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兩個提着刀的人,兩雙噴着仇恨之火的目光。
陳鋒說:“我覺得你應該有點自知之明,自己把自己解決掉算了,省得我動手,可能會有點殘忍,我會割開你的喉管。”
文東竟然打了個冷顫。
他清楚自己與陳鋒有相當的距離,自己想砍倒他的機會,頂多只有百分之二十,而自己倒下的機會有百分之八十。
但他的口上不會認輸:“你知道嗎,其實,我對不起你。”
陳鋒糊塗了問:“什麼對不起我?”
他說:“有一個天大的秘密一直藏在我心裡,我沒有告訴你。”
陳鋒更覺得迷糊了:“什麼秘密?”
他說:“我們曾經是不是兄弟?”
陳鋒有些不耐煩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他則仍然很坦然的說:“你先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陳鋒說:“是又怎樣?”
他說:“我們幫裡幾乎有點本事的人是不是都比試過功夫,於是,“公雞”因此選出了“虎狼幫”的五大悍將,而你,排在第一。”
陳鋒忍着心中的憤怒問:“你他媽的到底想說什麼?”
他說:“我想說的是,我們不是也有過一場比賽嗎?所有的人都知道你贏了我,你自己也是這麼認爲,事實上你也嬴了,但是你知不知道你之所以嬴,是有原因的。”
陳鋒問:“什麼原因?”
他說:“是我讓你的。”
陳鋒的一張臉氣成豬肝色,怒極反笑了:“好,老子就求求你,今天再讓我一次。”
文東看到他的內心其實已經非常的憤怒了,會在一瞬間爆發,這是他要的效果,一個平常人在暴怒的情況下,會出現奇蹟,狹路相逢勇者勝。但是,對於一個高手,冷靜的分析與判斷是一個很重要的部分。所以,高手暴怒的時候,是他最脆弱的時候。
他之所以與陳鋒那麼多廢話,就是要激怒他。反正,今天這個屋裡只能活出去一個人,他勇不過陳鋒,只有智取,纔有一線機會。
陳鋒揮刀撲向他,恨不能他被使了定身法,不會動,被他那一刀劈開兩半。
他揮刀相迎,一開始,他不能太被動。
金鐵交鳴,發出鏗鏘的觸碰聲,火花四濺,他只覺得臂膀發麻,那種震盪力差不多穿透到了大腦。
本來,他出身少林,練了許多硬功夫,以猛見長。可惜的是他下山以後,花心成性,整天睡在女人堆裡,對那種叫性的遊戲樂此不疲,那是很消耗元陽的,丟失的都是精華。用科學的說法,男人興奮狀態射出去的東西,裡面的主要成分是鈣,所以,性的生活多了,會導致缺鈣,缺鈣的後果是骨質疏鬆,四肢無力。
對他來說,因爲他有很厚的基礎,而且經常在鍛鍊,不會嚴重到骨質疏鬆四肢無力的地步,但是,在力量上大打折扣是肯定的。
硬碰幾招後,他覺得吃不消了,陳鋒的外號雖然叫“草上飛”,輕功了得,動作敏捷,力量絕對也是超猛。
他一直想在陳鋒的暴怒裡尋找破
綻,但是,沒想到陳鋒的進攻很嚴密,一招緊跟一招,某一時候他發現了破綻,還來不及見縫插針,陳鋒的下一招已經到了。
他越來越被動,處於劣勢,後來還措手不及的捱了陳鋒一刀兩腳,而且那一刀砍到腳上,對他的行動大有影響,所幸的是那一刀只是陳鋒在腿攻之後的順手一刀,力度上弱了許多,傷口不是很深。
要是陳鋒的主力砍出這一刀,早把他那條腿廢了。
他沒想到陳鋒如此強悍的難以對付,比起當初拳腳過招還要兇猛強悍。
猛然,他想起了李志豪的絕招,在面對強敵不可敵時,不能力敵,只能智取,第一招,示弱。
越示弱,對手會越覺得自己遊刃有餘,於是就會大意,疏忽,一個人只要大意了,疏忽了,就好辦事了。
示弱是一門很高的學問,因爲示弱意味着被動,本來就弱了,再一被動,是很要命的。
第二招,真正的絕招:苦肉計。
想得到別人的,你首先應該給出自己的,所謂的要想得瓜你得種瓜,要想得豆,你得種豆,一句話,要想得到必須先付出。
理論是一回事,實踐又是另外一回事,他能不能把這個絕招運用好,他也沒有信心,沒有辦法的辦法,只能試了。就象一場賭博,是有代價的。賭得好他贏,賭得不好他將連僅有的周旋的機會都失去。
於是,他在陳鋒的強攻下,裝得要崩潰一樣的,不堪一擊了,很狼狽。偶爾陳鋒的拳腳能避開的他也裝着避不開。
那樣子,也就是陳鋒案板上的肉,任宰了。
陳鋒也絕對相比到文東是在和他演戲,他本來對自己自信,而且知道文東本來敵不過自己,所以,文東的不堪一擊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
要命的時候,誰不是亡命掙扎,誰他媽的還演戲呢?
後來文東避開陳鋒一刀,拼着挨他一腳,被蹬飛出去撞到牆上,其實他已經借力卸了很大力。但是撞到牆上摔到地上,他裝得奄奄一息的樣子,用力的把嘴巴皮咬破,吐出一口血。
似乎,這時候已經不需要陳鋒動手,他自己就會完蛋,被閻王給帶走。
事實上,這時候,他已經做好準備,在等待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將所有的隱忍在一瞬間爆發。刀掉在旁邊,他都沒有去撿,那樣會更讓陳鋒失去戒心。
陳鋒得意的走向他,他認爲他已經是案板上的肉,任宰了,一個武者,連自己殺人或者保命的工具都丟了,還有什麼可掙扎?他在想,當自己走到離他一步距離的時候,他的刀會以閃電的速度猛劈向他的腦袋,他將一命嗚呼,而他則去向顏人傑邀功,以後更是大紅大紫。
突然,文東掙扎着爬起,一膝蓋跪着,差點沒跪穩,其實還是他裝的,他要示弱得徹底。他向陳鋒哀求的:“鋒哥,都是我不好,我的錯,你高擡貴手,幫我向“雞哥”求個人情好嗎?我回心轉意,從此以後,對“雞哥”,對你,都肝腦塗地,我求你了,我不想死。”
他清楚一點,無論他怎麼說,陳鋒都不可能賣他人情,而且,他越說得可
憐,陳鋒會越得意,有一種滿足感。很多人都有這種劣根性,看見自己的敵人在自己面前狼狽的,象可憐蟲一樣的,心裡就會莫名的滿足。
陳鋒惡毒的笑了笑:“就算你現在給我喊老子也沒用了,“雞哥”讓你今天死,。你絕活不到明天,去死吧!”
“吧“字喊出口,刀光一晃,一刀至文東頭部猛劈而下。
他想,這一刀下去,他不用看結局,就可以轉身,很瀟灑的離去。文東不過是風中殘燭,避不開他這一刀的,他這一刀的速度只有真正的高手纔看得見,避得開。
但是,他錯了,他的所有招數文東也許都看得不夠清楚或準確,但是,這一刀,從他出手,肩膀抖動開始,文東都看出來了。
他哀求的可憐的看着陳鋒的那眼神,其實如利劍般的鋒利,在陳鋒的肩膀抖動開始,他就知道陳鋒已經出手,這一出手,不把刀劈完,他的手收不回去,收不回去的這個時間,就是他的時間了。
頂多相差零點五秒的時間,他反撲向陳鋒,避着他的刀鋒,以一生的靈感去完成這樣一次作業,一副很完美的作品,藝術品。
他一拳直擊向陳鋒的喉嚨。
陳鋒的眼前突然一晃,消失掉了目標,心裡一驚,暗叫聲不好,但是,想回手已經來不及,那一刀的力氣太猛,也可以說是他傾力的一刀。
錯不在他劈出這一刀,在於他沒有防禦,沒有自保的底線,他劈這一刀,只當是劈一根不會動的木頭,沒當作敵人。
他只聽到自己的喉管“咕嚕”的響了下,眼睛裡冒出幾顆星星之後,眼前的世界突然無邊的黑暗。
喉嚨是一個人身體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就算一個普通人傾力一擊也很難承受,何況文東這樣的高手,雖然他受了傷,但有句話說得對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這一拳再不濟也比普通人更猛烈啊。
陳鋒轟然栽倒。
文東一點機會也不留給他了,再一拳往他的眼睛重擊而下。
一聲慘叫之後,什麼動靜都沒有了。
文東拍了拍很凌亂的衣服,看了眼死豬一樣躺在那裡的陳鋒,不死也是個腦震盪了,然後他一顛一簸的,打開門,他看見一雙雙睜大的牛一樣的眼睛。
他出來了,倒下的那個人,不用說都知道,是陳鋒。
陳鋒是誰?“虎狼幫”顏人傑的頭牌大將,竟然死在一個小卒手裡!真稀奇。
顏人傑還懷疑自己的眼睛看錯了,努力的揉了揉眼睛。
文東知道他們的疑惑,還不忘很得意的幽默的告訴他:“以後若是有人問你什麼叫奇蹟,你告訴他,這就叫奇蹟。”
顏人傑憤怒了,或許是因爲陳鋒的慘敗,或許是因爲文東的諷刺,他不顧之前與周天陽的約定,大吼了聲:“媽的,給老子做了他!”
他身後的人聞風而動,全部亮出家夥衝上前。
但是周天陽一下子從身上摸出了槍,對着那些衝過來的人大吼一聲:“他媽的誰敢動,老子爆他的頭!”
他身後的人也拖出了傢伙,橫目怒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