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殺傷力的前後主炮使不上勁兒,側舷炮打出再多的炮彈,又不會給對手造成致命的傷害,而另外還有一個要命的問題,那就是相比起近在咫尺的“文森多拉號”來,擁有着三層炮樓的“大田號”戰列艦,絕對堪稱鉅艦。..
鄭達晨的“大田號”排水量不僅要比“文森多拉號”超出近兩倍,上層的甲板也遠遠地高出“文森多拉號”,所謂的跳幫戰,根本就難以在他們這兩艦之間展開。
於是,爲了不讓“文森多拉號”這塊肥肉再從嘴邊兒的溜走,當依仗着披了一身鐵甲的對手將頭一甩,不顧一切地要從這艘已經拿它毫無辦法的“大田號”身上打開一個缺口,準備揚長西去的時候,幾經糾纏並眼見自己的其他四艦業已紛紛圍攏上來的鄭達晨,毅然而然地採取了一種破釜沉舟的手法。
在鄭達晨的指揮下,“大田號”沒有按照已經全速直衝而來的“文森多拉號”的意志,迅速扭身閃避,而是直接硬生生地接住了“文森多拉號”的這一全力撞擊。
隨着咚地一聲巨響,身披鐵甲的“文森多拉號”的艦艏,如同一把鋒利的尖刀,直直地插進了“大田號”左舷的中部。
在這一猛烈的撞擊之下,“大田號”的左舷霎時就被切開,冰冷致命的海水,順着“大田號”的巨大傷口,無情地涌灌着。
僅僅只是想用這種兇狠的舉動逼迫着對手讓出條路,根本就沒打算着要跟朝軍這艘鉅艦真正玩個死撞的“文森多拉號”,儘管由於有着鐵甲的保護傷的並不重,但依舊還堅持着屹立在它的面前的“大田號”阻擋下,一時也再難以動彈。
這是一個難得的戰機,是鄭達晨和“大田號”上的三百多官兵用生命爲他們的戰友們所爭取到的一個絕佳的戰機。
然而,已經圍攏上來的朝軍另外四艦,卻沒有像247號艦上的官兵們那樣,牢牢地把握住這種用同伴們的鮮血和生命所換來的,稍縱即逝的絕好機會。
也許是他們太急於想挽救他們的編隊指揮官鄭達晨以及“大田號”上的那些官兵們了。當眼看着自己的旗艦遭到敵艦的猛烈撞擊之後,他們竟不顧敵艦的存在,轉而紛紛地立即朝着“大田號”靠攏了過來。
等到他們重新想起了自己肩上的責任的時候。“文森多拉號”已經在全速倒車,並吃力地縮回了它那深紮在“大田號”腹內那受損的艦艏。接着,“文森多拉號”又是一個慌忙的掉頭,在將朝軍的另外一艘小炮艦撞得幾乎傾覆之後。終於倉皇地逃出了朝軍的五艦之圍。
鄭達晨也完成了他的歷史使命。
一八七零年十一月三日十四時二十一分,自從成爲了一名海軍艦長的那天起,就抱定了要與自己的戰艦共存亡之信念的鄭達晨,同他的“大田號”一起,沉入了冰冷刺骨的津輕海峽的海水之中。
西軍蒸汽雙桅艦編隊的殘餘四艦。儘管各自的身上都是帶着累累的傷痕,但總算還是又重新聚攏在了一起,並迎來了他們那支同樣也是內心充滿着無比傷痛的主力鐵甲艦艦隊。
不僅遭受到了包括指揮艦“大田號”在內的四艘戰艦業已沉沒,而且還有多艘戰艦也都分別帶上了輕重不等的創傷之重大損失的朝軍巡航艦和炮艦編隊,所面臨的形勢頓時變得更加不利。
在這危急的關頭,爲了盡大可能地牽制西軍,臨時承擔起了全編隊指揮重任的247號艦,不得不忍痛拋下編隊中那兩艘因遭受重創而已完全喪失了運動能力的戰艦。帶上剩餘的戰艦。開始了全速的東撤。
本是想要一舉殲滅掉朝軍的艦隊主力,沒料到在朝軍的暗算之下,自己卻反遭重大損失,從而早已開始轉變到了就指望着要從這支朝軍的弱小編隊身上好好地敗敗火,找找面子的努內茲,一見眼看着就要到了嘴邊兒的這支朝軍的編隊居然也想逃之夭夭。果然是不肯干休。
爲了徹底全殲這支數量雖然不少,實力卻與自己懸殊甚大的朝軍弱小艦隊。同時也正好可以藉此機會,遠遠地躲開身後那個似乎還想繼續跟他糾纏一番的、詭計多端的李玄益。一見朝軍要逃的努內茲,當即二話不說,在捎帶腳地解決掉了那兩艘身負重傷,如今已只能在海面上隨波逐流的朝軍戰艦後,就帶上他的全部家當,頭也不回地奔着急急遠遁的朝軍巡航艦和炮艦編隊追了下去。
十五時四十六分,眼見緊追而來的西軍艦隊已經愈逼愈近,全速東撤中的247號艦指揮着一支四艦的小編隊脫離大隊,居然猛地掉轉頭來,毫不畏懼地迎面擋住了努內茲那氣勢洶洶而來的艦隊的去路。
努內茲先是鄙夷地一笑,繼而指揮着他的艦隊,並不太費勁地就解決了如同是螳臂當車一般的,這支小小的朝軍四艦編隊。
的確,以一支實力強大的鐵甲艦編隊,來攻擊數量不過四艘,且排水量又都僅在三五百噸之間的老式風帆巡航艦或炮艦,當然不會浪費努內茲太大的氣力。然而,努內茲將軍無論如何卻都得必須爲此付出一定的時間。
於是,儘管努內茲不僅全部解決掉了247號艦所率的四艦小編隊,而且還在一個小時之後,接着又再度全殲了朝軍的另一支“不自量力”的三艦小編隊,真可謂是戰果顯赫,但努內茲卻最終也沒能達到他那個想要全殲朝軍這支巡航艦和炮艦編隊的目的。
因爲跑在前面的朝軍編隊殘餘,已經被漆黑的夜幕完全隱沒了起來。
而直到這時,努內茲也才終於發現,他竟然又落入了一個朝軍預先給他挖好的陷阱之中。
一場看似很暢快的追殲戰,已經將他和他的艦隊又重新遠遠地拖離了箱館。而那個在陽光之下都是埋伏着重重危機的箱館,到了夜幕籠罩的時候,對於他這個人地兩生的外來人來說,自然就更是摸不着了頭腦。
現在的努內茲,只能望着四外那黑茫茫的海面,發出一聲無奈的長嘆,暫且就地拋錨,至於其他的,一切都等明天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