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有些忙還是可以是幫的,但這顧問團卻萬萬派不得,”林海豐一邊聞着鼻子底下的菸斗,一邊衝楊秀清笑着搖搖頭,“要說他們在墨西哥那裡的事情,咱們已經幫了他們不少的忙了。如果沒有咱們的指點,單單就是一個雖然已被他們趕下臺去的那個流亡前政府,也得叫他們疲於奔命,哪裡還有閒心思去插手美利堅南部的事情哦。”?
“海豐兄弟說的對。如何安撫和充分當地調動百姓的積極性,如何以小股的部隊一追到底,再加上大軍進剿等等的這些咱們在廣西、貴州等地與滿清殘匪的實戰中所摸索出來的,百試不爽的剿匪手段,咱們都已經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了他們。要是誰一旦要把這些咱們私下跟他們之間所做的事情都公開了,那可就已經夠咱們喝一壺的了,哪裡還能再派咱們的軍事人員直接摻和他們在那裡的事情。”石達開贊同地衝着林海豐點點頭。?
鄭南聽林海豐和石達開這麼說,也呵呵地笑了起來,“是啊,再怎麼地,法蘭西在墨西哥的行爲,那畢竟是一種非正義的殖民統治,這種爛事,即便是他們給咱們再多的利益,咱們也不能直接摻和進去。朋友是朋友,可這原則的問題,那咱們還是必須要講的。”?
“以我看啊,還是那個拿破崙三世太吝嗇,”洪仁玕稍作沉吟,輕輕地哼了一聲,“我記得當初海豐兄弟還曾一再叮囑過布爾布隆,墨西哥對法蘭西來說,那就是一個深淵。倘若他們能多給予墨西哥當地民衆一些,墨西哥在一段時間內,還能爲他們所用。老百姓嘛,畢竟更多考慮的總是自己的切身利益,換句話說,什麼殖民不殖民的,什麼這個主義那個主義的,對老百姓來將,都不如眼前的利益來得更直觀。蒙元、滿清能夠在咱們這塊土地上佔據,就足以說明一切。所以,拉攏老百姓,一起來打擊那些只是少數的真正有良知的民族精英們,纔是殖民者的必須課。如果反其道而爲之,最終,殖民者總是要一無所得。現在看來,那位法蘭西皇帝陛下還是過於信賴了軍事進剿,那個流亡政府雖然看似已經掀不起什麼大浪,但他畢竟還沒有真正地做到斬草除根。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不要說咱們根本不能派什麼顧問團去沾他們的這個邊兒,退一萬步講,就是真的派出去了,那也未必能起到什麼決定性的作用。”?
“不錯,這就是世界上一切殖民者的死穴!”林海豐笑着衝洪仁玕點了點頭,“任何一個殖民者,他們想做的只是對其殖民地的無情掠奪,儘管有的時候,他們也會裝出一副很寬厚博愛的假象來,但目的不過還是爲了更多地掠奪你而已。”?
“呵呵,甭說是拿破崙了,就是.換了我,我也不會把假兒子當成是自己的真兒子養。所以啊,還是那句話,不管他們怎麼折騰,咱們還是先把自己鼓搗好。只要別招咱自己老百姓的罵,能在自己屁股底下的這把椅子上坐踏實了,不被老百姓轟下來,那就你好我好,大家一切都好。”?
楊秀清站起身,大手一揮……?
不招罵?不招老百姓的罵?這樣想.當然可以,可實際上,做起來很難。?
幾天來,林海豐既要忙乎着國.防軍事委員會擴大會議的籌備工作,又要一個接着一個地跟陸續抵達北京,前來商討“聯合國問題”的各國特使們先行促膝交談,以便減少正式會議上的分歧。當然,爲了備戰,他還有一大攤子有關天朝海陸軍的日常工作要處理。?
這些事情一下子都聚在了一起,實在是叫林海豐.把那個分身有術、神通廣大的孫猴子羨慕的要死。?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一件麻煩的事情又擺在了他.的案頭。?
當年,由於北京的安琪爾商行的兩位大掌櫃“攜.款外逃”,安琪爾商行被宣佈收歸國有,並被易名爲北京裕豐商貿公司。經過數年的發展,裕豐商貿公司已經成爲了北京市政府工商委員會轄下首屈一指的,一個集商場、飯店、旅館業於一身,經營網點遍佈京城遠近郊區的大型商貿聯合企業。?
當然,裕豐商貿.公司的飛速發展,除去有來自國家和市政府的各種政策的扶持之外,還離不開對其他企業的兼併。?
在太平天國政府光復全國之初,比起最先擺脫了滿清殖民者塗炭的南方,北方各地區不僅滿目瘡痍、民衆貧困,而且由於各類物資的短缺,趁勢試圖發國難財的投機商們,更是猖狂至極。?
這些喪盡天良的投機商們,不僅囤積商品,哄擡物價,爲了謀取更大的暴利,他們居然還把製造假貨當成了一樁轟轟烈烈的宏偉工程,寧願爲此而前赴後繼。在他們的手裡,變質的米麪,病死的家畜,就是連陰溝裡漂浮的油污,也都搖身一變之後,成爲了上等的佳品。?
面對不法商販及一些別有用心者的挑釁,天朝政府不得不重拳出擊。在下大氣力相繼查獲並重典處置了無數起這種惡行事件的同時,天朝政府宣佈,社會主義改造首先在事關人民生死存亡的領域內展開。?
於是,一場公私合營的暴風驟雨,第一個就澆在了食品業的頭上。而北京的那些凡是涉及到食品加工領域的大小作坊們,自然就更是首當其衝。?
作爲北京商貿業的領軍人物、財力豐厚的裕豐商貿公司,則在這場暴風驟雨中,當仁不讓地扮演了一個主要的角色。?
早已經以“紅星牌二鍋頭酒”名聲鶴起的裕豐商貿公司,通過參股、收購等各種的方式,幾乎是一下子就收編了在京城轄地上的所有的釀酒作坊。此舉令裕豐商貿公司的白酒產量隨即爲之大增,品牌加質量,物美價廉的“紅星牌二鍋頭酒”不僅成爲國內普通民衆的白酒,還名噪海外,每年出口到俄國去的“紅星牌二鍋頭酒”,爲天朝政府換回來了大批的糧食和其他的超值物品。?
不過,世界上的事情似乎總是這樣,只要是有人高興的時候,還一定會有人在哭。?
京城西南的林老蔫(由於此人憨厚異常,一來二去沒時間久了,連他自己都忘記了自己原有的名字,林老蔫反倒成了他的大號),原本有着一個屬於自己的,有着十幾個學徒的釀酒作坊,那是他祖上含辛茹苦幾輩子纔打拼下來的產業。可隨着食品業公私合營的大風暴,好象是一夜之間,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