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纔是那個罪魁禍首,是我,我不該逼她去做什麼皇太女的,都是我的錯。嗚嗚嗚,賀鈺,她死了,我的太平死了。”秦羽鳳抱着頭哭起來,突然就把賀鈺推開,“你,你也是,太平是我們兩個人害死的。”
“她是我們的女兒,朕和你一樣難過。但是長安,太平的死不是你逃避的理由。”
“是,我在逃避,可是我爲什麼逃避,賀鈺,你說過你會保護好她的,爲什麼她還是出事了。如果不是你關着我,她怎麼會冒着雨來關心我,被人推下井。我們兩個人的錯,爲什麼承擔一切的是太平!”
賀鈺:“因爲,她是我們的女兒。”
有因有果,他們的錯換來的便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的遺憾痛苦。
“你怎麼可以那麼平靜,賀鈺,你怎麼可以那麼無情,我很慶幸看不見你,你走,走啊。”
“娘娘,您不要再哭了。”菱兒將秦羽鳳抱住也一起哭起來,菱兒照顧了太平更久,感情更深。
“皇后娘娘情緒崩潰,皇上要不咱們先走吧。”墨侍說道,擦了擦急出來的汗。
“長安,朕給你時間冷靜,只是希望不會太久。”賀鈺說完便走,秦羽鳳的眼睛急不得,但是人醒了就是好事。
“御醫,出來。”墨侍把給秦羽鳳看病的御醫一起叫出來,跟着賀鈺走。
“皇后的情況你知道了,現在人已經清醒過來了,她的眼睛怎麼醫治給朕說清楚。”賀鈺坐在龍椅上氣勢全開,太醫跪在地上是完全不敢擡頭的。
“娘娘還不能視物,微臣也沒有辦法。”那個御醫真的是沒有辦法現在就下定論給秦羽鳳醫治好眼睛,眼睛是很敏感的,他就算醫術高超。遇上秦羽鳳這樣身份的病人,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殺頭,信心已經大大打折,如今賀鈺要他立即想出來醫治辦法,他只能搖頭了。
“皇后還等的起嗎?不是你說皇后的眼睛耽誤不得嗎?”賀鈺真的是很生氣,秦羽鳳現在的情況刺激到了他,太平他保護不了,如果連秦羽鳳都護不住,他看不起自己!”
“是是,娘娘的眼睛已經出現一些反應,卻是需要及時醫治。根據臣多年研究,人的眼表層是有一層膜的,但是娘娘現在這層膜受了損傷。原因就是娘娘經常處在黑暗光線薄弱的地方,又急火攻心,經常流淚的各種情況。臣的建議是醫治娘娘的眼疾前,先要讓皇后娘娘保持心情通暢,不要一直呆着宮殿裡面太陰暗了,更不要傷心流淚。否則很有可能就永遠看不見了。
“先開藥方吧,你繼續研究,有什麼困難及時告訴朕。”賀鈺闔上眼睛很是疲累,秦羽鳳現在導致失明也都是他的過錯吧。
墨侍見賀鈺似乎是累了,揮揮手讓御醫退下,小聲問道:“皇上,您是不是累了?”
“沒有,朕一會兒便批改奏摺,你去幫朕擬一道聖旨。”賀鈺:“長安的情況不容樂觀,朕不看好那個御醫,你去寫道聖旨,然後拿去太清宮。”
“皇上,您忘啦,國師大人已經不是無心大人了,是賀封大人。”墨侍小心提醒道,他知道賀鈺和賀衡過不去,在他看來賀鈺剛剛對付了人家爹,現在去求人家治病,答應纔怪!而最好的人選顯然也不是賀封,而是蘇演,皇上怎麼幹起來捨近求遠的事情來了?
賀鈺:“朕知道,最近朝務繁重,蘇演沒有時間處理這些。而且,他們還是少接觸一些朕才放心。叫你去找賀封你就去,他一定會來的,他不就是在等這個機會嗎?”
墨侍現在不懷疑了,退下去擬了一道聖旨,反覆看了看覺得語氣既不盛氣凌人擺皇帝架子也不伏低做小丟面子,終於笑了。給賀鈺看了看,經過同意蓋上玉印,他便拿着聖旨去了太清宮。
賀封一直不是良善之輩,他比賀衡狠毒得多。一直對秦羽鳳懷有恨意,所以看到這道聖旨賀封很懷疑聖旨的真實性。在他看來賀鈺找他給秦羽鳳看病,那麼不是賀鈺有病,就在他自己有病了。
但是就是因爲懷疑賀鈺的心思,他還是領了聖旨隨墨侍入了宮。因爲太清宮和皇室之間關係尷尬,他如今領旨入宮,也不擔心賀鈺會害他。
太清宮雖然是被隔出皇宮自成一體,但是入宮還是很方便的。未時賀封入宮,摸了摸自己空置了半天的肚子,直接拐去了御膳房。
墨侍壓力山大,看着賀封盯着御膳房的飯菜露出來垂涎的樣子,頭皮發麻。皇上竟然比不上吃的,要是讓賀鈺知道了,還不得氣死?
“很久沒有來到這裡偷食了,上一次應該是在我還七歲的時候,皇爺爺還在世。”賀封有一雙很好看的桃花眼,他長得僅僅三分像賀衡,兩分像紀紫堇,剩下五分自己長出來的,卻說不出的好看。盯着一羣尚膳太監來來往往忙碌準備的飯菜,賀封對墨侍道:“我餓了,你說怎麼辦?”
“小祖宗,您都是做了國師的人了,就不能忍忍嗎?皇上這都等您一天了,先去見駕,還怕沒了吃的嗎?”
“都到了這裡,不吃怎麼行。”賀封看着兩眼放光,“我進去了,你要不要陪着?”
“唉,國師大人,您吃什麼奴才讓人準備。”
“不用了,你也在這兒呆着吧。”賀封說完點住墨侍的穴道,然後大搖大擺走進去。起初也沒有人關注他,然後他開始偷吃,但是他穿得也實在是一本正經,一襲紫袍看着就尊貴不凡。吃着吃着賀封就熱得忍不住擼起來袖子,袍子也解開透氣,幾乎是把每一道菜都染指了一遍,吃個半飽。賀封大約是覺得無聊了,拉着一個小太監就道:“你怎麼不攔着我。”
“哎呀,公子您這是做什麼,您是哪家大臣家的公子?宮裡很久沒有來過人了,迷路跑到這裡來了?”小太監正在忙,以爲賀封是迷路了,還想好心指路。
“沒意思,看不出來我在偷吃?”賀鈺一副受傷的樣子,“這個是皇上的膳食吧,你們也不管管?”
“哈,這個啊,不是,是玉貴妃的,你偷吃了啊,沒事。”小太監說完有人喊他,着急就走了。
賀封:“……”玉貴妃脾氣那麼好?有人偷吃她的膳食也不發火?
他好像關注重點不對,他是來趁機給賀鈺下毒的,剛剛看着那一桌子菜式都很精緻,以爲是賀鈺的,所以他嘗菜的時候都給下了毒!原來不是賀鈺的,那怎麼辦呢?算了,雖然玉貴妃是他的女人好像還很受寵呢?就替賀鈺吃點苦吧。賀封這麼想着大搖大擺再一次走出來,給墨侍解了穴道走在前面。
墨侍知道賀封不可能單純想找童趣,但是他在外面看着賀封,賀封沒有什麼過分的動作,而且動的都是劉玉英的菜。墨侍便放下了心,猜想賀封是不是有什麼暗示目的,一路跟着也算乖巧。
“對了,玉貴妃很善良嗎?”
“……”墨侍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很想知道全天下除了賀鈺之外還有誰會相信劉玉英是善良的。當然,賀鈺也不是那麼認爲的,不過墨侍對於賀鈺的行爲想不明白,只能歸結爲賀鈺眼裡劉玉英白蓮花純潔無比了。
“我剛剛動了她的膳食,爲什麼御膳房那些人都說不要緊?”賀封看出來墨侍不想提劉玉英這個人,於是更加好奇了。
墨侍說道這個就高興了,“現在宮裡做主的是淑妃娘娘,剋扣玉貴妃的膳食有什麼奇怪的,國師大人親自做這事,這是她的福分。”
墨侍撇了撇嘴,“這倒是我熟悉的那個皇宮了,爬高踩低,淑妃就是秦羽鳳以前那個丫鬟?那人我倒是有些印象的,挺精明。”
墨侍想着曾經賀封也是這個大夏的半個主子,是坐上了太子之位的人,對這個皇宮諸多感慨也就不奇怪了。
“國師大人,您是主子便是一輩子的主子,皇上如今正在氣頭上,奴婢勸您對皇上軟些,不要一再惹怒他。”墨侍小心提醒也沒有其他意思,就是覺得賀封身份現在不是好得罪的主。賀鈺的位置就算是直接從賀封那裡奪過去的,拿賀封的父母做了要挾不說,年前賀衡中毒,現在還臥牀不甚清醒。賀封賀衡父子連心,要是真的計較了,不給秦羽鳳看病,賀鈺再強硬也沒有用。賀鈺他是勸不動的,也就勸勸賀封了,只要一開始賀封不要直接觸怒賀鈺,兩個人能談下去就好。墨侍說他是主子話也不錯,國師是整個大夏的信仰,身份尊貴,當得起這個主子。
賀封勾脣笑起來,“我知道,當皇帝實在是個累活,他脾氣大些也是應該的。我願意體貼他,嗯,還很想幫他分擔。”
賀封話裡意思太過明顯了,墨侍一愣,冷汗都要出來了,乾笑着,“國師大人能夠把皇后娘娘醫治好就是幫皇上最大的忙了。”
“一個女人而已,太過用心不好。”賀封笑,“就像我的母后,墨公公你說是不是?”
“奴才不敢作評,沒有多遠了,國師大人,咱們專心趕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