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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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間,安排了宴會,逼近年關,莊裡早就送了各式野味過來,宴會很豐富,用過之後各府的夫人便帶着姑娘回去了。

孟毓曉一直同孟毓嫺一起,陪着趙氏將客人一一送出了園,焦芙蓉因在宴會上沒落到什麼好處,早就鬱鬱寡歡地先回了芙蓉館。

這一場賞梅宴,孟公府的兩位姑娘自然是出盡了風頭,贏得不少讚賞,趙氏自然高興,送走了客人,回身打量了一眼身後的孟毓曉和孟毓嫺,猶豫了一下,輕聲道:“你二人也回去早些歇着吧,今日一天累了、”

“是。”二人輕快地答了,轉身往各自的院裡走去。

“三姐姐去我屋裡坐會兒吧。”二人先到了倚香閣,孟毓嫺輕聲挽留孟毓曉道。

孟毓曉猶豫了一下,今日這一天着實是累着了,此時只想回去泡個熱水澡便躺着去,但見孟毓曉的神色,好似有話要同自己將,忍不住便輕輕點了點頭。

孟毓嫺臉上一喜,連忙伸手挽了孟毓曉的胳膊同她並肩進了屋。

屋裡早就燒好了暖爐,十分的暖和,二人去了披風,又有丫鬟斷了熱水進來給二人淨手,再坐定,纔有丫鬟端了熱茶上來。

“你們都下去吧,我自與三姐姐會兒話。”孟毓嫺出聲將屋裡的丫鬟都遣了出去,只留了巧雲和春桃二人在門簾外候着。

孟毓曉並不作聲,自顧自地端了面前的茶碗,輕輕撥動碗蓋,撥去一些浮葉,便低頭輕抿了茶。

孟毓曉決議不開口,就安靜地等着孟毓嫺開口,她要的定然是跟今日賞梅宴有關的事情,她這急性,心裡有想法,定然是不可能沉住氣的。

果然,沒一會兒,孟毓嫺見屋裡的人都退乾淨之後便將身往孟毓曉身旁湊了湊,聲地:“三姐姐,你今日有沒有覺得表姐怪怪的?”

“怎麼怪了?”孟毓曉放下茶碗,輕輕看向孟毓嫺,有些好奇她會怎樣想焦芙蓉。

到底是一起長大的姐妹,孟毓嫺因爲自受盡寵愛,衣食無憂,家中姐妹又不多,所以並未養成勾心鬥角的習性,看人也從不會刻意將人往壞處想,哪怕上次芙蓉館一驚,她也只是覺得焦芙蓉不過是因爲出身將軍府,所以豪邁一些,所以她今日這樣開口,孟毓曉不由得好奇,她是不是也覺察到了什麼?

“不好,只覺得跟平日裡有些不同。”孟毓嫺着抿了抿嘴,眉頭也跟着緊了一絲,“旁的倒也算了,只覺得她撞我那一下好似有些故意。”

自然是故意的!孟毓曉心中想着,卻沒有出口來。

“怎麼故意了?”孟毓曉輕聲問,當時的情形自己也沒見到,焦芙蓉是怎樣撞上孟毓嫺的她也沒有見着,但是想想焦芙蓉那般聰明的人,也不可能做的太過於明顯,“我因出去了,也未瞧見,好端端的表姐怎麼就撞到你身上了呢?”

“所以我纔好奇嘛,”孟毓嫺開了口,顯得有些委屈,“我畫的好好的,表姐突然跑過來要看畫,桌那麼寬,哪處不能看,偏偏擠到我身旁來!”

孟毓曉側頭看了一眼孟毓嫺,看來她倒不是真的懷疑焦芙蓉心懷不軌,多半是因爲氣憤,所以纔會怪罪焦芙蓉故意往自己身邊湊。

孟毓曉於是輕輕一笑,伸手拍拍孟毓嫺的手背:“表姐怎麼會是故意的呢,多半也會想到會毀了你的畫。”

“真的是這樣麼?”孟毓嫺心裡似乎還有些不甘,委屈地看向孟毓曉。

孟毓曉淡笑着點了點頭。

孟毓嫺沉默了一會兒,好似要在內心將這團怒火消化消化,過了許久,擡頭看向孟毓曉道:“那她問起安家之事多少有些故意而爲吧!”

孟毓曉淡笑着看着孟毓嫺,從到大,她沒少因爲自己的事情而露出這般憤怒的神色來,有針對肖姨娘的,有針對孟輝的,孟毓曉很是感激她爲了自己挺身而出,但很多時候也只是默默地接受着她的幫助,並不做太多的辭。

她若真心爲了自己好,自己也不會在乎自己這一兩句的謝辭,若是有旁的目的,自己話多反而會中了她的圈套,所以,孟毓曉選擇沉默。

這倒也不能怪孟毓曉過於敏感,不懂的知恩圖報,在不知道孟銳身份前的四年,孟毓曉見識了這園裡的各種明爭暗鬥,也體驗了尊卑之別,地位之差,自己身爲一個連生母都不疼愛的庶女,在這園裡生活就只能靠着自己沉着冷靜地應對。

然而今日,孟毓曉倒是有些的心動,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知曉了孟銳的身份,與他國語熟悉之後不由自主地也對孟毓嫺親近起來了。

“你也知道,表姐向來不喜歡我。”孟毓曉低頭淺笑,輕聲開口,“她是不是故意的又有什麼重要!”

“三姐姐。”孟毓嫺反手抓了孟毓曉方纔擱在自己手背上的手,一雙熱切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孟毓曉,“不管旁人怎麼,你斷不可與我和二哥哥生分了,什麼嫡庶有別那都是別人府裡的事情,在咱們府裡,只管我們姐妹自己相處好就是了!”

孟毓曉看着孟毓嫺這認真的模樣,稍稍有些出神,亦或是感動。

孟銳自不用,他如今是自己在這府裡唯一的依靠,自己定不會跟他生分,至於孟毓嫺,畢竟有個趙氏,孟毓曉心裡多少有些隔閡,但見她如今的這般誠摯,又想起她先前處處爲着自己的種種,不感動只能是自欺欺人。

“你與二哥哥能如此待我,我心裡十分的感激。”孟毓曉冷靜地。

“那姐姐莫要再這些生分的話了!”孟毓嫺臉上帶着笑,握在孟毓曉手上的力氣又緊了一些。

孟毓曉淺淺一笑,心中暗下決定,不管今後如何,如今她既能敞開心扉地對待自己,自己便不能再縮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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