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繳獲的士兵證來看,牛漢斷定有一些是僞軍。遇到了鬼子,僞軍的士兵證也許能派上用場。牛漢坐在火堆邊,他看見金七七用軍鏟在地上挖坑。
“你幹什麼?”他好奇的說。
金七七趕緊回頭:“你小點聲,我把寶貝埋了。”
牛漢小聲笑道:“繼續。”
牛漢看了看三張棉衣牀上熟睡的三個人,他又看起了手裡的黨員名冊。整個應縣有五百三十四個地下黨員,如果全部聯合起來,隊伍至少有一個團。可是門大花從中攔着,這對他來說是個夢。
爲了出行方便,五個人穿着鬼子的衣服。他們用石頭封死的洞口,又用雪花掩蓋好了石頭。他們帶了一支衝鋒槍和兩支裝有消音器的狙擊步槍,還有一些食物和一些大洋。
從第二條河溝去前一山有三十里路,其中的十四座山上有二十個鬼子。如果走的順利,夜晚十點鐘就出了鬼山。可是牛漢身上有三處槍傷,走起來很慢。
趙水仙走在前,琥珀走在後。金七七和朱二黑走在中間,他們輪流的攙扶牛漢。他們走來了前山腰的那個山洞,看見洞口被鬼子挖開了。
朱二黑嘆氣的說:“鬼子把洞裡的東西全燒了,可惜啦!”
金七七笑道:“幸好特派員料事如神,不然我們就成窮光蛋了。”
“快走吧!”趙水仙的語氣很硬,她心裡怪罪自己誤殺了二伯的兄弟。
琥珀站在牛漢身後,她小聲說:“水仙姐醒來就說了這一句話。”
牛漢和金七七相視了一眼,他們看見朱二黑趕上了趙水仙。
“咋啦大小姐?”朱二黑關心的說:“你是不是病了?”
“有點憋。”趙水仙小聲說:“那事他答應了沒?”
朱二黑拍着胸脯說:“放心吧大小姐,俺鐵定給你辦成。這話現在說不合適,等漢子傷好了再說。”
“看你的了。”
“是。”
朱二黑早有一種人上人的感受,現在大小姐都求他辦事他就更牛了。他掏出了煙盒,點着了一支菸。
金七七嚴肅的說:“把煙扔掉,這是紀律。”
趙水仙小聲說:“你敢扔俺抽死你。”
她倒要看看在牛漢的心裡是朱二黑重要還是金七七重要。
朱二黑扁嘴一笑,很苦。他連着抽了兩大口煙,把煙扔掉了。
趙水仙小聲罵:“窩囊廢。”
“她是爲了俺們好。”朱二黑爲了牛漢願意服從紀律。
“唏~~”趙水仙瞪了一眼朱二黑。
金七七那雙狐疑的眼睛觀察着前邊的朱二黑和趙水仙,她認爲朱二黑和趙水仙在一起對她是個危險。因爲朱二黑有心計,趙水仙有主見,他們的關係十分親切,無形中給金七七製造了壓力。
牛漢笑道:“七七,唱首歌吧!”
“我怕鬼子聽見。”
“放心,我們有地圖,鬼子在哪裡,地圖上標的很清楚。”
“我必須服從特派員的命令。”金七七自認爲越是樹立牛漢的威信,那三個人越尊敬她。她唱起了《這就是愛情》,這首歌完全代表了她此刻的心情。
朱二黑和龍琥珀第一次聽見金七七唱歌,他們很快的被金七七的歌聲迷住了。他們從來沒聽過這麼好聽的歌聲,心裡對金七七更加敬畏了。
趙水仙不服氣的心道:“好聽管啥用,殺不死鬼子。”
不過,她喜歡聽金七七唱歌。
金七七對牛漢說:“好聽嘛!”
“我很開心。”牛漢笑道。
琥珀開心的說:“好聽死個人哩,姐你太了不起了。哎呀,姐咋唱的這麼好聽哩。”
朱二黑得意洋洋的說:“現在你知道城裡人和鄉下人的區別了吧!”
琥珀嗆道:“有你啥事啊!閒不閒啊你。”
趙水仙哭笑不得的說:“二黑你要讓着琥珀。”
牛漢看見快到山腳了,他嚴肅的說:“按原計劃行動。”
趙水仙立刻趕來了牛漢身後,三個女人與兩個男人拉開了三十米。
朱二黑攙扶着牛漢走出了山下的樹林,走來了第二條河溝。在牛漢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河邊的雪地裡跳起來三個鬼子。按照地圖的標記,鬼子在第二條河溝後的第二座山纔對。其實這是日本兵的防禦戰術,日本兵會隨着戰情的變化更改崗哨的地點。
三個冷冰冰的槍口對準了他們,他們舉高雙手跪了下來。牛漢的雙眼死盯着臉前的槍口,頭頂的冷汗就像瀑布一樣的衝了他的臉。
“太君太君,俺們是尖刀營的僞軍。”朱二黑驚慌的說:“俺們被土匪打散了,這個兄弟受傷了。”
“怎麼還不開槍。”牛漢心急的想着,嘴裡緊咬着牙。
三個日本兵能聽懂一些中文,一個日本兵喝道:“掏出士兵證。”
“是是。”朱二黑掏出了士兵證,遞給了日本兵。
日本兵打開了手電筒,他認真的檢查了士兵證,他看了看士兵證上的黑白照片,用手電光罩住了朱二黑的臉。
“把口罩摘掉。”
“咋還不開槍啊!”朱二黑心裡害怕的想着,舉起的手有點哆嗦的抓住了口罩。如果摘掉口罩,一定會被鬼子識破。
牛漢就快沉不住氣了,口罩後發出了急促的氣喘聲。他了解琥珀和趙水仙的槍法,應該在他們跪倒的那會兒就射殺了鬼子。
日本兵喝道:“快點。”
旋即傳來了三聲槍響,三個鬼子倒在了地上。
牛漢急赤白臉的轉過身,急赤白臉的喝道:“你們在等什麼,都給老子滾。”
朱二黑一瞧牛漢這氣勢,他驚喜的心道:“霍!這纔像個大官啊!”
三個女人嚇了一跳,尤其金七七嚇的跪倒在地。金七七從牛漢的喝聲裡看到了父親的影子,她從小到大最害怕的人就是父親。她有一點感覺自己掌控不了牛漢,因爲她掌控不了她的父親。
三個女人一動不敢動的看着朱二黑把牛漢扶了起來,看着牛漢對她們大聲罵:“再不滾老子斃了你們。”
“漢子消消氣,哥說說她們。”朱二黑勸住了牛漢,他氣憤的對她們笑道:“實在太氣人啦,俺們差點死了。”他對牛漢笑道:“算啦,別生氣啦。”
他終於見證了牛漢的官威,他笑嘻嘻的扶着牛漢轉過了身。
趙水仙氣惱的瞪着琥珀說:“都怪你,不進眼。”
“俺…”琥珀看見趙水仙走了起來,她無奈的說:“俺不能尿褲裡吧!”她瞧見金七七還在地上跪着,她趕緊蹲下來扶金七七。
金七七的身體被嚇軟了,她對琥珀笑道:“姐歇歇,你先走吧!”
“哦。”琥珀站起身去追趙水仙了。
金七七看着走過河溝的牛漢,她突感自己和牛漢是兩岸人。她是個從不反省的人,在此刻她感到了是自己的自私造成了穿越的大禍。
“我究竟想要什麼樣的人生?”她第一次這樣問自己,她立刻推翻了心裡的迷惑:“不,我是對的,我從沒有對不起他們,是他們對不起我。”
琥珀回過頭叫:“姐快來。”
趙水仙撲哧一笑,對琥珀說:“瞧把她嚇的跪下了。”
“姐姐那是累了。”琥珀心裡難受的說:“特派員對她最好了。”
趙水仙無所謂的說:“唏~~纔不稀罕。姐奇怪你咋不叫漢子哥了,是怕她啊。”
琥珀笑道:“沒規矩不成方圓,連她都叫特派員。”其實她害怕得罪了金七七,金七七把她趕走。
金七七走來笑道:“你們倆個**又在說姐吧,你們給姐注意點。革命勝利了,姐是應縣縣長。到時,看姐怎麼收拾你們。”
趙水仙驚叫:“你是縣長!”
金七七笑道:“你不信去問特派員。”
琥珀驚道:“女人還能當官啊!”
“水仙的娘不也是官嘛!姐是政委,你們懂嘛!怎麼看你們,都是**。”金七七大搖大擺的走了,她的虛榮心滿足了一下。
“革命還沒勝利呢,她就這樣顯擺。有她這號人,革命能勝利嘛!”趙水仙想起了什麼,她驚疑的說:“她說過她最恨官了,她騙俺幹啥。你有沒有感覺到她不實在?”
琥珀笑着點了點頭說:“她是縣長,特派員就是縣長上面的官。俺倆聽特派員的,特派員一定不會虧待俺倆。”
“傻妹子,留個心眼。”趙水仙語重心長的說:“姐不會害你,你和二黑才般配。”
琥珀撅着小嘴不說話,她知道趙水仙和朱二黑是一個鼻孔出氣。
趙水仙很喜歡琥珀,她害怕琥珀被牛漢騙了。她對着琥珀的耳朵說了一些悄悄話,沒想到把琥珀的心說碎了。
“姐其實不想告訴你,你千萬別賣了姐。”趙水仙有點無奈。
琥珀相信趙水仙的話,因爲牛漢調*戲過她。她心裡那個無限光輝的牛漢,居然搞大了十個女人的肚子。即使她死心塌地的愛着牛漢,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趙水仙看着抽泣的琥珀,她嘆着氣的說:“你聽姐的勸,安心打鬼子。這事你別和二黑說,姐怕二黑受不了。不過,特派員是個打鬼子的好料。”
“俺不說,你放心。”琥珀緩緩的笑了,心裡的牛漢緩緩的離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