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您和我所站的角度不同,對事物的判斷也就不一樣。”鄭南拍拍麥克斯韋,示意他把手裡的橘子吃下去,“嚴格地說,科學其實把雙刃劍,它有着造福人類的一面,同樣也有着毀滅人類的一面。您是位學者,也許更多地是看到了它能夠造福人類的一面,在這種對問題的觀察角度上看,科學的確不該有國界,應當被世人所共有。當然,也不排除您站在您的國家立場上,希望這些先進的技術儘快爲您的祖國所利用,至於具體做什麼,我不想過多地去猜測。但是,我要告訴您的是,您的國家之所以把您安排到我們這裡,他們的目的就不是單純爲了國計民生。您不應該不知道吧,您的國家自一八四零年以來,都在我們這裡做了些什麼?我們天朝崇尚、發展科學,希望的是它能夠被利用來造福人類,隨着時間的推移,我們會把衆多的研究成果公諸於世,爲世界共享。但是,在這之前,我們必須要首先找到制約的手段。”
麥克斯韋面露疑惑。
“我說的是真的。也許你還不知道,我不妨先給您透漏一個信息,明年,也許是後年,天朝將在上海舉辦博覽會,到時候,會有更多世人所想象不到的東西面世。”說到這裡,鄭南輕輕嘆了口氣,“當然,人算不如天算啊,如果時局不配合,我們的苦心也只能是付諸東流。我和您一樣,都是搞科學的,恐怕我們都不希望在這個世界上爆發戰爭,尤其是能夠叫全世界捲入進去的戰爭。”
“我……我只是希望我的祖國強大。”麥克斯韋聲音有些微弱。
“呵呵,您的祖國已經夠強大了。您看看,您的祖國把手伸得多長啊,可是這又能帶來什麼?它會給別人送去什麼恩惠?民主,自由嗎?不是,是鴉片,是殖民,是無情的掠奪,更是災難,人類的災難。”鄭南笑着搖搖頭,“您看過我們的上海和天京,憑心而論,您的祖國的人民,能比天朝的人民生活的更無憂無慮嗎?”
麥克斯韋看了看寧王殿下,沒有說話。他不能不承認,不如。
“好了,不多說了。”鄭南站了起來,“想必您已經知道了,和您同案的那些人都被處置了,因爲他們是漢奸,天朝最痛恨的就是漢奸。對他們,我們向來是絕對不手軟,也從不給他們什麼第二次的機會。這不是因爲我們喜歡殘暴,而是不能不這樣,對敵人的任何仁慈,都是對人民的犯罪。天朝對和您一樣的人,可以說是足夠寬宏大量的了,在本王沒有回到天京之前,東王並沒有處理這些案子,是怕傷害到了大家,不管怎麼說,您們還畢竟都算得上是人類的精英,少了一個,都是全人類的重大損失。好好養病,只要您能夠充分認識到自己的罪行,並再次對天朝承諾,我歡迎您重新回到實驗室去,回到您的同事們中間。”
“我……我還能回去?”
看着麥克斯韋瞪着一雙直直的大眼睛,洪宣嬌拉了拉鄭南的袖子。剛纔兩個人嘰哩咕嚕的對話,她是一句也聽不明白,不過,從丈夫一直也不是嚴厲的面孔上,她知道,自己的這位丈夫不會說出什麼令人震攝的話來。“告訴他,天朝內務部可不是擺樣子的,叫他以後老老實實做人,別自己和自己過意不去,好好珍惜珍惜自己的腦袋。”
鄭南笑了。
麥克斯韋瞅瞅王妃,又看看寧王,不知所以。
“我的夫人是想問問您,您對我們天朝內務部的評價如何?”
麥克斯韋羞愧地低下了頭。他到現在都沒鬧明白,怎麼自己那麼快地就成了階下囚。是啊,如果他領會不了紅色天朝人民戰爭的精髓,他永遠都是鬧不明白的。
“哎,我說,你準備怎麼處理他們這些人?”離開醫院的馬車上,洪宣嬌捅了捅似乎還在想着什麼的鄭南,問到。
“不怎麼的。”鄭南掀開車窗簾,看了看外面還處在興奮中的街道。
“不怎麼的?”洪宣嬌一愣,“就這麼的完了?偷我們的東西,本王娘還要送他好吃的,有功嗎?”
“呵呵,人才難得啊,要往遠處看。”鄭南扭回頭笑了笑,“怎麼,送人家點兒東西還要翻小腸啊?”
“什麼什麼啊,”洪宣嬌撇了撇嘴,“我看你們對誰都夠客氣的,可是怎麼偏偏對二哥卻是像打落水狗似的,沒完沒了的。”話一出口,她也感到了好像有些不合適,連忙捂住了嘴。
“你呀,這話從哪裡說起。”
“反正我是這麼看着的,”洪宣嬌嘆了口氣,“其實,二哥已經低了頭了,凡事都是與人方便,於己方便,差不多就行了。”
“唉呀,看來你又是覺得我們明天的會議就是針對二哥的了。”鄭南搖搖頭。
“我不管是針對誰,我總是覺得二哥已經夠慘的了。”洪宣嬌輕輕哼了一聲,不由得又嘿嘿地一笑,“諾大的天王府被瓜分了,三千女官沒了,天天就守着那幾個王娘,又沒有什麼正經事做,時間長了還不膩歪死啊。”
“二哥如果真想做什麼,誰也沒有阻攔他。”鄭南笑了笑,“他是共盟會的主席啊,完全可以爲我們共盟會出謀劃策。”
“他哪兒乾的了那個。”洪宣嬌脫口而出。
“你看,這可不是我說的。”鄭南拉起洪宣嬌的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天朝的未來要聽大多數人的見解,不是哪一個人能夠說了算的。”
太平天國共產主義同盟會第二次全體會議在天國宮召開。鄭南支持了會議,在洪秀全做了簡單開幕詞之後,楊秀清受中執委委託,首先做了關於加強民主集中制建設的報告。
在報告中,他闡述了民主集中制就是民主基礎上的集中和集中指導下的民主相結合。它既是共盟會的根本組織原則,也是羣衆路線在共盟會的生活中的運用。他提出了民主集中制的六條基本原則:既所有共盟會會員,個人服從同盟的組織,少數服從多數,下級組織服從上級組織,全同盟各個組織和全體會員服從共盟會的全國代表大會和中央執行委員會。共盟會的各級領導機關,除它們派出的代表機關和在非共盟會組織中的小組外,都要由選舉產生;共盟會的最高領導機關,是全國代表大會和由它所產生的中央執行委員會;共盟會的上級組織,要經常聽取下級組織和會員、普通百姓的意見,及時解決他們提出的問題;同盟的各級委員會,實行集體領導和個人分工負責相結合的制度;作爲組織原則,以上六條,將納入到共盟會的章程之中。
他最後還特別強調,共盟會嚴格禁止任何形式的個人崇拜。
對這個報告,楊秀清事先準備的很充分,一字一句都份量十足。在共盟會組織內部,雖然他僅僅只是排名第三的人物,可他心裡明白,林海豐等人其實是在有意保持和提高他在同盟內部的聲望,不然,這份由林海豐親自起草的報告,也不會專門由他來做。當前的形勢與我們的任務,
楊秀清的報告之後,沒有沸騰的歡呼聲,每一個代表都拿着一份同樣的報告文稿,在深思。
“同志們!”鄭南說出這久違的三個字之後,停頓了一下,他的臉上泛着紅光,“同志們,共盟會的成立,是我們偉大的太平革命走向新的歷史階段的標誌。民主集中制原則的誕生,更是標誌着我們的同盟走上了一條引導全體人民徹底反對封建主義的道路。我們這個隊伍將永遠告別封建家長制。在同盟內部,沒有職位的高低貴賤,大家一律平等,都是同志。什麼是同志呢?就是志同道合,就是同心同德,就是肝膽相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