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自戰爭爆發後,一方面,林肯嚴令他的北方海軍艦隊必須要徹底封鎖住南方各港口的所有對外航道,而另一方面,他的對手傑斐遜.戴維斯卻要拼命地實施反封鎖。於是,爲了最終獲得海戰上的勝利,南北雙方都爭着搶着地來開始建造裝甲戰艦。
實力明顯劣於北方的邦聯海軍,僅僅在戰爭開始的當年,艦隊中就多了一艘全長八十二點五米,寬約十二米,高七米,排水量達三千二百噸,看上去幾乎完全是被厚厚的鐵板包裹起來一樣的“弗吉尼亞”號裝甲戰艦(實際上就是一艘被覆蓋了四英寸厚鐵甲的木船)。
威力強大的“弗吉尼亞”的橫空出世,一開始真是給北方的聯邦海軍制造了不少麻煩。它不僅在弗吉尼亞等地連續擊毀、撞沉及俘獲了十數艘北方的木船,由於它的出現,還粉碎了北方軍隊企圖在詹姆斯河下游地區(邦聯首都裡土滿附近) 登陸的計劃,使得麥克萊倫指揮的聯邦軍在東線戰場準備攻克南方首府里士滿的所謂“半島戰役”中嚴重受挫,聯邦軍再遭沉重打擊。
如果不是北軍擁有的那艘帶有旋轉炮塔、排水量近一千噸的“莫尼特”號裝甲艦最後在漢普頓牢牢地糾纏住了“弗吉尼亞”號,令它無暇旁顧,這個“弗吉尼亞麻煩”還不知道會持續多久。
儘管在後來,這個可惡的“弗吉尼亞”號最終還是敗在了數量上佔有絕對優勢的北軍艦隊的羣狼戰術之下,甚至還逼迫得邦聯艦隊由於擔心他們的“弗吉尼亞”號會完完整整地落到北軍艦隊的手裡,而自行把它鑿沉了,但林肯卻沒有感覺到多少的輕鬆。
因爲英國人絲毫不顧他林.肯政府一再忍讓,雖然他們還沒有走到自己赤膊上陣的那條路,但他們卻不停地向南方的反叛者們提供貸款援助,幫助其開闢物資走私的通道,同時,還乾脆督促國內的造船廠開足馬力,生產大型的裝甲艦隻,來武裝南方的叛亂者們。
一艘“弗吉尼亞”號沉沒了,可很快,“.佛羅里達”、“亞拉巴馬”、“謝南多亞”等多艘英國造的大型裝甲艦,又都出現在了南方海軍的陣列之中。
這些戰艦,要麼是在南方的各.個主要港口與他的聯邦海軍進行着殊死的爭奪戰,要麼就是活躍在他的海上貿易航線上,對一切的北方商船進行大肆的掠奪,無論是加勒比海、南大西洋,還是印度洋,彷彿到處都有這些魔鬼們的身影,害得那些北方的商船們聞風色變,紛紛逃離上述海域,北方政府的貿易通道現在反過來倒大有要被對方切斷之勢。
戰爭離不開火藥和糧食,想造火藥離不開硝石,想.養軍隊少不了糧食。
可如今,在英國人及其作靠山的南方叛亂者的折.騰下,歐洲硝石和糧食不僅已經全面對美禁運,就是好不容易纔通過其它途徑,花了大代價才倒騰到手的那點兒可憐的硝石和糧食,多半又在海上或是被南方“海盜”無恥地搶掠,進入了南方人的囊中,或是乾脆被直接擊沉到了深深的海底。
他恨不能一口生吃了英國人,但卻又清醒地知.道自己的牙口顯然還不夠鋒利,所以,他現在根本就不敢去招惹英國人。面對英國人的種種卑劣嘴臉,除去口頭上的聲討和譴責之外,他啥也做不了。當然,他現在做不了什麼,那可不等於以後也不做。律師出身的林肯,從來都是絕不會輕易地放棄任何一點的機會的,他已經給英國人立下了一個帳本,他會把英國人所作的一切的一切都記錄在案。他無數次地在心裡發狠,早晚有一天,老子要跟你算總帳!
一直以來,林肯.就有這樣一個想法,在他所掀起的這場偉大的戰爭中,真正能夠叫他最後翻車的,只有兩個國家,一個是英國,另外一個就是法蘭西。
對英國人這個老冤家林肯痛恨的無奈,但對於相互之間同樣也曾經有不少過節的法國人(當年的美利堅人先是利用法蘭西,共同對付英國人,贏得了美利堅的獨立,可等到英國人一被轟走了,美利堅人又立即翻臉跟法蘭西大打出手),林肯在決定要以武力手段來懲戒南方之前,那還是很有一些的把握的。
戰前,林肯的幕僚們對已經在墨西哥鬧騰的正歡的法蘭西人,那還是十分顧忌的。要不然,聯邦政府也不會下達給格蘭特的西線軍團一個務必要打通密西西比河,徹底隔絕南方叛亂者與墨西哥之間的往來的艱鉅任務。
不過,在林肯看來,法蘭西人當然不會不給他製造麻煩,但他同時還又相信,法蘭西人能製造給他的麻煩,也許並不會有多大。
因爲,法蘭西與他的北方一直以來都保持着很好的貿易往來,雖然隨着亞洲那個太平天國的崛起,北方的貿易重心開始逐漸向太平天國政府轉移,但是在北方的對外貿易中,法蘭西所佔的份額還是不少的。
尤其是對於法蘭西帝國那位拿破崙三世皇帝陛下,林肯雖然從未與他謀過面,但他自信還是很瞭解的。拿破崙三世不僅是一個極其貪婪的人,而且還貪婪到哪怕是隻到了手丁點兒的利益,他都不會輕易地放棄。所以,在戰前對一旦戰爭爆發會使國際形勢發生如何的改變的判斷時,林肯曾果斷地宣稱,儘管法蘭西也會成爲南方分裂勢力的支持者,但是,爲了他們的既得利益,法蘭西人絕對不會向英國人那樣做的明目張膽和過分的囂張。
因此,戰爭伊始,林肯還特意曾專門委託他的國務卿亞華德,代表他親自上門會見了法蘭西的駐美公使,雙方做了一番“極其誠摯的友好交談”,當然了,在“友好中”,亞華德也有意無意地吐露給法蘭西的駐美公使這樣一個信息,那就是希望法蘭西政府能夠一如既往地堅決站在正義北方聯邦的一邊,只有這樣,才能促進和確保法蘭西在美的一切利益。畫外之意,就是你法蘭西要是膽敢作出類似英國人的那種的無恥勾當來,對不起,以後那咱們就徹底地拜拜。
所以,當得知法蘭西腳下的墨西哥又成爲了南方叛亂者們的堅固大後方,而且還主動地終止了一切與他的北方的所有貿易之時,對於法蘭西這種更囂張和瘋狂的舉動,林肯不僅完全都沒想到,還感到萬分地震驚,萬分地憤怒,萬分地……
戰爭一開始曾經是那麼的躊躇滿志,一心以爲只要他一動手,用不了三個月,妄圖分裂他的聯邦的那些犯上作亂者們就會灰飛煙滅的林肯,現在實在是有些焦頭爛額了。
聯邦政府的國庫囊空如洗。
軍隊因爲缺糧少彈,士氣低落。
整個工業由於失去了原有對外的正常貿易渠道,而遭受重創,又是一輪破產潮來襲,隨着大批勞工加入了失業大軍,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招來朝野的罵聲一片。
一些搖擺不定中間分子,也都在開始爲自己準備後路了。
戰爭打了不到兩年,林肯及他的聯邦政府已經陷入了空前的大危機之中,甚至有不少林肯的堅定追隨者們也在開始懷疑,北方的聯邦政府所高舉起來的這杆統一大旗,到底還能打上多久?
別人都醉我獨醒,這個時候的林肯,對聯邦政府何時倒臺的問題,那是絕對不關心的。因爲,這一點也根本用不着他關心。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那些所謂的南方叛亂者們,從來就沒有要打倒他的這個聯邦政府的目的。正好比是道不同不相爲謀,南方的那些人,折騰的不過就是一個屬於他們自己的名分。要不然,這些明顯佔據了上風的南方人,爲什麼不在戰略上採取更積極的攻勢,反而固步自封,只是一味地防禦住自己的地盤兒呢?
說來說去,戰爭最壞的結局,也不過就是他和他的聯邦政府最後點個頭,承認一下南方邦聯的合法地位而已。
當然,這種最壞的結局,是林肯所根本不願意看到的。他還想贏,還想成爲這場戰爭的大贏家。別看戰局和形勢弄得他火泡四起,晚上躺在牀上進入夢鄉之前,他照樣會以博大的胸懷來展望他的美利堅的未來。
戰爭勝利之後,第一件事,要首先逼迫英國人爲他們的無恥所帶給他的美利堅政府……不對,對外可不能這麼說,應該說是所帶給美利堅全體人民的痛苦,掏出必須的賠償。到底要他們賠多少呢?這還得仔細算算,不過,沒幾千萬美元那是肯定過不了關。
然後呢?有了錢,有了力量,然後就可以收拾法國佬。要用一個漂亮而正義的名義,對,就叫解放墨西哥的被壓迫者,先將法國佬趕回他們的老家去。法國佬只要一滾,老子就可以接着好好地拾掇拾掇你這個墨西哥了。
雁過掉毛,人過留聲,作爲一個美利堅的總統,如果不能爲美利堅擴大版圖,那就是一個絕對不合格的總統。不管怎麼樣,英國人還是厲害,英國人的加拿大可不是大家拿,那是輕易地拿不到手的。但墨西哥不同,老子要把墨西哥剩下的這點兒土地,全部收歸“國有”……
既然想贏,那就得想贏的辦法,誰能拯救得了美利堅呢?
萬事得先靠自己,倘若聯邦軍隊再這麼一敗再敗下去,外國勢力的干涉就會變得越來越直接,越來越難以抗拒。而爲了扭轉眼下不利的局面,唯一的招數,就是要在維護聯邦統一大旗旁,再插上一杆“解放奴隸”的鮮豔旗幟。
甭管解放奴隸是真是假,反正如此一來,不僅可以把自己裝扮的更漂亮,博取世界上一切愛好正義的國家和人民的支持,還能夠分化、瓦解、動搖南方奴隸主們賴以生存的根基。
在此之前,一直還沒忘記督促手下們要爲戰爭完成後的黑人們,在遠離美利堅本土的位置找個合適的安置之地,以便徹底清除與美利堅格格不入的黑種人的林肯,爲了勝利,不得不再次妥協,他接受了政府閣員們的建議,玩弄起了所謂的“解放奴隸”的伎倆。
一八六三年一月一日,林肯以美利堅總統的身份,依據憲法所授予的合衆國陸海軍總司令的職權,頒佈了《解放宣言》。
聯邦政府在宣言中稱:如果在一八六三年一月一日以前南方的叛亂者們仍然不放下武器,則叛亂諸州的奴隸將從這一天起獲得自由。
同時,聰明的林肯又借題發揮,還想起了借用暫時武裝黑人,以彌補由於一系列的慘敗而導致的聯邦軍隊嚴重兵員不足的招數。
這份奴隸解放宣言一頒佈之初,着實給了里士滿的邦聯總統戴維斯一個打擊。因爲此後不久,就有幾個與北方交界地區的地方政府向邦聯訴苦,說在他們那裡,已經發生了一系列的黑奴使用各種方式,偷偷地潛逃往北方的案例,個別種植園甚至跑得都沒剩下了幾個奴隸,根本無法再維持正常的生產。這些地方政府的訴苦,很是令戴維斯和他的閣員們感到不安。
要知道,邦聯軍隊上陣打仗的可都是白人,無論政府還是在前方衝殺的將士們,都迫切地需要黑人們能夠安穩地呆在他們身後的一個個種植園裡,倍加努力地去勞作,以支撐起邦聯的經濟大廈。
其實,據說早在一八六二年的年初,已經從法蘭西遠征軍司令搖身一變,成爲了墨西哥皇帝馬克西米利安的國事顧問的福雷將軍,藉着忙於替馬克西米利安皇帝陛下與戴維斯搭橋,以完成兩國互認互信大計的時候,曾經就通過其秘密派往裡士滿的代表,私下裡鄭重地通告過戴維斯北方的那位林肯接着會幹什麼,對北方將會玩弄的解放奴隸的把戲,邦聯政府尤其必須要引起高度的警惕。而且,福雷的代表還將亞歷山大二世在俄國馴服農奴們的那些經驗,仔仔細細地傳授給了戴維斯。
當然,作爲曾經的法蘭西遠征軍司令官的福雷將軍,還沒有忘記對邦聯軍隊的總體戰略,提出了許多寶貴的、建設性的意見。
可惜的是,雖然李將軍指揮的邦聯軍隊,倒是積極採納了一些福雷將軍的意見,並由此嚐到了不少的甜頭。但戴維斯和他的政府閣員們,卻沒有把福雷將軍的話放在心裡,一個宣言的力量能有多大?如果單單依靠一個所謂的宣言就能打勝仗的話,那這個世界上也就不用有軍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