個好孩子,絕對不能犯錯進那裡面去。看樣子,這個學校應該和少管所差不了許多吧。
這個胡俊果然不是等閒之輩,怪不得他下手你們狠呢。我認識的同齡人裡就算再鬧、再痞也還沒聽說誰去過那裡面,現在竟然在我們班級的眼皮底下就出現了這麼一號人物,我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感覺好奇還是緊張。
就算不知道這傢伙犯的是什麼事兒,盜竊、搶劫、傷人還是殺人?他要是個殺人犯那可就太恐怖了。等等,看他那模樣長得不錯,別是“採花賊……”吧,我開始爲我們班那些女生擔心了起來。
正在我憂國憂民的時候,陳覺卻不在意的說道:“了不起算是個少年犯唄,怕什麼,看你們一個個的。”
“啥少年犯啊?說啥呢?”上廁所回來的李傑走過來好奇的問,伸出溼漉漉的手在張劍身上抹了幾下,張劍少有的露出了厭惡的神情把李傑的手推開。
“啊,張劍剛纔說你們班新來的那個是少年犯。”夏臨有意想要逗逗李傑,故作嚴肅的說。
“真的假的啊?吹牛逼呢吧?”李傑半信半疑,擡手拍了拍張劍的頭說。
“別拍了!”張劍喝止李傑道,最近發現張劍在面對李傑的時候脾氣長了不少,不再像從前那樣對他唯唯諾諾,怎麼欺負都是滿臉賠笑了。
“誒我操,跟我混熟了是不是?”李傑瞪着眼睛伸手抓住了張劍的脖領子,張劍趕忙擠出個笑容說:“不敢,不敢,你牛逼,行不?”
“消息相當可靠了!”夏臨十分堅定的說,盯着李傑一副失態嚴重的樣子說:“而且是殺人犯!你知道爲啥殺的人不?”
正捏着張劍脖子的李傑詫異的搖搖頭,好像有些相信了夏臨的話,夏臨十分嚴肅認真的說:“就是因爲別人學他說話磕巴,結果,噗一刀給人就紮了!”
“真、真、真的?”此時李傑已大驚失色,鬆開了張劍的脖子,慌張的結巴着問。
“操,你還學他!一會兒真來殺你了啊!”夏臨嚇唬道,李傑哭喪着臉看向我和陳覺說:“意哥,覺哥!你們得罩着我啊!”我和陳覺都沒回答,懶得跟他廢話,對他如此慌張看着還挺有意思的。
見我和陳覺不理他,他一屁股就坐了下來,臉色發白看樣子好像真的相信了夏臨的話,已經六神無主了。見他這幅模樣,夏臨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拍着李傑直笑他膽小,大家也都鬨笑着,嘲諷的看着李傑。
李傑有些回過神來,呆呆的看着夏臨,沉默了片刻,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拍着胸口說:“我操尼瑪的,我還以爲是真的呢!你他媽嚇死我了!”
“那他爲啥不繼續好好讀他的工讀學校,跑咱們這來幹啥啊?”得逞了的夏臨又問起張劍關於胡俊的事兒。
張劍想了想說:“我那哥們是,好像這個胡俊家裡也有點能耐,他犯事之後在那學校裡呆了半年,就找人給他弄出來了。不過,正常的學校說死也不收他,就弄咱們這來了。”聽這話怎麼感覺就像咱們四十中不是正常學校,就比工讀學校能強點似的呢。
大家議論着,我和陳覺則沉默不語,我隱約感覺到班級裡的威脅。這可不是個善茬,跟我天天在一個教室裡呆着就像定時炸彈似的,今天我們可吃了不少苦頭,不知道以後這樣的事情還會不會發生。
本想叮囑大家收斂點,在胡俊面前小心一些,可心裡這麼想,嘴上卻礙於面子說不出口。我要是這麼告訴大家,他們不就以爲我害怕了嘛。本來最近因爲黎誼的污衊大家就有點泄氣,現在又要避讓一個新來的,這還讓我臉往哪擱啊。
最後我極其違心的對大家說道:“都放心吧,他敢惹咱們,我就收拾他!不用屌他!”這話說的我自己心裡都沒有底氣,對方可是個不知道犯了什麼事兒的“少年犯……”,不是學校裡齊瑞、黎誼那樣的小混混,我根本就不知道他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說完這話,我還故作鎮定的擺擺手,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大家紛紛朝我點頭,十分欽佩的看着我。忽然,李傑的臉色又變了,結結巴巴的說:“意、意、意哥……罩着我啊……”
“操,你怎麼真結巴了啊?”夏臨調侃着,李傑驚恐的瞪大了眼睛看向小吃部門外,用抖着的手偷偷的指了過去,好像看見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般。我們都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什麼讓平時喜歡裝逼的李傑怎麼緊張,我擡頭看去,只見胡俊的身影出現在了小吃部的門口。
見他到來,我也緊張了起來,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碰見他。上課的時候,被我們一羣人打得灰頭土臉的他一直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的,看得我心裡直沒底。他現在突然來這是什麼情況,難不成是還要找我們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