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諸王府、諸公主府的特權大小是有所不同的,大體上東宮的特權是小一號的皇權。這就使得東宮理論上是有一定的“外交權力”,當然基本上這二十幾年除了“太子糖”那一波發了家,後來的東宮榷場也就名義上是東宮的。
所有的專賣,都被皇后捏在了手裡,東宮幕僚只有乾瞪眼的份。
馬周之所以直到現在還被東宮老鐵認作“老領導”,就是因爲當年馬週一手操辦之下,讓東宮很是富着過日子過了兩年。
後來于志寧過來划水,比清水衙門都不如。
只是比照諸王府、諸公主府,東宮特權依然是高高在上的。暖男太子咬咬牙在西域搞個榷場,就算是買賣羊毛,賺的也比諸王多得多。除非皇帝老子豁出去要靠賞賜來平衡,否則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西域改制的一個特點,自然就是當年的免稅行情可能就要放棄,隨之而來的,就是可以跟中原諸州縣一樣,哪怕是公主府親王府,也有資格跑去搞點土特產。
當然隆慶宮之主盯着土特產有點不上檔次,隆慶坊被她折騰成私產,眼界早就提高,賺頭不大的事業,她根本懶得搞。
“阿郎多加保重。”
灞橋送別,依稀還能聽到當年“長亭外”,古道是沒有古道的,只有水泥硬化路面,四輪馬車跑的飛起。
“又不遠。”
伸手摸了摸李麗質的臉頰,看着新來的宮婢抱着李雍,張德看了一眼,摸了一枚虎牙出來,輕輕地放在睡熟了的孩子頭上。
“記得早點派水泥廠的人過來。”
李麗質又叮囑了一聲。
“……”
聽到表妹的話,洪七差點閃了中年老腰。
車廂內,抱着琵琶的李葭哭的眼淚婆娑,她跟自己老子告別之後,整個人都快抑鬱了。好在老董事長看得開,囑咐李葭自己多保重之後,就開始趕人。
心態放寬的李淵收了張德四十萬貫財貨,算是徹底把李葭賣給了張德。至於李葭母族那邊,消息依然是密不透風,不過老董事長牽線搭橋,除李葭生母親族之外,竇氏也跟着撈點外快,至於李葭起個什麼作用,兩家倒是無所謂的態度。
“哭甚?老夫還沒哭呢。”
黑着臉的張德在車廂內瞪了一眼李葭,見張德心情不好,李葭小心地擦拭了一下眼淚,半憂半嗔道:“姐夫怎地這般無情,我同阿耶分別,將來再見,都不知是個甚麼境況!”
“你阿姊在江陰守活寡恁多年,你看她如何了?哭爹喊娘要是有用,還需要活得這般艱辛?”
一旁李月跟個鵪鶉似的,埋頭不說話,用一本書擋着臉。
“書都拿倒了,你看個甚?!”
“哦。”
李月飛快地把書轉了過來,然後偷偷地探出眼睛看着張德,“這就真是回武漢了麼?”
“你要是想去京城,我沒意見。”
“不去!”
洛陽那地界,做幾年“才女”已經夠夠的了,這要是再回去,不是自找苦吃?皇帝老子巴不得多來幾個閨女用用,這時候的李董,都把宗室女子琢磨了一個遍,想着如何封號公主好賣錢。
邊緣化的公主,大抵上日子都不好過。想要跟嫡出公主那樣資源龐大,除非母族實力硬扎,否則日子未必有普通宗女來得日子好過。
尋常宗女,只要父輩功勞到位,聯姻一般都不會差,大多都是地方實權人家。將來封君封夫人,不敢說鐵板釘釘,但是概率極大。而哪怕不能封君封夫人,因爲出身高貴,子孫往往都是嫡出,只要有一男半女成材,大多在各自夫家能有極大的話語權。
而邊緣化的公主,尤其是像李月這種一時半會兒被親爹想起來都夠嗆的“廢物”,除了聯姻,別無它用。
甚至有些時候,因爲母族不濟,往往也就是加強皇族自身,興許聯姻的對象,就是太后或者皇后背後的家族。
讓李月重新來過一回公主人生,大約當初李葭撞破張德和李芷兒姦情的時候,她還是會跟着十四姑姑一起去“要挾”張德和十二姑姑,也還是會厚着臉皮拉扯張德,至於滾牀單,不過是細枝末節。
“來長安,怎地也不去見見母族親眷?”
李月母族實力不強,北朝時就被削弱,屬於關隴軍頭,從屬於竇氏。這也是爲什麼李葭和她走得近,兩人都是差不多,家族竇氏依附在竇氏身上。
“他們尋我,也多是問一些門路,我哪裡懂那些個彎彎繞繞。”
有些委屈的李月縮在那裡,她是最怕接觸這些事情的,麻煩不說,根本不知道怎麼幫忙。
又不敢直接找張德,怕被人撞破她和張德私通,姦情一旦爆發,像她這種手上既沒有資源,又沒有依靠的,身敗名裂都是好的,被皇帝賜一條白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才女”這種名頭好用,那也只是對張德來說好用。於長孫皇后而言,幹掉幾個“才女”算個屁的事情。
“可留了甚麼通信的地方?”
“朱雀大街邊上有個成衣鋪,由得他們去串門。”
李月說罷,卻見張德平復了心情似的,摸了摸她的臉,柔聲道:“有甚事體,我讓人去成衣鋪留意就是。你能給予母族方便,將來也好有個倚靠。”
“嗯。”
知道張德說的是正理,李月點點頭,卻也沒有矯情。她跟張德通姦,將來能倚靠的,絕非是張德的家族,固然張德會留有後手,或許早早地佈置,但怎麼看,還是生個子女要靠譜一些,再有一些物業產業,母族自然也會願意幫。
正所謂窮在鬧市無人問,她李月手中有錢有糧有子女,母族那些個“孃舅”“表兄”之類,也就幫忙勤快一些。
否則,一個“窮親戚”,天底下又有幾個願意秉承良心的?
“過幾日,老夫讓人去那成衣鋪打問一下,安排好之後,這傳遞消息,就在成衣鋪裡走吧。你母族弱小,老夫扶持一把,也沒甚不好的,靠那竇氏,是沒指望的,說到底,你和葭娘,都不是竇氏所出。”
“聽姐夫安排便是。”
李葭聽了大喜,倒是根本不介意,李月低着頭,又是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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