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叔,這不會是窯變了的寶石釉吧?”這麼多的顏色都是寶石軸,不窯變的話,很難出來的,可窯變應該是屬於金屬軸的結晶,寶石軸的結晶也會發生窯變嗎。
褚風笑的更開心了,指着面前的十二件瓷器,道:“不是窯變,你是被眼前的現象所迷惑了,這並不是一窯出來的,寶石軸的柚汁太珍貴了,我可不捨得那麼大量的用,每窯只燒一件,這分別是十二窯燒出來的,不同的軸汁在不同的溫度下,就會產生不同的顏色。
你看看這件,青如天、明如鏡,像不像唐韻的那幾件柴窯瓷?”
張辰伸手接過褚鐵眼遞來的一隻蒜頭瓶,仔細觀看着,瓶身施釉均勻,沒有出現垂流的現象。寶石軸的軸汁特別稠,在燒製的時候很難把控,這是褚鐵眼經過了多次的試驗之後,才依靠着自己的經驗得出的比例,光這一點就很難得了。
軸色明亮,光可鑑人,正是大雨過後的天空那種顏色,和唐韻館藏的柴窯瓷一般無二。軸質帶有晶瑩的五彩寶石光澤,在陽光的照射下呈現出猶如女性珍珠色眼影的效果三在意念力的觀察下,軸面有極細微的開裂,裂片的排列相對均勻。
這些可都是柴窯瓷器獨有的特徵,真沒想到啊,居然在兩年之內就把柴窯瓷燒出來了,如果這個消息公佈出去,會造成多大的轟動呢,至少也會引起古玩行的一陣柴窯風吧。
現在有不少的售假者也在燒製柴窯,但是軸色、裂紋和光澤都做不到,即使這樣也有不少人上當的,如果褚鐵眼燒製的柴窯瓷流出去,怕是除少數幾人之外都要上當了。
祜鐵眼顯然對自己取得的成果很驕傲,多少人窮一生之力也不見得能夠揣摩透一種瓷器的燒製和成色原理,但是他在幾十年的時間裡燒出了九成以上的名瓷,而且能夠做到每一件成品都足可亂真。
現在把世所罕見的柴窯也燒出來了,在還沒有找到後周柴窯窯址之前他就已經燒製出了完美的柴窯瓷器,並且基本掌握的各種寶石軸成色的搭配比例,再經過一段時間的實驗燒製,他就能總結出一套寶石軸的燒製手冊,完成他有生以來最大的一項研究工程。
褚鐵眼這一生都在研究瓷器,並且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但是苦於自己沒有子嗣,也沒有傳人,鑑於個人性格和和對社會的失望,他本人又不願意把自己的研究成果交給某些機構,成爲一少部分人斂財的工具,近年來已經漸漸淡了在研究方面的興趣,只是偶爾燒幾件東西享受一下那種樂趣。
如果只是燒一些普通的日常生活用瓷,因爲涉及不到藝術的成分和極高品質的追求,隨便一間瓷廠都能夠做到,哪怕是燒一些精美的青花和五彩瓷器,也沒有太繁瑣的工序和步奏,一般的瓷工都可以做到。
但是燒製古董瓷器或者頂級的精品瓷,那就是一個相當燒錢的營生了,而且在經濟實力之外還需要很高的天賦。只要有某些細節處沒有做好,很有可能幾窯甚至幾十窯燒出來的都是廢品,這些廢品大多數除了銷燬之外再無其他用途。
且不說現在正在研究的寶石軸,隨隨便便燒一隻小盤子所用到的軸汁成本就在數千元,有的甚至在萬元以上:即使是胭脂水柚的瓷器,也都是用黃金來入軸的,其燒造成本之高足以令人咋舌。
這也就是汝窯青瓷、柴窯瓷器這些千古名窯爲什麼存世量稀少的原因,試問在普通的寶石都有很高價值的一千年前,除了皇家之外有幾個人能夠承受得住不斷失敗的燒製過程,那燒的可都是真金白銀,即使是富甲一方的豪紳,也燒不起這種東西。而胭脂水軸這類的瓷器,也都是官窯器,民窯是絕對沒有的,燒造成本就把它們的性質限制死了。
讓一個沒有天賦的人去燒製這些天價瓷器,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廢品率大大提升,原材料的損耗會讓人看着就心疼,怕是古代的皇帝們也受不了這種刺激。
經濟實力可以不考慮,畢竟褚鐵眼自己的實力就足夠了,有了弟子也是要繼承他的全部家業的,可是個人的品格和天賦卻不是他能夠給予的,而這兩點有偏偏是最重要的,許多年來就沒有遇到過一個讓他滿意的傳授對象。
褚鐵眼本已經接受了自己絕技失傳的現實,可張辰的出現讓他改變了想法,一顆快要失去希望的心又死灰復燃了,這小子在古玩收藏方面簡直就是天賦異稟,不論哪一類的科目,在他手裡都不會有任何難題,褚鐵眼也發現了張辰在瓷器方面有着不俗的天賦,甚至要超過他這個自詡的天才。
而且張辰在品格方面也沒有任何問題,褚鐵眼都可以保證,張辰在有生之年絕對不會親自去製造售賣一件假的古董文玩,這個是他自身的驕傲所不允許的。
經濟方面就更不用說了,這小子富得流油,可以說是想燒什麼東西都能夠燒得起,雄厚的經濟實力也更加使他不屑於去賺那點造假的錢三再有他家族的深厚背景實力,對於他在這方面的研究更是加了一道保障。
張辰又是本門的晚輩,褚鐵眼早已經把他認定爲自己一身絕技的傳授對象,一年多時間以來,只要有機會就會和張辰一起搞研究,循序漸進地把自己的知識都教給他,張辰也很爭氣,什麼東西都學的很快,有時候都不用教,讓他跟着看一遍就能琢磨個差不多。
把張辰當做重點培養對象的不只是褚鐵眼一個人,陳老、董老等人,權括李天平在內都對張辰報以厚望,甚至是藏協的石老,都很有意地對張辰進行培養,這也是董老當初爲什麼會擔心張辰的原因。
褚鐵眼心裡那叫個滿意啊,陳氏門下代代出英才,到了張辰這一代更是出了他這麼一個幾近完美的天才,每每看着張辰的時候,眼神都要慈祥了很多。
對這個自己最看中的小徒孫,褚鐵眼沒有任何的藏私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知識都灌進他腦袋裡邊去。
又拿起一隻湛藍色的玉壺春瓶,道:“小辰你來看,這兩隻瓶子的呈色有什麼相同之處?”
張辰把兩隻瓶子都拿在手裡,對比着看了看又藉着陽光的反射仔細觀察了兩隻瓶子軸面的光澤,最後才用意念力去觀察軸面的細微開裂。這兩隻瓶子的釉色雖然是一深一淺,但是晶體成分是大致相同的,裂紋的走向和裂片的大小也相差不多。
把手裡的物件兒放下,道:“這兩隻瓶子的柚質應該有很大相同,只是在某一點或者幾點上差別相對大一些,所以纔會在高溫環境下生成兩種深淺不同的顏色。”
褚鐵眼很滿意地笑着,眼神裡滿是欣慰和讚賞這個小徒孫的確是個一等一好苗子,道:“嗯,你觀察的很全面說的也沒錯。這兩隻瓶子都是在同一種軸汁中加入了輔料燒出來的,這件仿柴窯的是在含有十七種寶石成分的釉汁裡添加了白水晶和藍水晶、藍色生瑪瑙的效果:這件湛藍色的,則是添加了紫水晶、祖母綠、紅瑪瑙和黑瑪瑙。
如果想要有這種五彩的寶石光芒,釉汁的調配是最關鍵的,另外還有一種必不可少的東西就是水晶,水晶的熔點高達一千七百多度,在一千三百度的溫度下,可以保持相對穩定的形態但是也會因爲受熱和化學作用產生一些變化,這種截然不同的呈色,就有水晶的功勞。
同樣也是因爲水晶的高透明度,才讓化學反應後的顏色更加鮮豔,如果用其他的介質就會產生遮擋的效果,釉質表面依然光潔,但是內層就不會有這種透亮的感覺了。”
張辰着實被褚鐵眼震驚了,欽佩道:“太師叔,您是真厲害啊,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研究細化到這樣的程度古今瓷器界第一人非您莫屬了。”
褚鐵眼對自己的手藝是相當自豪的,可要說他是瓷器界古今第一人,他還真有點不敢當擺了擺手,笑着道:“你小子這是在拍我馬屁啊第一人我可不敢當,從古到今的高人太多了,我們只不過是藉着更加先進的設備和儀器對前人的藝術成果進行研究,從而發現了其中的規律,才能夠在他們的基礎上更進一步。如果在古代就有這麼先進的科技,那些陶瓷大師們的成就絕對不止這些,我們今天能夠看到的將會是更加繽紛的陶瓷世界。”
爺孫倆正說着話,寧琳琅和張沐也到了,看着眼前十二件不同粞色的瓷器,也都驚呆了,這裡邊有的軸色是她們從沒有看到過的,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着寶石光芒,和瓷器本身的軸色結合起來,顯得更加璀璨絢麗,實在是賞心悅目。
兩人都忘記和褚鐵眼打招呼了,圍着長條桌轉了一圈,美美地看了一陣之後,纔來到褚鐵眼和張辰身邊。
寧琳琅拿起那隻仿柴窯的蒜頭瓶,對褚鐵眼道:“太師叔,這件和唐韻的柴窯瓷簡直一模一樣,粞質、呈色和那種珠光寶氣的亮澤都無可挑剔,您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做到,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褚鐵眼呵呵一笑,一副很受用的樣子,指着桌上的瓷器一件件地解釋,道:“這些瓷器的用柚基本上都差不了太多,只是在基礎軸汁的調配過程中略有增減,最主要的還是在釉汁中添加的成分不同。
這件仿柴窯的和這件湛藍色的,是添加了藍水晶和紫水晶祖母綠、瑪瑙這些成分:鮮紅色是添加了紅寶石和絡的效果,粉紅色是添加了石榴石和黃金的效果:翠綠色和墨綠色則是因爲有祖母綠、橄欖石、
瑪瑙和鉻……”
褚鐵眼一直在研究古瓷的燒製張沐是知道的,只不過她平時也有很多事情,又和寧琳琅一樣對於這種體力活不太感興趣,來實驗中心的次數就少一些。
現在看到這麼多絕美的瓷器,心裡就癢癢上了,拿起那隻凝紫色的紙捶瓶,道:“這隻的顏色太漂亮了,太師叔,這計能送我收藏嗎?”
褚鐵眼知道張沐給張辰約束的很厲害,剛剛同意她能夠出手賣東西,但是規矩卻也不少,一個收藏人士沒有太多的藏品的確是很鬧心,看她這麼喜歡,也就有心成全她,笑道:“一隻瓶子而已,有什麼好不好的,你拿去就是了。但是這東西一定得保存好了,這一批的瓷器因爲只是試燒,並沒有加底款,丟了的話就很可能會給別人造成很大的經濟損失,這一點你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