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李玉龍,你丫丫的說什麼呢,特務連咋了?你再說一遍,要不是老子打不過你,早上去抽你了·······”
阿龍抱着老嫗,繼續雷厲風行的朝着殮屍房走去,任由鄭指導員在身後叫囂着,但是他的臉上,卻不經意的流露出了一絲笑意。
因爲阿龍知道,李玉輝的眼光不會錯,這個傢伙雖然嘴欠,口口聲聲說是因爲打不過自己纔不上來動手,但實際上,卻是因爲自己是他們連長李玉輝的哥哥,如果換做別人,就算打不過,這個鄭指導員也會拼了老命去維護自己連隊的尊嚴和榮譽。
軍人的榮譽和尊嚴,軍人所屬連隊的榮譽和尊嚴,就像是男人的脊樑,女人的貞潔,寧折不彎,寧死不屈,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誓必守護,這就是軍人所獨有的血腥和尊嚴。
所以阿龍的臉上露出了笑意,而這一絲笑意,就連他自己都未察覺,彷彿他內心那塊堅冰已經開始動容。
而另一邊,歐陽慧看着姜明浩臉上勉強擠出的那一絲笑容,反而更加自責,因爲他看得出來,眼前的這個大哥哥,根本不願意自己承受任何委屈,即使是自己做錯事,歐陽慧忍不住哽咽道:
“大哥哥,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吧?”
歐陽慧雖然嘴上說着,但是腳下卻始終未動,依舊靜靜的站在原地,彷彿是在害怕姜明浩的拒絕,尤其是她那雙閃爍不定的眼神,讓姜明浩更是心生憐愛,這種憐愛,就像是哥哥沒能保護好妹妹,眼睜睜看着自己妹妹受委屈般的自責。
姜明浩索性自己跨前一步,湊到歐陽慧的身邊,臉上堆滿笑容道:“好呀,丫頭的醫術,我肯定信得過,走吧!”
姜明浩說完,一把拉住歐陽慧的手,兩人那幾乎相近的體溫在兩手相碰的瞬間,彷彿是兩個相合的磁場一般,瞬間便融在了一起,而姜明浩透過歐陽慧的手心傳遞過來的體溫,就像是一個暖手袋,將絲絲縷縷的熱流輸送到歐陽慧的心底,溫暖着他的內心。
“嗯,好!”
歐陽慧原本滿是委屈的臉瞬間便樂開了花,彷彿是一個得到原諒的孩子一般,再次恢復了以往的天真爛漫。
不過僥倖逃走的蠍尾,卻並不像他們這般喜上眉梢,這再一次的失敗,讓蠍尾感覺整個世界觀在那一瞬間都快要顛覆了一般,他一個人躲在陰暗潮溼的小旅館裡,舉着手中的酒壺不停的往嘴裡灌着水。
之所以說着蠍尾往嘴裡灌水,是因爲這酒壺裡裝的,並不是酒,而是滿滿當當的水,作爲狙擊手的他,時刻保持着自己絕對比任何普通人還要嚴苛的作息規律,讓自己的身體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能保持絕對完美的狀態,這也是爲何他連續十幾年在殺手排行榜上位列前十的重要原因。
“嘩啦·······”
就在這時,一聲輕不可聞的動靜突然傳來,就像是老鼠一般悉悉索索,但是這極小的動靜,卻讓頹廢中的蠍尾神經瞬間緊繃起來,彷彿如臨大敵一般。
他甚至來不及驚訝,便立即掏出隨身的手槍,小心翼翼的躲在門背後,等待着敵人的到來。
作爲狙擊手,尤其是像蠍尾這種獨身狙擊殺手,無論身處何地,都會對自己周圍進行佈防,而剛剛那聲如老鼠攢動一般的動靜,讓蠍尾斷定,自己的陷阱被識破了。
所以蠍尾才小心翼翼的躲在門後,他想看看,到底是誰,能夠這麼輕而易舉的識破並且解開自己的陷阱。
“吱嘎········”
隨着這破舊的木門被打開,蠍尾心中凜然一驚,額頭不禁已經冒出了冷汗,因爲他知道,自己已經被敵人發現了,他手中的手槍雖然早已上膛,但是全身的肌肉筋骨,此刻就像是被水泥封存了一般,令他動彈不得。
此時,蠍尾的耳朵清楚的聽到三個人的腳步聲,輕緩卻充滿着力量,在旅館房間的木板牀前停下,彷彿是知道自己就在門後一般,正在死死的盯着自己。
蠍尾狠狠的咬住自己的牙齒,企圖拼盡全身的氣力去挪動自己的身體,那額頭的一根根青筋也隨之暴起,而他的後背,此時也早已因爲用力過度而被汗水浸透。
但是蠍尾卻不知道,此刻,在他的面前,雖然僅僅只是隔了一道木門,卻有一個人,比他還要花費更大的氣力,此人正是特種僱傭小隊的隊長魅惑,這個能夠通過自己的神經意識和對方的神經意識鏈接,並操控對方身體的女人。
之所以稱呼她爲魅惑,因爲每一個死在她手裡的人,無論是從現場痕跡還是屍檢報告,都被權威機構斷定爲自殺,彷彿是有人誘導他們自殺的一般。
此時,魅惑那濃妝豔抹的臉上,早已猙獰得如同魔鬼,彷彿已經拼盡了自己全部的意念力,就連她的身體都忍不住顫抖起來,她甚至能感覺到,只要自己稍稍放鬆,對方的意識便可以立即脫離自己的控制。
到時候,他手中槍膛裡的子彈,會毫不猶豫的射向自己,但是魅惑卻一直在咬牙死撐,不僅僅是因爲自己隊長的身份,更重要的是,她瞭解趙日天這個人,這是個絕對會把對自己沒有任何用處的人當垃圾處理的鐵血老闆。
果然,趙日天看着魅惑那難堪的臉色,臉上立即露出了一絲失望的表情,這個表情落在魅惑的眼裡,讓她感覺自己的脖子上就像是掛了一把冰冷的刺刀一般,隨時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魅惑心頭一緊,立即緊緊閉上自己的雙眼,雙手握拳,整個身體陡然緊繃,彷彿是一根拉倒到極致的皮筋,她在拼儘自己的全力,繼續和蠍尾的強悍意志對抗。
慢慢的,魅惑的耳朵,還有鼻子,都開始緩緩的流淌出血絲,彷彿她已經將自己的意識控制力運用到了極限,這也是她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對手。
作爲殺手,蠍尾的意志力本身就很強悍,尤其是面對死亡、屍體、甚至是殘忍的虐殺,這一幕幕冰冷和恐怖,早就將蠍尾的意志錘鍊得如鐵塊一般堅硬。
可如果僅僅是這樣,魅惑也有能力將眼前的傢伙如同當時的希伯來一般牢牢控制在手中,可是蠍尾卻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殺手,他還是目前來說,在整個狙擊界排名前三的頂尖狙擊手,這一身份,幾乎讓他那鐵塊一般的意志力百鍊成鋼。
如果說,軍人的意志力是鋼,那麼蠍尾的意志力,完全就是這百鍊的精鋼,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依舊能夠和蠍尾對抗,並且起到一定的束縛力,可想魅惑的意念控制力有多強,但是這在趙日天看來,卻遠遠不夠。
就在此時,一旁的一個身穿黑色皮衣的亞裔籍男子,看着魅惑那逐漸泛白的臉色,還有從鼻孔和耳朵裡,如蚯蚓一般爬出來的血絲,竟然忍不住一陣心疼,彷彿看到自己摯愛的人受傷,感同身受一般。
“呼·······”
終於,他動了,那黑色的皮質風衣在他移動的瞬間,彷彿是一卷而起的狂風,帶着呼嘯聲,朝着蠍尾躲藏的木門而去。
只見這黑衣男子的右手,並指成劍,彷彿一道急劇穿透力的神兵利器,朝着那木門就是一記猛戳。
“噗·······啪·······”
那旅館的木門在這黑衣男子的手指一點之下,竟然如同柔軟的豆腐一般,直接被他一指點穿,而他的手指威力絲毫不減,繼續透過木門,點在了蠍尾的身上。
“嗯·······”
當這手指點到身上時,蠍尾立即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電鑽給懟了一下,緊接着,被點到的地方彷彿是被接通了電源一般,開始全身發麻,他不由得冷哼一聲,努着勁想要走出來。
很明顯,當這黑衣男子的手指點在身上的時候,蠍尾立即感覺自己被束縛的身體獲得了自由,而魅惑也因爲意念力的陡然一收而癱軟在地。
但是蠍尾卻並未因魅惑的失敗而立即站起來,此刻他感覺全身的筋骨酥麻得像是被電擊了一般,忍不住渾身一軟,依着木門癱倒了下來。
趙日天看着癱倒在地的蠍尾,朝着那黑衣男子滿意的點了點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讚許和欣賞,而那黑衣男子在和趙日天的眼神對視的瞬間,立即低下頭微微鞠躬以示尊敬。
但是當趙日天的眼神瞥向癱倒在地,鼻子和耳朵裡依舊還在滲着血絲的魅惑時,他那滿意的臉瞬間耷拉了下來,朝着地上濃妝豔抹的女子冷哼一聲道:
“哼,廢物,連個殺手都解決不了,看來你這隊長也該退位讓賢了,等鵝國這邊事情解決了,回去之後讓鬼手接替你吧!”
“轟隆·······”
當魅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子瞬間一片空白,也許是意念力使用過度,也許是被趙日天的話徹底刺激了,她竟然忍不住昏睡了過去,而她的眼角,卻掛着一絲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