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顆毒氣彈來自日軍731部隊,它的威力足以毀滅應縣。它的丟失讓尖刀大隊的士氣大減,也讓黑田將軍非常失望。
午後,下着大雪。
十輛三輪摩托車從鬼山方向疾馳來了矮崖地,三十個偵察兵對附近的雪地展開了搜查。爲首的年輕軍官名叫小次郎,他是尖皇偵察中隊的中隊長。他和黑野是非常親密的戰友,也是互不相讓的情敵。小次郎的軍事才華稍遜黑野,但他的舅舅是黑田將軍。由於這個優勢,他在黑田師團無人敢惹。
大雪已經掩蓋掉了車輪印,在很多人眼裡無法找到車輪印。他們瞭解車輪印上的雪花比別處的雪花發虛,他們憑着把手指插進雪花裡的手感來判斷車輪印的去向。
岡本(副官)對小次郎說:“少佐,卡車駛向了北邊。”
小次郎看去了北邊的樓子溝村,他說:“哪是什麼村莊?”
“樓子溝村,沒有人住了。”岡本說:“樓子溝村往北是黃土坡村,往南是上莊子村,兩個村莊距離樓子溝村有五公里。”
“分成兩隊去兩個村莊搜查,傍晚去邊耀村會合。你負責往南搜查,不要欺壓百姓。”小次郎知道尖刀大隊要抓一千個慰安婦送往前線,現在正上演親民。
“是。”岡本對士兵們喊道:“分成兩隊去黃土坡村和上莊子村搜查,不許欺壓百姓。”
他們迅速的跳上了三輪摩托車,朝着兩個村莊進發。
……
一隻墨綠色眼睛的黑貓走進了寺院的後院,隨後黑野急匆匆的走進了院門。他看見高木站在那尊彌勒佛的青石雕下,他放慢了放輕了腳步。
高木身穿黑色和服,他低着頭,閉目凝神,身心飽嘗着寒冷。
黑野走來了高木身後,他看見高木擡起了頭,他低着頭說:“中佐閣下,黑田將軍命令尖刀大隊在一個星期內尋回毒氣彈,否則中佐閣下會被押上軍事法庭。”
黑野咳嗽了幾聲,苦笑的罵道:“佐佐木是個大混蛋,他太掉以輕心了,不,是我太掉以輕心了。他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的確讓尖刀大隊蒙羞。”
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緩緩的擡起了頭。他仰視着彌勒佛的笑臉,他愁眉苦臉的搖了搖頭。他明白毒氣彈落在土匪和八路軍的手裡,尖刀大隊隨時會被毀滅。
高木轉過身嚴肅的說:“你是帝國將才,不能久留此地。天皇陛下讓你回國深造,這是很好的事情。”
黑野笑道:“屬下答應過美智子,在七月一日前完成剿匪任務會回國。”
“是我太自私了。”高木的眼睛充滿了愧疚。
黑野畢恭畢敬的說:“閣下是我的長官,也是我的父親。請閣下無需自責,目前找到毒氣彈是首要任務。”
高木心裡欣慰的點了點頭說:“會是游擊隊嗎?”
“屬下肯定義井鄉沒有活躍的游擊隊,駐守在各村的士兵沒有發現車輪的蹤跡。兩輛卡車必須從邊耀村,下峪村,王莊才能去往別的地方,這三個村莊有日本兵的關卡。兩輛卡車肯定在三個村莊的其中,小次郎已經去了事發現場。”
高木知道尖皇偵察中隊的實力,他笑着說:“山本中尉怎麼樣了?”
“他切腹自殺了。”
高木吃驚的皺起了眉頭,面容在瞬間蒼老了許多。
黑野注視着高木那張自責的臉,他說:“閣下,餘黨的存在是個危險。”
高木把全部的精力集中在剿匪,他認爲餘黨掀不起風浪,他氣憤的說:“包錢櫃到底在搞什麼鬼?他完全超出了我們的各種猜測。”
“屬下認爲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土匪窩距離義井鄉很遠,一種是土匪把守森嚴,包錢櫃沒有找到逃出來的機會。”
“這些統統的無所謂,我只要土匪窩的地點。六月份還沒得到包錢櫃的情報,我們必須採取強硬的打擊措施。”
“閣下,黑田將軍命令尖皇偵察中隊用一個月時間把餘黨打掉。”
高木沉着臉說:“多此一舉,尖皇偵察中隊應該負責剿匪。”他轉念一想,笑道:“抽出五十個尖皇偵察兵結合我們的偵察中隊打掉餘黨,一個月後由你親自指揮剿匪。”
“是。”黑野轉身走了。
高木盤膝而坐,像個僧人一樣的雙手合十。他注視着黑野走出了院門,他抿脣微笑的閉起了雙眼。他相信黑野的能力,也堅信女兒找到了幸福。
此時此刻,上莊子村的村民聚集在了戲臺下。外圍是十個日本兵,他們的衝鋒槍對準了人羣。
飄落的雪花和人們嘴裡哈出的白氣一下一上,彷彿就是人們忐忑不安的心情。人羣中沒有一個姑娘,全是男人和中年婦女。牛漢和朱二黑穿上了打着補丁的棉襖棉褲,他們站在最前排。他們無法想到鬼子能尋找到車輪印,他們以爲鬼子是正常調查。
岡本和四個偵察兵站在戲臺上,他們注視着陳石頭老漢。
陳石頭叼着煙鍋,神色淡定的說:“惡們沒看見太君說的卡車,不過昨個夜裡來了一夥土匪,把劉旺一家全殺啦!惡們打算雪停了去邊耀村報官。”
岡本笑道:“老人家,土匪爲什麼殺死劉旺一家?”
“太君沒來前,土匪年年來村裡要糧。那年土匪來要糧,土匪中了皇軍的伏擊。是劉旺報告了皇軍,他和土匪就這樣結下了樑子。惡們跟着劉旺遭了害,土匪把村裡的姑娘全搶走了。”
陳石頭佯裝傷心的哭了幾聲,臺下的鄉親們跟着哭了起來。
岡本雖然身經百戰,但面對羣衆的哭泣無法找出破綻。他掃視着人們的哭態,心中對土匪倒有點喜歡。他喜歡強大的對手,他認爲和強大的對手作戰更能展示出軍人的風采。
岡本看了看牛漢,他的眼睛閃過一絲嫉妒。他認爲支那人長的英俊是對美的褻瀆,牛漢屈服的眼神恰好彌補了他的嫉妒心。
岡本回過眼睛看着陳石頭,笑道:“來了多少土匪?”
“惡們哪敢出門呀,恐是來了不少。”陳石頭說的滴水不漏。
春花哭道:“太君啊,求求你救救惡們的女兒啊!惡們給太君跪下啦,做牛做馬惡們都願意。”
鄉親們都跪了下來,一個比一個哭的真。岡本有一種人上人的感受,他笑着大喊:“鄉親們不要害怕,皇軍正在大力剿匪。七月一日前,皇軍保證剷除匪患。”他對陳石頭說:“暫時由你擔任村長,發現土匪立刻去邊耀村報告。”
“好好。”陳石頭卑躬屈膝的應了兩聲,看着五個鬼子走下了戲臺。
鄉親們全低下了頭,心裡期盼着這些瘟神趕緊滾蛋。
朱二黑盯着岡本,小聲說:“弄死他們又有十五支槍。”
牛漢低着頭看見朱二黑把一隻手摸向了身後,他氣憤的說:“小心我槍斃了你。”
朱二黑看着牛漢那雙兇巴巴的眼睛,他笑呵呵的說:“哥知道你捨不得。”他的眼睛瞄去了坐上摩托車的岡本,他抽出身後的駁殼槍瞄準就射。
忽地一聲槍響,把鄉親們全嚇傻了,還未回過神,就見一個穿着藍棉襖的姑娘從戲臺後衝了出來,趙水仙對着日本兵猛打駁殼槍。這槍法屬實了得,槍槍爆頭,打的鬼子連槍都端不起,着實的把鄉親們迷住了。
十五個鬼子在頃刻間上了黃泉路,引的鄉親們鼓掌喝彩,大讚痛快,只有牛漢和陳石頭氣憤的不得了。
陳石頭站在戲臺上,衝着趙水仙和朱二黑的背影大聲哭叫:“你們闖了大禍啦!”
朱二黑和趙水仙吃驚的相視一眼,趕緊轉過身看去戲臺上的陳石頭。鄉親們也注視着陳石頭,他們不明白闖了什麼大禍。
陳石頭心急的說:“都別愣着啦,大家快動手把鐵飛輪和鬼子埋啦!”
一個老奶奶對陳石頭嗆道:“惡看你是老糊塗啦,殺鬼子是滅禍。”
陳石頭氣的咳嗽了幾聲,看見牛漢一瘸一拐的走上了戲臺。牛漢扶住了他,他緩了兩口氣對鄉親們說:“鬼子是來找鐵車的,是上面的鬼子派來的。鬼子回不去,能有惡們的好嘛!”他衝着朱二黑和趙水仙說:“你們只圖一時痛快,想沒想過後果。”
朱二黑害怕了起來,他滿臉委屈的看着趙水仙。他發現趙水仙滿臉的沒有招架,他心裡就更害怕了。當他看去牛漢的時候,金七七從戲臺後衝了過來。
金七七端起了手裡的勃朗寧手槍,瞄準了朱二黑的臉。她已經被他們的愚蠢氣哭了,她眼睛紅紅的瞪着朱二黑。
“不要啊…………”鄉親們紛紛的大叫,忽見金七七側來臉瞪着他們。這眼神比王母娘娘厲害,嚇的鄉親們不敢吭聲。
趙水仙擋住了朱二黑,凜然挺胸的說:“這次行動是俺的主意,和二黑沒有關係。”
金七七非常瞭解牛漢的威信受到了極大的挑戰,如果不嚴厲的制止,以後就沒有人聽牛漢的命令了,那樣戰士再多也是一盤散沙。
金七七瞪着趙水仙,喝道:“我們公是公,私是私。你們嚴重的違背了紀律,必須槍斃。”
朱二黑一瞧金七七動真格的,他趕緊用身體擋住了趙水仙。他惶恐不安的看了看金七七,他想看看牛漢又難爲情的低下了頭。
牛漢認爲金七七做的對,他心知金七七不會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