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夾雜着悶沉的身體聲,寬大的房間裡,椅子碎裂成幾瓣,地上一灘一灘的血跡讓人觸目驚心,蘇落淺目眥欲裂,也不顧房間裡的其他人,連忙上前將蜷縮在地上的蘇成給扶了起來。
“爸!你怎麼樣了!”
蘇落淺哽咽着聲音,捂着脣,讓自己不要哭出聲來。
好好的一張臉,額角破了個大口子,半邊臉都是血跡,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不行,甚至還有刀傷……剛纔蘇落淺進來時恰好看到那王齊拿起一張椅子就往蘇成身上砸!
這樣的大酒吧,椅子必然是質量好的實木,只是實木都碎了,更何況人呢!
蘇成嘴裡吐出一口血塊,眼神卻躲躲閃閃不肯看向蘇落淺,一把推開蘇落淺狠聲道:“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沒錢就別來這裡!”
蘇落淺咬着脣,身子不住的顫抖,王齊悠哉悠哉的看了會兒,從手下那裡拿過一塊手帕擦乾淨手上的血,隨即狠狠的扔在蘇落淺的臉上,血腥味撲面而來,蘇落淺閉上眼睛,偏着頭。
“臭娘們!你知道昨晚我損失了什麼嗎!”王齊不怒反笑,陰測測的死瞪着蘇落淺,額角青筋直爆。
蘇落淺瞳孔緊縮,嘴脣煞白,憤恨的瞪向王齊:“是你昨晚算計我!那瓶酒裡被你下了藥!”
憶起昨晚,蘇落淺那被遺忘的記憶再度浮現,不受控制的慾望和行爲,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他!蘇落淺不知哪來的勇氣,手指緊緊的嵌進了皮肉裡,怒道:“你這種人!出爾反爾心思卑劣!肯定走不長的!我等着看你失敗的那天!”
面目蒼白而憤恨,面對毀掉自己半個人生的傢伙,蘇落淺真的沒有辦法不去怨恨!先前的冷靜和籌備此時此刻都化爲粉末,蘇落淺甚至懷疑,就算自己姿態卑微放棄所有地去哀求,王齊都不會放過自己和爸爸!
絕望,瀰漫開來。
“你這臭丫頭!”王齊一口吐沫吐在地上,擡腳就往蘇落淺身上踢過來,腰腹出被狠狠踢了一腳,蘇落淺痛的不由的蜷縮起身子來。
王齊還要再踹,然而一雙手死死拽住了王齊的腳,蘇成滿面血跡,對這蘇落淺吼道:“你走啊!”
“走?!TM的今天誰也別想離開這裡!”
王齊目眥欲裂,拉着旁邊手下的領子吼道:“去給我拿斧子來!我要把這臭老頭劈成兩半!”
“不要!爸!”
蘇落淺終於恐慌起來,那鋒利的斧子被王齊拿在手上,銳利泛着寒光的刀口讓人無法直視。
“不要!不要!”蘇落淺忍着腹部的痛意,爬到王齊腳跟邊,拉扯他的褲子,此時此刻,什麼尊嚴什麼驕傲她通通都不要了!她只要爸爸!
蘇落淺淚眼朦朧,哀求:“求求你!放了我爸爸!我什麼都聽你的!”
“什麼都聽我的?”王齊冷哼一聲,不屑的目光掃過蘇落淺的全身:“這句話要是昨晚說了還有用點,現在?哼!我要你親眼看着你爸死在你面前!鮮血四濺,砰~那一定很美吧!”
王齊臉上滿是猙獰的神色,握着斧頭,直接朝着蘇成身上落下!
絕望,蘇落淺從不知此刻的絕望是那樣的讓人窒息。
“不要!!”絕望的慟哭聲在房間裡嘶啞的吼着。
與此同時,一聲槍響,王齊手腕劇痛,哀嚎一聲,那斧頭徑直落在地板上,將地板砸出一條深深的縫兒。
包廂的門不知何時會推開,那漆黑的手槍洞口冒着煙,墨連煜緩緩的放下手槍,一步一步緩緩的
邁步走了進來。
房間裡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王齊那哀嚎的聲音。
“哪個小兔崽子放的槍!”
王齊身後的小弟嚇慘了臉:“老,老大!那是墨先生……”
“啊呸!我管他什麼墨先生,居然敢打……”王齊的話音陡然而止,手腕一個大大的血洞在汩汩的冒着血,額頭上頂着一把漆黑的德國手槍,持着手槍的人恭敬的問着墨連煜:“墨總,留不留?”
墨連煜宛若看螞蟻一般看向王齊,那視人如無物的眼神讓王齊終於認出了眼前的人是誰,頓時換上了一臉諂媚:“那個,原來是墨先生啊……這,這不是自家人打自家人了麼!”
墨先生,聽起來斯文儒雅的稱呼,但在道上那絕對是地獄死神的存在,惹誰都不能惹到這位“墨先生”,甭管墨家有多少人,能被道上的人用尊敬而恐懼的語氣喊着墨先生的,也唯有墨連煜一人。
靜,讓人心驚的寂靜。
蘇落淺本能的看向突然出現的人,而就這一眼就讓蘇落淺陷入了難言的恐慌和難堪之中,猛地低下頭,咬着脣,去將蘇成扶了起來,父女兩人緊緊的靠在一起。
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昨晚,那是蘇落淺永遠也不願回憶的一晚,可那蘇落淺極力想忘卻的記憶裡的男主人公此刻卻突然出現,並且將王齊完全沒有反抗能力的壓制住。
“先放着。”
秦越放下槍,走回墨連煜身後。
得了自由,王齊大喘着氣,後怕的看和墨連煜,有點摸不清這人來這兒幹嘛,之前聽上頭的人說今兒是墨先生和老闆商談事情的日子,難不成是路過?
王齊試探的從地上起身,忽略手腕上的劇痛,笑道:“那個,墨先生,是不是我這兒的事驚擾了您?您放心,我一定馬上解決這件事!一定不會讓您煩心了,我……”
“閉嘴!”墨連煜手裡把玩着那把剛剛洞穿了王齊手腕的槍,聲音低沉而緩慢,深邃而卸肆的側臉危險至極:“你抓了我的女人,還說要解決這件事……怎麼,你想殺了她?”
“不會不會,我怎麼會殺墨先生您的……女,女人?!!”王齊瞪大了眼睛,有點沒反應過來。
蘇落淺茫然的擡起頭,和那雙淡漠的眸子對上才猛地反應過來他說的似乎是自己,手下意識的攥緊,卻弄痛了靠着的蘇成,心跳慌亂的跳動着,死死的咬着脣,眼底流淌的倔強讓墨連煜的眼神一晃。
“這個……我,我真不知道她是您的女人……我我……”王齊慌了一瞬,然後立馬吩咐:“還不快搬來兩張椅子!讓嫂子和老先生這麼坐地上那怎麼成!”
兩張大紅木椅子,和地上的椅子碎片,彷彿是諷刺。
蘇落淺將蘇成攙扶起來,沾染血跡的臉上隱忍而脆弱,偏過頭,坐也不坐,也不說話。
王齊尷尬的笑了笑,額頭冷汗直冒。
“既然那小子惹了您,咱們現在又是合作方,那麼按照道上的規矩,自然是給您處置,我,一概不問!”
墨連煜關掉手機錄音,優雅的喝了口已經涼掉的茶,面容平靜,然而略微意味深長的笑意卻毫無溫度:“雖然你的命已經是我的了,但過場還是要走的。秦越。”
秦越拿過身側的黑箱子,將裡頭的紅票子全都倒了出來,有幾張甚至沾到了地上的血。
王齊愣愣的看着滿地的錢,不安的預感襲來……
“秦越,這裡就留給你處理了。”
墨連煜起身,拂去袖子上
的灰塵,瞥了眼站在那兒失神的蘇落淺:“還想在那站多久!”
蘇落淺皺了下眉,扶着蘇成出了包廂。
她不清楚這人的目的,但對方救了自己和爸爸卻是事實,走出包廂的剎那,蘇落淺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卻只看到王齊那恐懼的神情,下一秒門就被秦越穩穩的關好。
出了酒吧,此時已經是晚上,直到看到那漆黑的額夜空和絢爛的霓虹,蘇落淺才猛然覺得這一天竟也這麼過去了。
早上一度停了的雪,晚上又開始飛舞着,踩在雪地上發出悶沉的卡茲聲,蘇落淺將蘇成扶着坐到酒吧旁的一個公共椅子上,隨即走向車旁的墨連煜。
走的近了,蘇落淺越發侷促起來,或許是因爲那個難堪的夜晚,或許是因爲對方那此時有些朦朧的眼神,他在回憶什麼?
“那個,多謝你救了我和我爸爸。”蘇落淺低着頭,不安的等待着。
聽到那清脆而侷促的聲音,墨連煜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低眸看了眼低垂着頭的蘇落淺,心裡頭升起股不悅,伸手擡起拿有些消瘦的下巴,微鬱的目光緊緊盯着這張臉。
倔強的眼神,明朗的眼神。
不知所措的眼神。
都是那麼的像。
墨連煜想,他一定是着了魔了,那個魔的名字叫杜清雅。
大拇指輕輕擦去蘇落淺臉上的血跡,竟讓蘇落淺忍不住顫抖了下,他的手太涼了。
過於單薄的身體,蘇落淺只穿了兩件,此時在寒風雪夜中,瘦小的讓人心疼,連帶着那清亮而漆黑的大眼睛也都楚楚可憐。
墨連煜淡淡的扯了扯嘴角,解下風衣,不容分說的披在蘇落淺身上,嚴嚴實實的裹起來。
墨連煜的風衣穿在蘇落淺身上,一直拖到了腳踝,但這樣卻一點都不冷了。
“你想怎麼報答我?”墨連煜淡漠開口。
蘇落淺怔了下,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我會把那些錢還給你的。”
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但蘇落淺卻看到他給了王齊一筆錢,蘇落淺抿着脣,擡眸認真道:“我一定會把那些錢還給你的!”
灼熱明亮的眼神,似乎灼燒了這個黑夜。
墨連煜心狠狠的一縮,眉心緊緊的皺着。
雪花飛舞,幾顆落在蘇落淺的臉上,都被融化,那灼熱的眼神……
“做我的女人。”
蘇落淺茫然的瞪大了眼睛。
見她還沒明白,墨連煜微微俯身靠近了蘇落淺,兩人近的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灼熱的和平靜的。
墨連煜靜靜的看着蘇落淺,淡薄的脣微微揚起:“做我的女人,一天一萬,直到你把那些錢還清的那天。”
這一次,蘇落淺懂了,臉上瞬間褪去了血色,那眼底的排斥和反感清晰的落在墨連煜的眼裡。
“我說過我會努力還錢給你的!但我不會做你的女人!”蘇落淺咬着牙,被羞辱的感覺籠罩整個身體,可她卻不知該怎麼反駁,昨晚是她爬上了對方的牀,今天自己甚至絕望的做好了拋棄自己的準備,而救了自己的人,卻說出這樣的話!
無力感讓蘇落淺眼眶發紅,軟弱的感覺簡直糟糕透了!
墨連煜勾起邪肆的脣角,命令而不是遵求意見:“你以爲你能選擇?”
“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了,能給你報答的機會那是我的仁慈。”
審覈:admin 時間:10 30 2015 3:58PM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