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鳳是不信賀衡會殺了安意如的,兩個人沒有仇怨而且安意如對賀衡忠心耿耿,賀衡就算是瘋了也不會傷害安意如纔是。雖然侍衛回稟說是安意如腹部中刀,帶血的匕首就在賀衡手裡。但秦羽鳳寧願相信是安意如自殺後將匕首給了賀衡。
他依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但是歷經滄桑眼裡哪裡還有清明。“是我殺了他。”
“我是該問爲什麼還是問你是怎麼殺了他。”秦羽鳳聽到賀衡承認突然覺得輕鬆下來了,賀衡有自己的主見,她不該多問不能多問,問了就有責任了。這是一個機會,她真的要和他撇清所有關係了,現在救下賀衡,以後椒房門閉,從此陌路。
“皇上怎麼樣了?”賀衡也有心撇開話題,看着秦羽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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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鳳聽到了一絲關心,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感激賀衡,於是決定說出來真實的情況,“中毒,朱陽草的毒,和數年前太平所中劇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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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豈不是隻有天山雪蓮能夠救他?”賀衡笑了,一半諷刺一半嘲笑,“不是我心胸狹隘,但是皇上所用飲食即便是在冷宮我相信也是有專門的人把關的。朱陽草不是什麼普通的東西,皇上怎麼會中毒呢?如果真的是朱陽草之毒,那麼意如的死又算什麼呢?”
安意如是目前世上唯一一個能不用天山雪蓮救人的人,而雪蓮百年出一,世上已經沒有能救命的雪蓮。秦羽鳳仔細看了看賀衡的眼睛,後者卻恰時候闔上了眼退到了一邊,“皇后娘娘看完了本王就走吧。”
“保重。”
出了內務府秦羽鳳感覺自己處在一個謎團之中,但是卻也不是完全沒有思路可循。如果假設賀鈺沒有中毒,那麼現在她就是最大的輸家,賀鈺一定會在長平大長公主喪事期間迅速聯絡忠臣處置了她;如果賀鈺沒有中毒,那麼魏王賀衡現在已經因爲安意如之死被問罪了;雖然安意如是先皇私生子的身份沒有宣揚出去,但是皇室重臣很多還是心中有數的,賀衡此番還承認了,完全可以藉由先皇那條不可手足相殘而問罪;如果賀鈺沒有中毒,現在派出去追攔秦宇徵的人已經把秦宇徵找到了吧,而蘇演也將被問罪;如果賀鈺沒有中毒,因爲前面他們所損,賀鈺已經是最後的贏家了,文臣武將都能安排心腹。但是偏偏賀鈺中毒了,而且是一種無藥可救的毒,那麼再假設賀鈺沒有中毒,或是中的不是無藥可救的毒……
思緒一旦形成,漫天羅網鋪下密密麻麻將秦羽鳳籠罩住,一線接着一線,她不知道該是高興還是傷心。
“蘇相,皇上的病情有那麼複雜嗎?”秦羽鳳推開門時蘇演也因爲被她一身鳳袍上的金鳳閃的晃了下眼回頭看她,聽到秦羽鳳的問題回答道:“不復雜。”
“看來真的是了。”秦羽鳳看着平躺着的賀鈺,她微側開身子一道光打在賀鈺的臉上。蘇演也挑了挑眉看過去,而後擺了擺手,“打開所以窗戶。”
秦羽鳳默認了這一說法,風風火火,很快所有的窗都被打開,陽光浸透每一寸地方。儘管這裡是冷宮,也是夏日裡的冷宮,光線充足。
“我曾經看過的書裡提到過朱陽草,而且提到了一種和朱陽草藥性相近的植物,不過我記不清在哪本書上了,現在看來我們有的是時間,一起找吧。”她對蘇演笑了笑,蘇演也回以一笑,簡簡單單,心照不宣。
雖然秦羽鳳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看過的,但是可以確定是太平中毒之後,也是在皇宮裡看得。她在宮裡雖然做皇后不慎合格,但是需要過眼的賬簿還是自信看過的。也就只有極少清靜下來的時候或者爲了清靜的時候看了一些書,這些書不多,想要找出來講到藥理的更是簡單。因爲秦羽鳳看的書基本上都是自家嫁妝裡的,皇宮的藏書閣她都沒有去過,範圍便縮到了椒房殿。
按理說秦羽鳳和蘇演去椒房殿找書會省事寫,但是想到賀鈺放狠話說以後要把她一輩子關在椒房殿,秦羽鳳便沒了自己去的念頭,對於她來說冷宮都比椒房殿新鮮些,討她喜歡。
趁着機會蘇演調氣使靈力完全融合,秦羽鳳也自然感覺到了蘇演身體運行周天而散發出來的獨特的氣,令人感覺神清氣爽。
待到小半個時辰過去,蘇演睜開雙眸,整個人氣色已經是紅潤,眼裡紫光流離。
“既然承了他的東西,現在我不介意認他爲師了。”蘇演看向秦羽鳳整個人都是另一種風光,“我給你的東西呢?你打開看看。”
秦羽鳳還沒有沒白蘇演所說是什麼意思,取出來絹帕輕打開,裡面赫然臥着一支墨玉釵。她瞪圓了鳳眼看向蘇演眼裡滿滿的不敢置信,“這是師父的嗎?”
她不敢認完全是因爲墨玉釵已經是另一番模樣了,不復細膩光滑的樣子,完全變爲灰暗的模樣,即便它本身便是墨色,看着還是不讓人舒服。
“是的,不過裡面所存靈力完全被我吸收了。”蘇演坦坦蕩蕩沒有什麼不好承認的,但是關於無心的生死他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和秦羽鳳說,最終他選擇了不說。
“靈力什麼的我不知道,但是你這樣算是身體恢復了七七八八,很好。”秦羽鳳還在爲蘇演高興,這邊菱兒已經來了,幾個椒房殿的人搬來了上百冊的書。
“這墨玉釵終歸是男人的款式,不如你留着吧。”秦羽鳳並沒有覺得無心留下來的靈力有什麼需要自己必須知道的,就算是靈力本來要分給他們兩個,爲了蘇演的健康讓給蘇演也沒有什麼。這麼一想秦羽鳳覺得留下來墨玉釵也沒有什麼用處了,此時她不知道無心其實已經沒了。蘇演也不好和秦羽鳳說明真相,秦羽鳳要還給他,他便只能硬着頭皮接過來。
秦羽鳳和蘇演都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秦羽鳳沒有記清楚是在哪本書上怎麼記載的完全是因爲當時心不在書上面。
兩個人一起翻找起來,約莫天快黑的時候才堪堪把關於藥理的書給找出來。秦羽鳳對於那段內容的印象還有一點便是記載很少,所以初步瀏覽只是大概。而太醫門也不閒着,秦羽鳳把他們發配到了藏書閣找線索。
蘇演到了現在已經是兩天沒有閤眼沒有進食了,秦羽鳳乾脆留了蘇演用膳,等到用完膳後,兩人再一起找起來。
突然秦羽鳳腦海裡便閃了一下,朱陽草本就稀奇了,知道他的藥性毒性的人也不多,能知道和朱陽草一樣毒性和解法的人當世也就只有作者了。醫術比安意如都好的,秦羽鳳只知道一個,無心。她記起來自己什麼時候看過那本書了,是無心自己所寫的那一本書,她曾經看過一遍又爲朱芷怡抄錄了一遍。可惜兩次都沒有真的入心竟然沒有記下來。
想起來就好辦多了,秦羽鳳記得那是無心遊歷到了偏遠的苗疆而記錄下來的一種植物,很快就找到了那個篇章,自己看了眼遞給蘇演。
“既然有解法,那便沒有問題了。”蘇演:“我研究一番看看有沒有問題,這個時候了,就算是沒有意識也該去看看咱們的皇帝了。替我向他問好。”
當初太平中毒也沒有那麼突然,還有時候能保持清醒,只是完全不能見光,有自己的意識。蘇演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秦羽鳳“問候”一番賀鈺也不錯。他們都是心思通透的人,自然就明白了這毒蹊蹺在哪裡,比朱陽草還罕見的毒,賀鈺找到也一定是花費了不少時間。
秦羽鳳去“問候”賀鈺其實不過是和蘇演又隔了一道屏風,秦羽鳳對着現在還不能動彈的賀鈺說話。
“你倒是會打算,朱陽草已經無解了,你怎麼不用真的朱陽草呢?”秦羽鳳說話完全不客氣,不管是賀鈺真的昏迷也好,裝睡真睡也罷,現在沒有人能拯救這個躺在病牀上的皇上了。他現在只能任她揉捏。這麼一想秦羽鳳的心氣更足了些,真的動手捏了捏賀鈺的下巴,“你該不會是吃醋想試一試我的反應吧,你想我因爲賀衡殺了能救你的安意如而恨他親自給他定罪不成?”
“還是你想趁機栽贓給我,讓忠心耿耿的文武百官殺了我這個以下犯上的皇后?”
“又或者皇上真的想試一試死亡的滋味,還是想體驗一番太平當初的痛苦,彌補自己當初下毒的傷害,表達自己的悔恨之意。”
“還是皇上單純在戲耍我們所有人,就像看看我們爲了你忙前忙後,看看朝廷因爲你亂成了什麼樣。若是不亂,誰在什麼地方起到了什麼作用,一次下來,皇上對於自己的臣子也能瞭解得差不多了吧。”
“還是。”
“沒有還是了。”突然一隻冰冷的手攥住了秦羽鳳的手腕,同時沙啞的聲音響起,“長安,朕渴了。”
秦羽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