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真相大白(一)

拉薩市公安局審訊室。

警員連夜對一名女性犯罪嫌疑人進行問訊。

“你叫什麼名字?”

“梅朵。”

“知道爲什麼把你叫到這裡來嗎?”

“不, 不知道。”

“想清楚了再說話!”

“是……是我跟劉黑子裡應外合……製造了交通事故……”

“還有呢?”

“沒……沒有了。”

“劉黑子已經死了,下一個沒準就是你,梅朵, 都到這個份上了, 我勸你還是乖乖招了, 否則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非但撈不着一點好處, 沒準還會搭上自己的一條命,你可想好了。”

“……”

“那個叫卓雅的女孩是你殺的嗎?”

“……”

“是還不是?”

“……是……”

“怎麼殺的?”

“趁她解手,把她捂死在廁所裡……”

……

幾周前, 慕葕坐了一輛大巴車前往達孜,路上遇到劉黑子帶着幾個壯漢攔路, 當時承野也在車上。

承野將劉黑子騙到車外, 後來起了爭執, 慕葕下車去找承野,這段大家都很清楚, 唯獨慕葕下車以後,一直到幾人在無名村發現卓雅屍體期間發生的事情不得而知。

承野找到陸文峰,借用公安局的力量查到了那班長途車的行駛記錄。

車子一直開到達孜縣,中途沒有發生任何事,只是少了個人, 那人就是卓雅。

大巴車在這期間只停過一次車, 是檢票員梅朵要求的, 說是大家都喝了水, 要上廁所, 讓司機在加油站停了一段時間。

除了加油以外,沒有哪輛大巴車會選擇在加油站停車, 卓雅下車的地點只能在那裡。

警方將目標鎖定在梅朵身上,同時調了加油站的監控錄像,確實發現兩人先後進了洗手間,但最後出來的卻只有梅朵一人。

與此同時,有個帶着鴨舌帽,身穿黑色T恤的男人全副武裝地進了女廁所,很快便扛着一個大麻袋出來。

經過多方取證,這人正是劉黑子。

也就是說,梅朵將卓雅殺死之後,徑直上了車,而劉黑子則將屍體帶回了無名村,這是一起典型的拋屍案。

換句話說,卓雅沒有故意返回拉薩,而是在中途就遇害了。

根據梅朵的交代,她也是雪狼集團的一員,而她的上級不是別人正是雪狼集團的二當家,只不過這個二當家不是嘉措,而是另外一個一直跟嘉措內鬥的人。

現在這個人成爲了整個案件的關鍵人物,只要找到這個人,很多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只是,雪狼集團制度明確,上下級之間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這也是自保的一個手段,以防止一人落網,經不住刑訊,而將其他人招供出來。

所以,想要找到這個神秘的二當家,並沒有那麼容易。

……

“要小心……”

慕葕從夢中驚醒,嘉措臨死前未說完的那句話一直在耳邊迴盪。

她從牀上坐起來,單手將長髮往後撩了撩,深呼吸幾口,細細思考一些問題。

嘉措要他們小心什麼?那句話後半段到底指誰?是他們熟悉的人,還是一個新出現的人?

慕葕總覺得心裡不踏實,之後無路如何都睡不着了。

她穿了一件外套,推開門想出去透透氣,剛走到門口,就看見承野站在院子裡抽菸。

很快,一支菸抽完,他將菸屁股丟在地上踩了幾腳,然後撿起來丟進一旁的垃圾桶裡。

男人的後背寬闊,身體筆直而挺拔,站在遠處彷彿一棵參天大樹,天與地彷彿隔得很近,只因有他在那裡。

慕葕走到承野身後,雙手環住對方腰身,臉頰貼在他緊實的後背,那股溫熱的體溫瞬間傳到她的心裡,整個人這才慢慢靜了下來。

男人的身體明顯一怔,但很快便恢復平靜,他脣角微勾,似乎已經知道是她,只輕聲問:“怎麼還不睡?”

慕葕回:“睡不着。”

承野轉身,站在女人面前,他是那麼高大,彷彿面前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將她整個緊緊地包住。

他攏了攏她的外套:“阿葕……”

“嗯?”

“我跟張倩,從來沒有在一起過。”

慕葕愣了一會兒,只一會兒,她突然擡頭看着他,眉梢帶笑:“我知道呀。”

承野擰着眉:“你知道?”

慕葕點點頭:“都知道。”

“達瓦告訴你了?”

“不是。”

“那你怎麼知道?”

慕葕將手附上承野的眉心,試圖將它撫平,男人的表情很快便放鬆下來。

她嬌嗔模樣:“我就是知道。”

承野很少見慕葕撒嬌,可就那麼簡短的幾個字,讓他心裡一陣發癢般難以自持,他突然抓住女人的手,聲音低沉而又沙啞:“最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慕葕皺眉:“什麼……”話還沒說完,便被男人的脣堵住了嘴。

她瞪大了眼睛,身體筆直而又僵硬地杵在原地,雙手垂在身體兩側,完全不知所措。

承野的嘴脣是乾燥而粗糙的,甚至能明顯地感覺到一種磨砂顆粒般的觸感,這讓慕葕想起他的大腿,也是疤痕累累。

這樣的男人,卻有着性感的聲線和邪魅的皮囊,卻是讓你從一開始就沉淪進去,無法自拔。

男人微閉着雙眼,纖長的睫毛輕輕地搭在眼瞼上,右耳的銀環在月光的折射下發出夢幻般的光芒,他的鼻尖時而抵着她的鼻尖,他的氣息時而漫遊在她的臉頰,那種絲絲帶癢的感覺,讓她的心突突地跳個不停,像是有一萬頭小鹿在蹦躂。

他要做什麼?在這裡?

在如此海拔的高原上做這種曖昧的事,天知道,她有多擔心自己會再一次流鼻血。

慕葕還未來得及思考答案,只見承野已經將她打橫抱起,她依舊木訥地盯着他,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她不知道男人是否注意到她內心的起起伏伏,只看他嘴角上揚,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突然低頭湊到她的耳邊,故意壓低了聲音說:“如果你想在這裡,也可以……”

慕葕立馬捂住眼睛,不敢再看他。

承野的笑聲,像是雄鷹劃過天際時那一聲鳴叫,悠遠而明亮。

……

第二天,許江國那邊帶來消息說有新的線索,承野帶着達瓦和丹巴一早就趕去縣城打聽消息。

“承野說你昨晚太累了,就沒讓叫醒你。”阿春奶奶認真地解釋說。

慕葕尷尬地笑了笑:“沒,沒事,我也不是很想去。”

慕葕一個人待在客棧無聊,阿春奶奶就邀請她一起去制香廠參觀。

先前是去見頓巴,身上帶着任務,只去了倉庫,完全沒注意到這個坐落在吞巴村擁有百年曆史的制香廠,眼下從前門進去,又是另一番光景。

偌大的制香廠總共分爲三個區間,除了後面的倉庫以外,還有左邊的調香室和右邊的加工車間,儼然已經形成了一條完整的流水工作線。

現在早已不是爺爺當年手工制香的年代,隨着科技進步,廠裡已經引進了許多先進的生產設備,這樣不僅提高了工作效率,也節約了人力成本。不過真正核心的部分,還是在於調香這個過程,這一步仍舊是手工處理,調香師的精準技術成爲了香料是否成功的關鍵所在。

慕葕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阿春奶奶:“奶奶,先前聽您講那個故事,能再跟我詳細說說嗎?”

阿春奶奶笑着說:“怎麼,你有興趣?”

慕葕說:“是呀,我本來就是一個聞香師,對於調香高手一直都很有興趣,而且聽您說過,他不僅是一位調香高手,也是一位聞香大師,我想着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去拜訪他老人家,沒準還能學習一些新的知識。我現在正在準備畢業論文,還差一味香,正發愁呢。”

阿春奶奶嘆了口氣:“好孩子,你來晚了,他已經過世了。”

“過世了?”慕葕失望地說,“那真是太不巧了。”

阿春奶奶也有些遺憾:“確實太不巧了,其實不過今年不久前的事情而已。”

慕葕沒接話,只微微笑了笑。

阿春奶奶突然想起什麼,拉着慕葕的手就往左邊走。

“怎麼了?”

“跟我來。”

慕葕不知道阿春奶奶要把她帶去哪裡,又不好拒絕,只能跟着走,兩人一直走到調香室門口,阿春奶奶才放開慕葕的手,對她說:“你等一下。”說完推門而入,留下慕葕一個人在門外,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只能苦笑一番,然後乾等着。

大概過了有十來分鐘,調香室的門突然開了,阿春奶奶終於出來了,身後還有一個跟她一般年紀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雖然滿臉褶子,但從她的穿着還有儀態可以看出,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一個大美人。

他滿臉不悅,一個勁地嚷嚷:“哎喲,要死了哦,秀文吶,你到底找我做什麼嘛,我這還忙着呢。”

慕葕想,原來阿春奶奶的閨名叫做秀文。

阿春奶奶將慕葕拉到老太太面前,指着慕葕對她說:“麗芳,這是慕葕,法國很有名的聞香師……”

慕葕聽到阿春奶奶這麼介紹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擺手說:“還,還只是一個初級聞香師,沒有什麼名氣的。”

那個叫麗芳的老太太見到慕葕,鼻子輕輕嗅了嗅,一時間有些微微發愣,但也只是一瞬間,就立馬恢復了平靜,她上下打量了慕葕一番,然後冷哼一聲:“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忙着呢。”說完就要轉身回屋,被阿春奶奶一把拉住,“我說你這老婆子,這麼多年還是這臭脾氣,小丫頭想要向你請教一些制香的方法,你就不能給年輕人一些機會?”

慕葕識人的能力一向不差,像麗芳奶奶這種人,看似傲氣不可一世,但往往是吃硬不吃軟,你越是求她,她越瞧不上你,你如果裝作不屑一顧,她也許會對你另眼相看。

“沒關係的阿春奶奶,要是麗芳奶奶瞧不上我這個無名小卒,我們走就是了,想來麗芳奶奶也只是井底之蛙,對我們慕家的調香術沒什麼興趣,算了算了,我們還是走吧。”

慕葕扶着阿春奶奶轉身就走,突然被麗芳奶奶叫住:“等一下……”

慕葕嘴角微勾,知道這一招已經奏效,但眼下還不能馬上回頭,還得繼續激她,腳下卻並未即可停止。

麗芳奶奶說:“慕國灃是你什麼人?”

慕葕本來只是不服氣,想要給阿春奶奶挽回一些顏面,可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直接喊出了爺爺的名字。

慕葕回頭看向麗芳奶奶:“你怎麼知道我爺爺的名字,你認識他?”

麗芳奶奶沒有立即回覆她,但慕葕從老人家的眼中看到了難以置信、凝重以及無言以表的惆悵。

麗芳奶奶伸出右手,隨後哼笑一聲:“把你身上的香水給我聞一下。”

慕葕皺眉:“你怎麼知道我身上帶着香水?”

她淡淡地說:“剛一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聞到了。”

“可萬一是我來的時候噴的香水呢?”慕葕想要試探她,“你怎麼會確認我帶了一整瓶香水?”

“如果只是噴了香水,那麼味道不會這麼濃郁,從你身上香味的濃度以及配比來看,你一定把隨身帶着整瓶香水。”

慕葕不禁感嘆,這位麗芳奶奶確實不是一般人,不僅分析得分毫不差,而且從她從容的表情可以看出,此人一定也是香料界的隱藏高手。

慕葕半信半疑地從身上掏出她一直隨身攜帶的香水瓶,遞給對方:“這是我爺爺親自調的香,是他留給我唯一的念想。”

麗芳奶奶接過香水瓶,細細地打量一番,然後將瓶蓋擰開,在鼻尖打了個圈,那股熟悉的香味瞬間縈繞在鼻腔之中。

麗芳奶奶似乎是確定了什麼,長長地嘆了口氣:“果然是他……”

慕葕越來越疑惑:“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麗芳奶奶將香水瓶遞還給慕葕:“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出去吧。”隨後她又對阿春奶奶說:“秀文,我跟這孩子有話要說,勞煩你在這裡休息一下可好?”

慕葕看向阿春奶奶,有些不放心將奶奶一個人留在這裡。

阿春奶奶看出丫頭的心思,笑着說:“去吧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那您千萬別亂走,我很快就回來接你。”慕葕說。

……

麗芳奶奶帶着慕葕走出制香廠,往附近的一條小河邊走去。

此時,立春已過,河邊的柳樹已經開始抽芽,只是西藏的溫度依舊很低,即使天上掛着太陽,不到十度的天氣仍舊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女孩子怕冷就多穿點,感冒了可容易高原反應。”

“我沒事。”

一路上只這一句對白,之後麗芳奶奶便再也沒有說過其他,兩人靜默無語地在河邊走着,慕葕實在忍無可忍,乾脆單刀直入地問。

“麗芳奶奶,您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

麗芳奶奶沉默了一會兒,才悵然地開口:“慕國灃已經死了?”

慕葕心裡咯噔一下,雖然爺爺已經去世了大半年,雖然她已經開始慢慢地接受這個事實,可當有人提起,她心裡還是很難過。

見慕葕不說話,麗芳奶奶接着說:“我知道,他走了。想來你一定知道,有個攝影師帶了一張黑白照片去找他吧?”

慕葕想起爺爺看到那張照片時的情景,不禁皺眉:“是啊,爺爺看到那張黑白照片,一度流淚傷心,我想那照片上的女人應該是他這一生最愛的女人,也是他一生的痛,他纔會這麼難過吧。”

麗芳奶奶說:“那張照片是我讓人帶去的,那位攝影師,是我侄子。”

“是您?”慕葕更加驚訝不已,“爲什麼?”

麗芳奶奶嘆了口氣:“這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我本來不想再提起,可今天你來找我,我知道,不管怎麼逃避,這段恩怨如今都該有個瞭解了。”

“你們來吞巴村,可有聽過一個傳說?關於一個聞香高手和一個藏族女人的愛情故事……”

“嗯,聽過,之前在阿春客棧,聽阿春講過,後來阿春奶奶也說過,但都只是一個大概,並沒有深入,他們似乎也是一知半解,知道的並不全。”

“那你可知道,故事的男主角,就是你的爺爺慕國灃?”

“什麼?”

“那年,你的爺爺慕國灃還只有二十三歲,跟你一般大小……”麗芳奶奶慢慢回憶起往事,“他是一個了不起的聞香師,也是一個驚爲天人的調香高手。他的才華,很快便吸引了無數女孩的歡心,再加上他相貌英俊,更是一度成爲很多女孩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白馬王子對一個叫卓瑪的藏族女孩動了心,兩人很快陷入愛河,他爲她調了一款這個世界上最迷人的香料,他發誓要娶她爲妻,可世事往往事與願違……”

……

慕葕回到制香廠,阿春奶奶看她臉色不好,擔心地問:“怎麼了?孩子。”

慕葕只是搖搖頭,不吭聲,阿春奶奶也不好問別的。

麗芳奶奶的話不斷在她耳畔重複:

“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女孩叫卓瑪,卻不知道她還有個漢人名字叫承□□。”

“慕國灃離開那年,□□已經懷孕了。一個單身女人未婚先孕,那是多麼罪惡的事情,她一度被村裡的人唾棄,尤其是那些想要得到慕國灃卻無法得到的人,更是對她不斷謾罵,□□差點因此而得上抑鬱症,還好有個男人不嫌棄她,把她娶回家,這才堵住了大家的嘴。”

“□□死了以後,她那個老實本分的丈夫,獨自撫養女兒長大成人。只可惜,女兒不爭氣,還是步了她孃的後塵,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這個人你應該聽說過,他就是拉薩市公安局的局長次仁尼瑪。”

……

回去的路上,慕葕一句話都沒有說,等她到了客棧,承野也剛好回來。

兩人在門口撞見。

一旁的達瓦興高采烈地告訴慕葕:“我們今天又得到了一個跟夜明珠相關的線索,想不想聽?求我我就告訴你……”

慕葕沒有說話,看上去心不在焉,達瓦以爲她沒聽見,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們又得到了一個關於夜明珠的線索哦。”

慕葕還是不吭聲,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便側身往一旁走去,達瓦一度以爲她在夢遊。

承野察覺出了不對勁,走到慕葕面前:“怎麼了?”

慕葕擡頭,臉色慘白,眸色暗淡無光,嚇壞了承野,男人急忙伸手附上她的額頭,想要去檢查她是不是生病了,卻被對方一個反手擋住:“對不起,我不舒服,先回房間了。”

衆人都頓住,尤其是達瓦,他狐疑地對身邊的丹巴說:“我說錯什麼了嗎,她怎麼這副表情?”

丹巴搖頭如撥浪鼓。

達瓦“嘶”了一聲:“那她怎麼怪怪的,不會魔怔了吧?”

承野皺眉,沒有說話,徑直跟了過去。

……

承野站在門口敲門,好一會兒,慕葕纔開門。

“你怎麼了?”承野皺眉,“哪裡不舒服?”

許久慕葕擡頭看着承野:“你奶奶叫什麼名字?”

承野頓住:“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問你奶奶叫什麼?”慕葕表情嚴肅,看上去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承野抱住她:“好了,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問這些做什麼?”

慕葕推開她,臉色煞白,雙瞳空洞無神,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承野看她這樣,突然意識到不對勁,這纔開口回答:“承□□……”

慕葕聽到這裡,突然就笑了,她一把抱住承野,緊緊地抱住他,輕聲說:“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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