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鄭瘸子這麼一呵斥,孟露的媽媽可不幹了,立起眼睛毫不相讓的說:“甭跟我套近乎,都坑到我女兒頭上了,我不翻臉我還算是當媽的?”
“就說你們女人心眼小,今天我不就是來給你們交代這事兒的嘛。”鄭瘸子緩和了下語氣說,然後擺手示意讓那個小於子出去了,繼續說:“妹子啊,咱們也不是認識一天兩天了,誤會肯定在所難免,我也知道這次的事兒是我的人不對,可你們逼得特太緊了,把我的買賣都弄停了,這對誰也沒好處。”
“我打電話找你,你不露面,我還能咋辦,那可是我親女兒!”那女人咬牙切齒的說。
鄭瘸子微笑道:“前幾天我去了趟香港,正好不在,要是我在哪能出這事兒啊。”
“喲,有心情啊,還去香港,咋地,那邊兒也有生意?”孟露的媽媽嘲諷的問,這女人的嘴確實不饒人。
“前一陣張國榮不是自殺了嘛,過去祭拜一下,怎麼說也算是‘圈裡’的名人。”鄭瘸子很自然的說。
我差點笑出來,沒想到這老東西還追星,我隱約想起前一陣關於張國榮跳樓自殺的新聞,媒體好像都拿他性取向的事兒大做文章,這傢伙是在找知音呢,真他媽侮辱人家明星。
“少跟我扯蛋,反正我告訴你,這次咱沒完,從今以後你在西區的生意,得好好的琢磨琢磨了。”孟露的媽媽冷聲說。
鄭瘸子鼻子冷哼聲,用手指指那幾個男的,“你們長樂街就是這麼辦事兒?忘了當初他幾個是怎麼想方設法搭我這條線的,都差點求我了。現在覺得自己行了,就要把我踹開唄?是不是覺着你大伯子回來了,你們就要主心骨了啊?”
“別來這套,以前是以前,我是沒想到你們這麼缺德!還有就是,現在當家的是我,我纔是主心骨!”孟露的媽媽很有氣勢的說。
“缺德?現在說缺德了,缺德你們不也幹了嗎,不用掙錢了嘛!再說了,就是吃了兩顆藥片,有啥大不了的,也沒逼着你女兒玩別的,年輕人都好奇,不也正常嘛!”鄭瘸子大言不慚的說。
他的無恥讓我覺得噁心,但同時我也在想,孟露她媽媽這算不算是一種因果循環的報應呢。當她做那些生意的時候,她可能從來沒想到用一天自己的女兒會碰了那東西,這也可能就是人在做天在看吧。
見孟露的媽媽氣得滿臉通紅,鄭瘸子繼續說:“都是道上的,難免有摩擦、有誤會,大家和氣生財。你就像上次我手下的小孩兒跟天宇的弟兄那事兒,就是倆小崽子想幹點兒大事,結果私自就去把小峰給捅了,後來那些事兒大家也知道,天宇明白事理,咱們不僅沒動干戈,還成朋友了,這不是挺好的嘛!是吧,天宇?”
說着他看向了這邊兒的老爸,我知道鄭瘸子提的就是小峰被捅的事兒,我也聽人講過,那倆小子都是張金準備“送”給他的,表示想讓他們給自己的老大立個功,可那倆小子卻不明其意,就想出偷襲當時和張金敵對的小峰,才引發了後面的事情。
聽見鄭瘸子在喊自己,老爸頭都沒擡,擺手說:“你們嘮,我等吃飯。”鄭瘸子歪嘴笑着瞄了老爸一眼。
孟露的媽媽插言道:“天宇哥這是避嫌呢,怕大家都知道你們有聯繫,砸了自己過去的招牌,當婊子立牌坊嘛,我懂。”聽到她出口不遜,我都忍不住想起來罵她了,可老爸卻幽幽的說:“我可當不了婊子,沒那工具啊,陪人睡覺就能撈着好處,我也羨慕啊。”
“你……”孟露的媽媽欲言又止,把頭扭過去不看老爸了。
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覺得老爸是在衆人面前不好意思跟鄭瘸子有什麼溝通,畢竟讓他的生意暢通無阻進入西區對老爸已經是一種恥辱了,現在這種場合確實讓老爸會有些不自在。
鄭瘸子冷眼看着那女人和老爸之間的恩怨,並沒有在意,這時下樓去的小於子回來了,身後還跟着幾個人,那幾個人把一男一女帶來進來。
男的走路一瘸一拐,右手還包着紗布,正是被我削齊了手指頭,又被十字弓射穿了腳面的葉奇。而那個女的正是菲菲的姐姐,她已經被打得面目全非了,渾身好像癱瘓了一般,任憑兩個人拖拽了進來。
見到這對狗男女我就忍不住怒從心生,惡狠狠的看着兩個人,有種想過去給他倆依一頓毒打的衝動。見到狼狽不堪的葉奇,老爸忍不住看了我一下,眼神有些奇怪。
“不是要交代嘛,我給你交代,別說我姓鄭的不講究!”鄭瘸子面無表情的說,然後向後揮了下手。
菲菲她姐被推倒在地,她伏在地上無力的抽泣着,微弱的聲音帶着無比的恐懼,我想她這個時候才真的後悔了吧。
孟露的媽媽見了,立馬站起來邁步就走了過去,來到菲菲她姐面前,二話不說,揚起手來就是一頓耳光,每一下發出很大的響聲,啪啪的聲音在大廳裡迴盪着。
菲菲她姐好像沙包似的被打着,沒有一點兒的反應,只是不停嚶嚶的哭着,嘴角的血又流了出來。打了好一陣兒,孟露的媽媽還不解氣,擡起穿着高跟鞋的腳,一下就踩住了她的手,還使勁的碾着。
這女人果然不是一般的狠,看得那些男人都直皺眉頭,菲菲她姐的慘狀讓人不忍直視,可對她我卻沒有一點兒的憐憫之心了。
“敢坑我女兒,操尼祖宗的,我讓你不得好死!”孟露的媽媽用腳往下跺着,表情猙獰的嚇人。
直到菲菲她姐徹底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好像死了一般,她才停下來,回頭對孟露那幾個舅舅說:“給她弄後巷去,我這輩子也不想見着她了!”幾個人走過來把菲菲她姐拖走了,地上還留下一道血痕,我想,她將永遠消失了……
“把地擦了!”孟露的媽媽對手下吩咐道,但眼睛裡的痛恨一點兒也沒減少,又轉頭看向葉奇。
“奇子,過來!”鄭瘸子厲聲說,葉奇嚇得直哆嗦站到他身邊不停喊着舅舅,鄭瘸子不爲所動,怒道:“跪下!”
葉奇撲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大聲求饒道:“舅舅,我再也不惹禍了!都是那娘們害的,我就是想讓她找幾個家裡條件好,能玩得起的,想慢慢引她們上道,自己弄點兒外撈,可我也沒想到她找來那丫頭是這背景啊……”
“你還有臉說!”鄭瘸子猛地揮起柺杖,一下就打在了葉奇的頭上,也不知道那柺杖是什麼質地的,只需這一下,葉奇就頓時頭破血流了,他抱頭栽倒在地痛苦的叫喚起來。
“給他弄走!”鄭瘸子憤然的說,小於子忙讓人把葉奇給架走了。
解決了這倆人,鄭瘸子看向喘着粗氣的孟露的媽媽,開口說:“咋樣,妹子,這交代夠用了吧?那可是我親外甥啊,我夠誠意了吧!”
“鄭老闆,拿這唬弄小孩兒的招兒忽悠我呢?你把我也當小姑娘了吧!”孟露的媽媽怒道。
“那你還想咋的,別逼人太甚了,我那地方的生意不知道啥時候能開張呢,你們連打帶砸,都讓我挺丟臉了,要還是不依不饒,鬧到最後對誰也沒好處。”鄭瘸子也忍不住了,眼神露出了寒光。
“別嚇唬我,我不吃你那套!你不就仗着你連襟是緝毒隊的一把,背後有靠山,但我告訴你,我要是急眼了,我讓你所有的線全折在西區,我絕對說到做到,別把我當成某些人了!”她這時候還不忘把老爸帶上,氣焰也越來越囂張。
“西區沒了我的貨,得多少人吃不上飯,你不是不知道。你不能爲個人恩怨斷了大家的財路吧!”鄭瘸子指指其他人,開始發動羣衆攻勢。聽他這麼說,那些大哥們也都神色凝重起來,看得出,他們或多或少都在鄭瘸子這條線上受益了。
“沒你這破木頭,我還不能燒火做飯了?”孟露的媽媽不服氣的說,“這世上不是就光有你這一家,我隨時能從外地聯繫着上家,沒了誰都一樣!我這都是輕的,要是我狠狠心,直接給你送去槍斃!”
“誰敢在這市裡跟我搶生意,我他媽能直接從緝毒隊裡把東西拿出來賣,別人誰有這本事兒,他們什麼價,我什麼價,你們自己算算!”鄭瘸子跺了兩下柺杖說,“我知道你搭上了個副局,但他也沒那能耐動我!槍斃我?真是笑話!”
一個本市最大的毒梟跟緝毒隊的領導是親戚,一個混黑道的女老大和一個分局副局是姘頭,這樣的關係鏈,誰能來抓他們?這可真是既可笑又可怕的現實。
倆個人劍拔弩張起來,對於自己做出了退讓般的交代卻還是被面前這個咄咄逼人的女人繼續威脅,鄭瘸子的火氣已經上來了,那光頭好像都氣得泛紅了。而孟露的媽媽也不讓份,一副要把鄭瘸子趕盡殺絕的架勢。
這種緊張的氣氛之下,其他人都不自覺的看向了老爸,老爸卻揉揉肚子喃喃自語道:“餓了,吃點兒啥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