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的醫院病房樓,已是萬籟俱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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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VIP頂級病房
每面牆壁都掛着壁燈,暈染出來的光線照射在牀上的人身上。奉天行緊緊抱着懷裡的人,感覺到她不斷抖着的身體。這種疼痛已經纏了她好幾天,每天的這個時候是別人安眠,卻是她最疼痛的煎熬。
“奉天行,我恨你……放手……我求你,給我一針……”此刻的她就像是吸了毒的人渴望得到毒品,能紓解她身上的痛苦。虛弱的身體不能吃安眠藥,而她每夜的這個時候她都哭着求抱着她的人給她一針止痛劑或者是安眠藥。
奉天行不說話,只是將人摟在胸前,不敢觸碰她,害怕再加重她的疼痛。每夜等着她哭着沉睡,再疼着醒來,反反覆覆直到第二天護士換班後纔給她打上一針的劑量。
“叫護士來……我求你……放……手……”疼,每到下午六點多藥效就開始失效,她每天都得忍着給兒子賠笑臉。只有到了夜晚,這個最難捱的時候,一次次地哀求他。請求他給自己打一針。
嗎啡也好毒品也好,讓她能不要這種疼痛。可最後送到嘴邊的只是這個男人的手臂,她毫不留情開口就咬,直到嘴裡的苦澀被鮮血代替。
她纔會恍惚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道歉又被一通痛潮激來。老天,能不能讓時間快點過去,爲什麼每一秒就像是一天那麼漫長,爲什麼要讓她承受這樣的疼痛。
而似乎這樣的哀求就像是將一塊小石子投入了寬闊的大海,只騰起了一小圈漣漪,隨後便迴歸平靜。不論她哀求多少次,這樣的疼痛依舊在每夜的時候向她席捲而來。
奉天行不理會她的哀求,再半個月,再半個月進行一次清洗後,她的肌肉就會得到緩解。只要再熬過每一個這樣的夜晚,她就不必這樣痛苦地哭泣。
這個時候,奉天行是狠心的,他不能對她有一絲憐憫,不能讓她功虧一簣。已經熬過了這三天,就不必害怕餘下的十二天。
“桑冉,今天是第四天了,還只是有十二天而已,到時候……”
“疼……奉天行,我疼……”打斷他的話,桑冉不斷地叫喊,喊着她疼。一個午夜過去,她不知道哭溼了多少個枕頭。
奉天行沒轍,在她叫得最激烈的時候把手臂往她嘴裡一送,不能舒緩她的疼痛但能給她一瞬間失神。桑冉深夜無眠,一直吵鬧,奉天行也不睡就一直陪着她。
白天桑冉能趁着藥效還在小睡半天,可奉天行不行,他還有集團和暗組的事情處理。要說疼,是桑冉;可說累,那就是奉天行。
衆人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卻又無能爲力。
要說他們之間沒情,估計把人都打得瞎了也沒人會信,更何況如今的桑冉只要沒有奉天行在身邊就會一直苦惱。
白天的桑冉很平靜,睡到了下午就會一直陪着新一玩,一會兒拼圖或者推着輪椅到花園裡的曬太陽。
疼痛把她磨得更加消瘦,新一常常看着她就會莫名地紅了眼眶。小媽咪
走的時候就告訴過他,如果保護不了她,就不要添任何麻煩。
母親會爲了兒子不惜拼掉性命,可這種嗜心的疼痛卻是留給他最大的警告。
“媽咪,今天太陽很好哦,爹地還沒來,我們先去外面曬曬太陽吧。”新一抱着一大束玫瑰走進來提議道。
桑冉欣然同意,點了點頭就要下牀,剛掀起被子腳還沒跨下去。新一就趕緊把玫瑰丟給白虎,上前去小心地擡着她的腿放到鞋子裡。然後兩人互相攙扶着坐上了輪椅,整個過程沒有要任何人的幫忙。
新一有一點和奉天行非常像,對他們在乎的人,就是要全心全意地去在意,而不是像別人家用大把的錢請護理工。能親自動手的他們就不會假借與他人,必定親力親爲。
出了長長的廊道,立即被暖洋洋的陽光籠罩住,桑冉仰着頭享受着下午最閒暇平靜的日子。企盼着夜晚不要來臨,企盼着身體裡的止痛劑能再延長几個小時。
白虎玄武就在後面跟着,新一推着桑冉的輪椅到了一片草地前方,周圍的病人都看着這對母子。
兒子長得帥氣,母親又美麗優雅,雖說是模樣有些狼狽蒼白,但也沒有減分。病態美更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連續出來曬太陽不到三天,桑冉就已經被周圍的男病人所當成單親媽媽示好了。儘管桑冉一再告訴她已經有人照顧了,可那些個男性病人一直以爲是推托之詞。
護士們經常納悶,怎麼一到了下午,花園裡的病人就會增多,就連患日光性皮炎的病人都會跑出病房躲在暗處縮着。
連續觀察了兩天,衆位護士才得知奉先生承認的夫人竟然被大家當做異性來追求。如果是一兩個還過得去,但整幢住院樓的病人都幾乎喜歡上了她。
害得新一每次出去都會特別緊張,他一向知道他媽咪很搶手。只是沒想到臉都受傷了,也能激起那麼多人的愛慕。他不禁想着下次出去曬太陽要不要給她準備個面罩籠住算了。
“桑小姐,你吃飯了嗎?這是我家裡給我準備的食盒,你要餓了就吃點吧。”因意外車禍小腿斷裂在醫院休養的陳楓捧着精緻的食盒遞給桑冉,臉上的笑容有些害羞。
桑冉尷尬,張了張嘴想說自己吃過了不必客氣,但又覺得似乎不夠妥當。這幾天病痛糾纏着她,腦子的靈活力已經不如住院前。又因爲在死亡線上走了一遭,考慮的事情也更寬了一些。
她扭頭看向新一,用眼神示意他解決,後者欣然同意。
撬他爹地的牆角,這男人要不是斷了腿,他早就上前去踢他的小腿了。他先是把身上的毯子往他媽咪的大腿上蓋住,然後扭頭對陳楓說:“陳叔叔,我媽咪已經吃過了,謝謝你的好意。下午我爹地還會來看我媽咪,不勞你費心再像昨天準備食物了。”
他以爲白虎玄武在後面是跟假的嗎?天天蹲着點等媽咪來花園,就眼巴巴的跟上,不知道跟他說過多少次他真的有爹地了。可這人一直說着根本就沒見過哪個男人跟她親密過,壓
根就不相信新一口中的“爹地”真的有存在。
爲此,桑冉也覺得很無奈,她也學着新一的口吻對他說奉天行真的每天晚上都有來,白天太忙了晚上纔會有時間陪她。但是這人就是聽不進去,難道真的要她把奉天行叫來在他面前大秀恩愛一場?
“桑小姐,這是我給你的情書,你一定要看哦!”桑冉無奈地看向叫不上來名字的人,看他一臉希冀的眼神被迫接過那封所謂的“情書”
其實怎麼看就是一張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信籤紙,然後被人頗有興致地折成了一顆心型,上面還有油性筆大大地寫了她的名字。
桑冉哭笑不得地看着那人故作瀟灑的背影,脖頸掛着死板的固定器,但是儘可能地走出了嫵媚的感覺。
剛下了花園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桑冉就接到了四個人的示好。難道這棟樓就真的沒有女人了嗎?爲什麼都揪着她這個額頭上貼着紗布,臉上還貼了兩塊創可貼的女人身上?
“媽咪,你這樣下去會不會出軌啊?”新一瞪着她懷裡的東西。
桑冉瞥了他一眼,也無奈地看着懷裡被人強塞過來的東西,無語望了下天就把東西丟給新一。道:“這好東西都是要跟人分享的,你回去好好看一遍再告訴我好了。”
走過來的護士聽了戲謔道:“桑小姐,若是被奉先生知道,等您病好了估計您也逃不了了。”桑冉聽了更加無奈,這些護士是不是怪罪她把風頭都搶了啊,說話這麼酸溜溜的。
傍晚的時候,奉天行剛走進病房就聽見新一的大嚷大叫,他邁着沉穩的步伐走進來問:“怎麼了?”
新一吐了吐舌頭,揚了揚手中的紙張,再看了眼桑冉,然後回道:“媽咪的情書啊!這幾天都收到好幾封了,這不今天無聊拆出來念念。”
情書?奉天行挑眉,走上去接過那皺皺巴巴的紙張看了一眼,並蹙眉扔給新一任由他自己開心去。
“啊!你是我的太陽我的月亮,是我照明前方的必要工具。”新一看向桑冉,問道:“媽咪,你什麼時候成工具了?”
然後沒等桑冉回答,又抽出一個心形的信籤紙拆開,繼續念道:“若沒有你,我的生命將是一片灰寂,若沒有你我的雙手使不上力……”
還沒念完,新一就把那張紙揉成團丟到垃圾桶裡,嗤道:“這什麼破詩,前不押後不韻的,媽咪下次再有這種詩咱們應該告訴杜甫的鬼魂找他們去!”
桑冉輕笑,接過奉天行遞過來的食盒,輕輕地抿了口湯。覷着奉天行臉上鐵青的臉色,暗自好笑地給兒子使了個眼色。
新一見狀也不鬧了,一家三口便開始了用餐時間,時不時新一就爆出個冷笑話,或者是說一些名不經傳的小故事逗桑冉。
到了吃飯時間,就是藥效該消弱的時候,每到這個時候,他們兩人都會陪着她。這個時候的桑冉,即便是多疼,都會很安靜地用餐。
“桑小姐,您最近恢復得很好,再過一個星期就能出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