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黑影,正是唐寅。他以前看過蒲豐的城圖,知道潘元所說的宣武街大致在什麼方位,他時而在街道穿行,時而使用暗影飄移,沒過多久,便到了宣武街。
它是蒲豐的主街道,路面寬敞,兩側的商鋪極多,只是現在絕大多數已經關閉,若長的街道,只有兩家店鋪還掛着成串的燈籠,一家是酒樓,另一家,則是座名叫百花園的青樓。
唐寅快速地接近到青樓附近,先是藏身於青樓對面的陰暗之處,攏目觀瞧。
別看現在已是深夜,但進出青樓的人還不少,看其打扮,基本都是身穿將盔將甲的莫軍將領,即便有莫軍士卒,也都是將領們的跟班隨從,站於青樓門外等候着。
唐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感覺自己直接走進去肯定是不行了,還得悄悄潛進去。想到這裡,他抽身而退,避開青樓的正門,快速地繞到青樓後側的小衚衕裡。見左右沒人,他縱身跳起,單手一撐牆面,順勢跳到牆頭。他蹲在牆頭,環視青樓的後院。這裡沒有點燈,黑咕隆咚的,唐寅的雙目閃爍出詭異的綠光,將後院裡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在牆頭靜靜蹲了一會,他從懷中摸出兩塊石頭,一大一小,隨後先把大的那塊扔進院內。這就是探路石。
隨着石塊落到後院小路的青磚,發出啪的一聲脆響,聲音並不大,尤其是在歌舞昇平的青樓裡,顯得微不足道。但就是這微不足道的聲響,還是引來的麻煩。
就見青樓後院的牆角處快速地竄出一條黑影,動作之快,彷彿一道黑色的閃電,飛快地向石塊落地的地方奔來。
那是一頭純黑色的獵狗,雖說聽到了異響,但獵狗並不叫,而是直衝過來,兩隻眼睛好像綠色的小燈,長長的犬牙支出口外。
蹲於牆頭的唐寅心中冷笑一聲,扣着小石塊的手掌向外一揮,石塊射出,不偏不倚,正擊在獵狗的腦門。
獵狗嗚的一聲,就地翻滾,向前軲轆出兩三米遠才停下來,倒在地,一動不動。
唐寅又等了一會,看再無異動,這才跳下院牆,三步併成兩步,來到倒地的獵狗前,伸手抓着狗脖子,將其甩回後院的角落裡,隨後,他穿過院落,直向前院的樓閣而去。
樓閣下共三層,裡面不時傳出嬉笑打鬧之聲,唐寅略微想了想,深吸口氣,施展暗影飄移,只見他的周身突然騰出一團黑霧,緊接着,人便消失不見,再現身使,他已在半空當中,他提腳輕點下樓閣的牆面,再次施展暗影飄移,人已閃到樓閣的房頂。
他伏下身來,雙腳鉤住房檐,身子向下懸在空中,緩緩的把一扇窗戶推開一條縫隙,然後眯縫着雙目,向裡面觀瞧。
窗戶內是一間包房的大廳,有數名莫將在喝酒玩樂,身邊皆坐有年輕貌美的姑娘。
看罷之後,唐寅腰眼用力,又縮回到房頂。
這間房裡的人太多,他無法在不引起旁人警覺的情況下將其全部殺光,只能另選目標。他在房檐小心翼翼地走動,橫移了三、四米遠,來到下間房的頂,再故技重施,依舊雙腳鉤住房檐,頭下腳的推開窗戶,窺探裡面的情況。窗戶內是一間臥房,牀榻之,一對渾身的男女正在快活,聲和沉重的喘息聲此起彼伏。
唐寅心中一動,手也慢慢摸向後腰,將彎刀抽了出來。房內的情況讓他很有信心在一瞬之間將牀榻的男女同時斬殺,而且不會發出任何的聲響,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他此次前來,不是來行刺的,而是來打探情報的,他希望能摸清楚郡首府內到底有無暗倉的存在。能清楚這件事的,要麼是看守郡首府的士卒,要麼是莫軍中的將領。
想從郡首府身下手,風險太大,機會也很難碰到,所以唐寅才決定到青樓裡來到莫軍將領。
此時,他已然把刀抽了出來,兩眼射出駭人的寒光,刀身更是燃燒起黑暗之火,正在他準備直接衝進房裡的時候,可轉念一想,又把殺念硬生生地壓了回去。
殺掉一名青樓女子倒沒什麼,但一名莫將的突然失蹤,肯定會引起全城莫軍的高度警惕,弄不好,還會讓莫軍的高層懷疑到有奸細混入城內,自己以後的行動可就難加難了。
經過反覆的思量,唐寅覺得對莫將下手的風險太高,而且還不清楚對方的軍階是高是底,能否瞭解暗倉的事。
他手中彎刀的黑暗之火漸漸散掉,掛在房檐的身軀又一次縮了回去。
正在房內享受溫柔鄉的那名莫將做夢也想不到,就在他快活享樂的時候,其實他的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只不過因爲唐寅臨時改變了主意,才僥倖逃過一劫。
唐寅盤膝坐在房檐的邊緣,託着下巴,陷入沉思,到底怎麼做能即不引起莫軍的懷疑,又可以把情況打探明白呢!
那麼聰明,反應那麼快的唐寅,這時候也沒了主意,想不出太好的辦法。
三個臭裨將,頂個諸葛亮。看來,自己還得回去找樂天、程錦二人再商議商議。
唐寅想放棄今晚的行動,但又實在不甘心,走到房頂邊緣的時候,他再次伏下身來,撬開窗戶,向裡面偷偷窺視。
這還是一間套房,很大,也很豪華,各種裝飾都鑲金帶銀的,唐寅現在所窺視的正好是內房,房內只有一人,一個女人。她長得什麼樣子,唐寅看不真切,她是背對着他的。
那女子坐在一隻大大的水桶裡,正在洗澡,屋子裡飄滿了水蒸氣,顯得煙霧繚繞。
只是一名女子,再沒有其它人,唐寅有些失望,正要縮回身,但轉念又一想,突然改變了主意,將原本只撬開一條縫隙的窗戶全部推開,隨後,以暗影飄移直接閃進房間之內。
他是以暗影飄移閃進來的,而不是跳進來的,所以沒發出任何的聲響。但即便如此,洗澡的女人依舊感覺到了身後的異樣。有些時候,也不得不佩服女人的直覺。
那女子下意識地轉回身,正好看到剛剛進屋的唐寅,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碰了個正着。
女子臉色大變,嘴巴本能的張開,正要放聲大叫,可喊聲還未來得及發出,唐寅已健步前,一把扣住她的喉嚨,將她即將要發出的喊聲硬生生掐回到她肚子裡。
此時兩人已近在咫尺,都看清楚了對方的模樣。雖說唐寅看過的漂亮女子不少,但眼前這位年芳二十的姑娘還是讓他眼前一亮,她美得豔麗,從骨子裡生出一股妖媚的氣息,這恰恰是對男人最致命的吸引力。
同一時間,女郎也看到了唐寅的長相,心中只有一個感覺,好俊美的男子!別看她年歲不大,但早已是閱人無數,像唐寅這樣英俊的男人,她還是很少能碰到的。
有那麼一瞬間,她心裡甚至生出不管這個突然闖進來的男子欲意何爲,她都不會聲張。只可惜,唐寅聽不到她的心聲,或者說即便聽到了她的心聲,也改變不了她的命運。
唐寅的手沒鬆,依舊死死扣着她的脖子,同時彎下腰身,貼近女郎,歪着頭,看着她的臉蛋,另隻手伸出來,在她臉輕輕劃了劃,含笑說道:“好精美的臉。”說話的同時,他目光下移,落到她埋於水中若隱若現的酥胸。
女郎被就緋紅的面頰變得更紅,在唐寅火辣辣的目光下,她感覺連窒息感都沒有那麼強烈了。唐寅臉的笑容加深,毫無預兆,扣着女郎喉嚨的手臂略微用力,只聽嘩的一聲,將女郎硬是提出水桶,女郎裸的身軀彷彿白條雞一般,完全暴露在空中。
唐寅的虎目閃爍着綠光,呼的一聲,他的掌心裡燃燒起黑暗之火,那火焰好像被賦予生命似的,由女郎的脖頸一下子竄到她的周身。
沒有任何的慘叫,也沒有劇烈的掙扎,隨着霧氣從女郎身騰出,她的身子也一下子軟了下去,只剩下一具揮發掉全部精血的皮囊。
他變黑暗之火的靈魂燃燒爲死亡燃燒,最後女郎連皮囊都沒有剩下,整個身軀消散於無形,好像她這個人就從來沒有在世界存在過似的。
唐寅吸乾空中飄蕩的靈霧,席地而坐,閉眼陷入冥思,慢慢消化女郎的記憶,從中搜尋一切對他有用的信息。
這,就是暗系內宗修靈者的可怕。俗話說得好,一條臭魚能腥掉一鍋湯。暗系靈武之所以不被光明系靈武所容忍,也是有它的原因所在。一名心存邪念的暗系內宗修靈者若是興風作浪起來,危害的程度絕對遠大過光明系修靈者,對於很多人來說那也將是一場可怕的惡夢。
唐寅本希望能從這名女子身找到一些對自己有用的信息,可是最終他失望了,這名女子根本就不關心戰爭和時局,甚至都不在乎和她牀的對象是誰,是什麼身份,她所關心的就是如何勾引男人,如何讓男人在她身花掉最多的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