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所謂的“麻扎”,就是新疆的穆斯林們對他們的那些已經逝去了的教聖、聖裔或者是知名賢者們的晉謁之處的叫法。
說白點兒,其實就是那些教聖、聖裔或者是知名賢者們的陵墓。
只不過,這些被稱作是“麻扎”的陵墓,不僅非一般百姓的墳墓所能比,就是所謂的皇陵王寢,相比之下,也有許多的不如之處。
據說這些“麻扎”的墓室四周,一般都豎有許多長木杆子,懸掛着諸如布條、馬尾、羊皮、羊角、牛尾等等的物件。
而“麻扎”的外部建築,則多爲庭院式,有圓拱形頂部的高大墓室,以及禮拜殿、塔樓和習經堂等附屬建築。除此之外,“麻扎”還擁有着大量的土地、房屋,甚至還擁有諸如商鋪等等實在產業。
在這裡,不僅有被稱作是“謝赫”的職業管理人,負責打點“麻扎”們的日常的各種事務,另外還有專門的“伊瑪目”、“穆艾津”等穆斯林的職業人士,來主持各類的宗教活動,還有專業的教師,在此開課授業,從事宗教的教育事業。
所以,“麻扎”不僅僅是個可供信徒們拜謁的逝去了的教聖、聖裔或者是知名賢者們的陵寢,還是個大地主、大賣場,也是宗教的活動場所,又是個能培養人的大學堂。
接着再說阿古柏的所謂朝拜。
自整明白了喀什噶爾的全部事情之後,急於擴張勢力範圍的阿古柏,跟着就買通了“大清國”所冊封的那個葉爾羌的阿奇木伯克尼亞孜,藉口要去葉爾羌朝拜木合買提霍加的麻扎,騙取了當時起義佔城的維族首領阿不都熱合曼的信任,順利進入了葉爾羌。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的是,朝拜剛一結束,阿古柏竟然就率兵向葉爾羌城的阿不都熱合曼義軍和民衆發起了悍然的偷襲。
儘管爲了保家衛國,葉爾羌城的義軍和百姓毅然決然地高呼着“見到安集延人就殺(安集延,是浩罕國的貿易名城,新疆當地的民衆多以‘安集延人’代指浩罕汗國的人)”的震天吼聲,先在城頭、後在街巷,與阿古柏這夥無恥的侵略者展開了殊死的拼殺,並也給予了阿古柏的軍隊以沉重的打擊。但在佔有絕對的武器和力量優勢的入侵者的塗炭下,葉爾羌不僅陷落,城內的義軍和百姓也遭受到了巨大的損失。
阿不都熱合曼力戰而死,葉爾羌的義軍全軍覆沒,數千的百姓罹難,成千上萬的葉爾羌百姓被迫離鄉背井。
對於阿古柏慣於的利用宗教的感情進行欺騙的這種醜陋手段,熱西丁自然很是清楚。但現在,一來他還對他的那位阿古柏好兄弟抱有着極大的幻想,二來,就即便他明知玉努斯江的這次所謂朝拜也是計,而對於玉努斯江所提出的這個朝拜的正當理由,他這個穆斯林的忠實信徒,照樣也是無奈何,只能乖乖地任由玉努斯江大搖大擺地進入庫車城。
果不其然,玉努斯江進入庫車城的第二天凌晨,爲了以防萬一而已經被熱西丁自己搞的是戒備森嚴的“和卓宮”中,就傳出了哭天搶地的駭人之聲。
原來,還處年輕力壯期的熱西丁,居然於後半夜就“暴病而亡”了。
玉努斯江在熱西丁的屍體前死去活來地狠哭了一番之後,立即宣稱,堅決擁護已經死去了的熱西丁的那個還未成年的弟弟,來繼承熱西丁遺留下的“和卓”的香火。而令庫車城的軍民們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在阿克蘇,阿古柏本已西撤的大軍,又捲土重來,不僅利落地拿下了阿克蘇,而且還在勢不可擋地繼續東進。
原來,熱西丁的所謂緩兵之計雖然能夠得到韋以德的暫時諒解,但卻絕對不能爲阿古柏所接受。爲了奪得先機,對於左右搖擺中的熱西丁,阿古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堅決地予以消滅。
儘管玉努斯江連哭帶捧地在庫車城內很是折騰了一番,但是,更多的庫車上層和民衆,卻沒有被玉努斯江矇蔽了雙眼。
曾是熱西丁手下得力的大將加瑪力丁,聯絡起庫車城內的各派反阿古柏及甘願投向天朝紅軍的勢力,一面僞裝順從地應付着玉努斯江,一面暗中火速與還在玉古爾靜候熱西丁最終能想明白的天朝紅軍的大軍取得聯繫。
“靜候”中的韋以德的機會來了。
十一月二十一日夜,也就是熱西丁“暴病而亡”的第三天的夜晚,韋以德就親帥大軍,在加瑪力丁等人的配合下,裡應外合,殺進了庫車城。
玉努斯江身首異處。
緊跟着的兩天後,紅十三軍主力又在庫車軍民的有力支援下,將玉努斯江那毫無防備的萬餘主力大軍,圍於了察爾其克的郊外。
經過一個下午帶半個夜晚的兇狠剿殺,這萬餘阿古柏的東征大軍徹底煙消雲散。
很快,在庫車民衆的一致推舉下,以加瑪力丁爲首腦的庫車的臨時地方政府宣告成立,而沒有了後顧之憂的韋以德的主力,則開始在阿克蘇,擺開了更大的陣勢。
其實,韋以德當初之所以會答應熱西丁,甘心情願地繼續呆在玉古爾,絕不是真的被熱西丁的緩兵之計所矇蔽,韋以德那不過只是一種順水推舟而已。
因爲就在這些日子裡,韋以德不僅得到了朱錫琨的紅二軍已經開始大舉疾速南下的好消息,還跟南疆已經不戰而下了和闐城的賴漢英取得了聯繫。
賴漢英率領的南路進疆大軍,經過無數次跟老天爺和回暴徒們的艱苦的奮戰,利用強大的政治攻勢加武力教訓,在歸附了天朝的前“和闐帕夏”哈比布拉的配合下,已經全面穩定了整個和闐地區,即將於十二月初大舉西進,對阿古柏這幫子最無恥的盜賊發動全面的打擊。
當然,對於庫車眼下的那種混亂局面,韋以德也是瞭如指掌。
正是因爲如此,韋以德才會決定,要在玉古爾再歇上幾天的馬,一面爲日後的大戰做好各項充分的準備,一面好好地看看熱西丁怎麼把這齣戲接着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