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海子叔的疑問老爸只是微微一笑,問道:“咋地,你是不想他完犢子了唄?”
“我操,我恨不得他馬上就死,可你不是還要用他呢嘛……”海子叔撇嘴道,看得出他對小峰的厭惡和痛恨依舊很強烈。
老爸抽了口煙,悠然的說:“我是要跟他合作,不過他的安全可就不是我負責的了,在長樂街那邊兒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沒關係。”
“人都死了還他媽合作啥啊?要真是讓長樂街整死他,那還不如昨天讓我給他辦了呢!”海子叔懊惱的說道。
老爸一聽有點無奈的指了指海子叔說:“你啊,咋就不會動動你大腦袋合計合計呢!小峰從咱們這兒就那麼走了,不管咋說長樂街也得懷疑他,倒不如咱們這邊先把風給放出去。你想想,你最恨、最煩的人說的話,不管是真是假你能信不?”
“你是說,咱們這麼一弄,老孟家就會以爲咱們是在故意造謠,想用這招讓他們收拾了小峰?”海子叔恍然大悟道,我也有些明白了老爸的用意,不由得會心一笑。
“可是,這能管用嗎?萬一他們老孟家那羣傻逼要是真信了呢……”海子叔有點不放心的說。
“那小峰就死唄,我又沒損失!”老爸平靜的說道,對小峰的生死並不關心,那神態簡直有點到了冷酷無情的程度,“我這也算是幫他一把,如果這樣他都不能保住命,那說明他根本就沒啥能耐,對咱們也就沒價值了。”
原來如此,老爸這麼做不僅是在爲小峰製造煙霧彈,同時也是在考驗小峰是不是真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在孟飛他媽那兒有一定的地位和重要性,他在那邊扮演的角色越重要對老爸的意義也就越大,反之亦然。
只不過老爸的這種試探性行爲很可能會用小峰的性命作爲代價,這更讓我體會到了外人想與老爸“合作”的危險性,如果我是小峰他們那些人,我是斷然不會有這麼大膽的想法的,這簡直就是在玩命啊!
對於現在的小峰,老爸給予了他一些評價,認爲他已經野心勃勃,並且會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也在努力讓自己具備能成大事兒的條件,性格確實也轉變了不少。只不過,在他慢慢學着隱忍的時候卻又總會在無意間暴露出根深蒂固“混混”性格,仍然偶爾會控制不住暴虐的脾氣和狂妄的個性,這又讓他多少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要是他能再多跟着我磨練磨練,他應該也能幹出來點事兒,只不過他總是太着急了,從小就是這個熊樣……”老爸嘆了口氣說道,看上去好像還有點惋惜,可我卻有點懷疑,如果小峰真的具備了所有條件,又老爸可能會給他機會嗎?又如果他和耗子一樣忠心耿耿呢?不過這都只是假設,畢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同的個性,誰也不可能十全十美,即便是老爸。
就好像現在,老爸接到了小華的電話,準備要去和小華那個當局長的爸爸見面,臨行之前老爸也又得變得鄭重起來,還特意換了一身衣服,又忙吩咐耗子準備禮物,那架勢讓我不免聯想去他去見那個馬臉老頭時的樣子來。在權勢面前,他也只能選擇謙恭禮讓,那套在社會上用的手段也必須收斂起來,因爲這就是現實……
不過這次老爸並沒有帶我去,而是放心的把我留在家裡,只是提醒我多加小心,不要隨便亂跑,看樣子是覺得這種會面帶我去會多有不便。也許是這段時間跟老爸跟得實在太緊,對他這一命令我也沒有什麼顧慮,反而還有一絲輕鬆感,畢竟在老爸身邊我的存在感太低了,簡直形同空氣一般。
臨走時老爸對我叮囑道:“要是你不放心在這呆着,那你就去馬路對面找李濤,他現在就擱向東街的店裡呢,他那兒肯定安全。”聽到這話我有點奇怪,怎麼在老爸看來李濤那兒會比他自己的地盤還有保障呢?怎麼說,向西街也是他的勢力範圍,而李濤只是一個才認了沒多久的乾兒子,他就那麼值得信任嗎?可這種事兒老爸應該不會亂說,這其中也許有我不瞭解的原因吧。
說來也怪,老爸帶着海子叔走之後,我和胡柏航他們坐在飯店裡,心卻怎麼也不踏實,看着窗外無比熟悉的向西街和幾乎天天能見到的人竟然也產生了一種防備感,總覺得會有危險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爸臨走時的話給我造成了不安,還是我本身就心虛。
我都有點兒不敢看外面的人了,不管是街上的行人、這裡的居民還是老爸的手下,我隱隱覺得他們誰都不可信,好像隨時都會有人兇相畢露將我捆綁起來送我長樂街,這讓我不禁後脊樑冒出冷汗。
“你咋了啊?”見我臉色不好,胡柏航忙問。
我尷尬的搖搖頭,掩飾的說:“沒事兒,就是太無聊了……”
“說的也是,真沒啥事兒可幹,也沒丫蛋讓咱們撩一撩。”胡柏航沒正形的說。
我想了一會兒又小心的觀察了四周,然後提議道:“要不咱去對面向東街李濤那兒溜達溜達吧,我老爸說那地方可以去。”
“好啊!”胡柏航點頭道:“我還正想見見我這個幹兄弟呢!”
“幹兄弟?”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卻一仰脖道:“操,我是乾爹的乾兒子,他也是乾爹的乾兒子,論起來我跟他不就是平輩的哥們嘛!”
看着他大言不慚的模樣,我真想給他一下,不過我也習慣他這熊樣,也沒多說什麼,帶着他們就離開飯店準備去向東街找李濤。
剛一出門就碰上了行色匆匆的耗子,見我們要走耗子急忙問:“太子,你這又要幹啥去啊?”
“去李濤那兒玩會兒。”我如實答道,耗子有些擔心的說:“這不太安全吧……”
“沒事兒,我老爸知道。”我笑道,耗子怔了下略顯疑惑的問:“你是說天宇哥放心讓你去那兒?”
“是啊。”我點點頭,但馬上看出了耗子的不自在,趕緊解釋道:“現在向東街不是你管嘛,李濤又是老爸的乾兒子,有你倆的地方我老爸肯定放心啊!”
因爲我的,“童言無忌”,耗子這才釋然了一些,叮囑我道:“那你小心點兒,我這頭有點事兒辦完就過去找你,李濤正好有個遊戲廳,你去那玩就行了,千萬別亂跑!”
“放心吧,文浩叔!”我很聽話的答道,還對耗子的關心表示了感謝,弄得耗子還有點不好意思。
穿過馬路站在街口,我和胡柏航都不由自主的站下來,互相對視着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上一次我們一起來這惹出的事兒,他跟我一樣不會淡忘。
當初因爲大鬧向東街我們還被老爸罰跪,胡柏航也因此表示有朝一日一定要大搖大擺的走在向東街街面上,類似的話他在長樂街也說過,如今我們向東街真的被我們踩在了腳下,那長樂街又會如何呢?雖然我不敢確定,可心裡還是滿懷憧憬。
遺憾的是,作爲當事人之一的陳覺卻沒有在場,我多希望此刻他能跟我們一起感受這一切。我想,他一定會還是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只是歪嘴一笑,而胡柏航也肯定會笑罵他一聲,“裝逼犯!”
“誒,咱走啊。”正在想着胡柏航對我輕喚了聲,我回過神來轉頭看向他,失落的神情溢於言表。胡柏航也看出了我的心思,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逞強的笑着說:“沒事兒,等裝逼犯回來的,咱們哥幾個再一起來!到那時候別管它向東街還是長樂街呢,全西區咱們都橫晃,那多牛逼,到時候誰也不行掉隊!”
“嗯!”我用力點點頭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繼續朝前走去,只希望真的不會再有身邊的人掉隊了。
來到了李濤負責看場的那家遊戲廳,他果然帶着人在這兒,正和遊戲廳裡的人有說有笑,看樣子他好像還挺喜歡混在市區裡,哪怕現在的黃臺要比西區很多地方還有繁華和發達。可他卻似乎有着不安分的心,並不甘於總是呆在那個有些遠離利益中心的地方。
見我來了,李濤還是那麼熱情親近的招呼我,還和我寒暄起來一點兒也沒把我當小孩兒,他這種態度確實讓我感覺很舒服也很輕鬆,這也是我對他印象還算不錯的原因之一。
胡柏航迫不及待的讓我把他引見給李濤,也沒容李濤說話他就喊了人家一聲哥,然後挺胸擡頭的自我介紹道:“我叫胡柏航,大家都叫我航少,咱倆的乾爹是一個人,不過我比你認得早了幾年!”
雖然是實話,可這傢伙也有點太不低調了吧,我不好意思的朝李濤笑笑說:“濤哥,你別見怪,他就這個逼樣……”
李濤遲疑的打量了胡柏航一番,但還是和藹的笑了笑,胡柏航繼續說:“過去我也是黃臺那的,有一陣兒還算是你手下的手下的手下呢……”
“呵呵,是嘛?”李濤笑着問,胡柏航點點頭,還頗有點揚眉吐氣的意思。我這才明白了這傢伙的用意,原來他是在對黃臺不能“慧眼識英才”表示不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