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淑妃還沒有走近,容色對着小包子低聲道,“等會機靈點,看我眼色行事。”
“娘,我一直都挺機靈的,倒是你一直拖後腿。”
容色被小包子堵得一時語塞,就在這個時候淑妃已經緩緩的逼近。
淑妃神情倨傲,看着容色就像是在看着什麼螻蟻,不屑一顧。容色趕緊帶着小包子行了禮,就在容色行禮之時,有宮婢迅速的在石凳上墊上了厚厚的墊子,內侍奉上了茶水點心。
宮婢恭恭敬敬的道,“娘娘,請坐。”
淑妃娘娘跟一隻高傲的天鵝似的優雅的坐在了石凳上,冷冷的瞥着依舊行禮的母女倆,涼涼的道,“平身吧。”
容色暗暗罵了幾句,隨即帶着小包子站直了腰板。
“不知淑妃娘娘找我有什麼事。”
“一點尊卑都不懂的貧民,也敢跟我們娘娘用‘我’這個字!”淑妃身後年紀不大的宮婢臉上帶着嘲諷的笑意朗聲道,淑妃沒有阻止,大概正等着看這幕好戲呢。
“容色是江湖中人,不懂皇宮中的禮儀,若是有冒犯之處,還請娘娘多多海涵。”容色臉不紅心不跳的道,完全不承認方纔自稱的時候是故意的,然而她還打算繼續故意下去。
對待不喜歡的人,爲什麼要給面子呢?
明明極爲討厭,還要在她面前低人一等,這種感覺容色覺得異常的不喜歡。
“不懂皇宮中的禮儀,卻還要削尖了頭往皇室中鑽,本宮倒是不知道容國公怎麼就養出了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兒。”淑妃面上表情未變,說出來的話卻尖酸刻薄。
“淑妃娘娘什麼時候聽說我承認是容國公府上的人了?究竟是誰生養了我,誰又配做我的父親?”容色一陣冷笑,或許原本的容色是容國公府中養出來的,可是她卻不是。不過是千年前的一縷幽魂,還談什麼養育之恩!
“爲了攀附權貴,本宮倒是可以勸勸你,莫要這麼着急的將容國公推開。畢竟不論你嫁給哪個王公貴族,他們家看上的只是容國公府的地位,而不是看上你。”
“那就多謝淑妃娘娘掛念,我不過是江湖郎中,行走四方,便是有朝一日要嫁人,嫁的也是無拘無束的江湖中人,而是不是豪門高宅裡的提線木偶。”容色朝着淑妃拱了拱手,“我瞧我與淑妃話不投機,就此告辭。”
容色拉着小包子就往亭子外走,卻被宮婢擋在她的面前。
容色往左,宮婢往左;容色往右,宮婢往右,絲毫不退讓。
“好狗不擋道。”容色有些惱怒,還是小包子仰着頭童言童語的說出來了,“我娘要走,你怎麼還不讓開?”
宮婢不動聲色,伸手就要往小包子身上招呼。容色眼疾手快,立即將小包子拽到自己的身後,迅速的從衣袖中摸出銀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插進了宮婢的雙臂穴位上。
宮婢不防,突然着了道,立即大聲喊叫起來,一雙手甩來甩去,整個人都在地上蹦起來,樣子要滑稽有多滑稽。
小包子咧嘴一笑,“擋道了我娘會使壞。”
容色在包子腦袋上敲了一記,“娘還不是爲了救你?若是方纔你娘我手腳慢一點,你就要捱揍了。你說你從小到大我動過你一根手指頭嗎?”
小包子搖了搖頭,容色冷哼道,“我都沒打過,憑什麼給不三不四的東西打!”
在其他宮婢、內侍的幫助下,那個想要動手的宮婢手臂上的銀針都全數拔了下來,宮婢依舊哎喲哎喲的亂叫。
“滾回去,丟人現眼。”淑妃冷冷的道,宮婢嚇得全身發抖,立即跪在地上連連叩頭,“娘娘,都是奴婢的錯,都是奴婢的錯,娘娘饒命啊。”
“滾!”
宮婢依舊在求饒,而兩個上前的內侍已經開始將她拖走了。
“宮裡的女人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淑妃娘娘好手段。”容色咧嘴一笑,那笑容之中滿是譏諷。
“既聽話又會辦事的狗才能活下來,若只是聽話又不會做事,本宮留着她又有何用?”淑妃斜過來的眼神之中滿是惡毒,“不要以爲寧王對你多有情有義,一旦與皇位扯上關係,便是再良善的人也會變成瘋狗。”
“多謝淑妃娘娘提醒,若是沒有什麼事,就不影響娘娘喝茶用茶點,就此告退。”容色皮笑肉不笑的道,不着痕跡的將小包子攬在懷中,隨時做好了防禦準備。
“色兒,你在這裡做什麼?”寧王的聲音此時聽來猶如救命之聲,擡頭看去不免帶着欣喜,朝着不遠處的寧王招招手道,“殿下,我以爲您已經忘了將我與祁兒放在這裡了呢,正準備去找您,沒想到您就來了。”
容色滿臉笑容,語氣溫和又帶着幾分撒嬌的意味。
寧王的視線一直在容色身上,目不斜視的走上前攬住容色道,“不是讓你不要亂跑,怎的來到了這裡,驚擾了淑妃?”
“都怪郝童,方纔就不知道跑到了哪裡,我是找郝童才找到這裡的。”容色已經打定主意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郝童身上,誰讓他沒出息,什麼都沒有看到竟然就嚇尿了。
“待回府中定重重責罰。”寧王微微皺起眉,將包子抱在懷中,柔和了神色道,“怎麼不等等爲父?”
小包子身後就摟住了寧王的脖子,撇着嘴極爲委屈,帶着哭腔說,“一直在等美人爹爹,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淑妃娘娘就來找麻煩了。方纔我娘已經說了好話告辭了,但是這位淑妃娘娘偏偏讓人來攔住我娘。我想去找美人爹爹,誰知道那個人就是不許我走,還要動手打我。若不是我娘疼我,今天美人爹爹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寧王的臉色很難看,冷如箭的視線緩緩的落在淑妃臉上,淑妃端茶的手一頓,立即扯了扯嘴角道,“小孩子淨說胡話,本宮怎會與一個小孩計較。”
小包子見狀立馬錶現出害怕的樣子,不斷的往寧王懷裡鑽,“美人爹爹,我們回家吧,我不想待在這裡了。”
容色都被自家兒子的演技驚呆了,什麼時候這個孩子有這種本事了?
雖然小包子沒有說謊,但是這些明明是針對容色的事都被他輕描淡寫的拉到了自己身上,這個性質就不大一樣了。對付容色還能冠冕堂皇的說是容色身份低賤,不願讓她成爲皇室的子孫。一旦開始對付小包子,便是有人要除掉寧王的骨肉!
寧王的目光如冰,冷冷的掃過淑妃,淑妃身子一顫。方纔還倨傲的不可一世的女人,現在立即軟了下來,本想要解釋什麼,寧王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寧王緊緊
的抱着懷中的小包子,一手摸着小包子的腦袋沉聲道,“跟父王回家。”
一句話不僅再次說明小包子是他的兒子,更爲小包子正了身,這是寧王府名正言順的世子,是叫他父王的。
作爲戰鬥力負五的渣,容色灰溜溜的跟在身後。小包子還不忘趁着寧王不備,偷偷的朝着容色做了個鬼臉,繼而又縮回寧王的懷中裝孫子。
容色舉着手對天發誓,就憑小包子剛纔的演技,不拿奧斯卡獎簡直就是演藝界的損失。
就在離開碰到淑妃的院子,郝童就慌慌張張的跑過來,見到寧王明顯下了一跳,立即行禮問了聲好。寧王並沒有理會他,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似乎還聽到寧王冷冷的哼了一聲。
郝童一臉迷茫,呆愣愣的看着容色完全鬧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容色拍了拍郝童的肩膀,語氣頗爲沉重的道,“郝童,你好自爲之!”
聽了容色的話,郝童更茫然了。
就算是茫然,也不能站在皇宮裡茫然,可以回家慢慢茫然,慢慢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回去的馬車上,小包子一直在同寧王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偶爾寧王的嘴角邊會露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但很快又會收回。
“美人爹爹,其實你笑的時候真好看。”小包子大抵是嘀嘀咕咕結束了,盯着寧王的臉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寧王笑了那麼一笑,眼中的寵溺絲毫沒有隱藏,他摸着小包子的腦袋低聲問,“祁兒,你喜歡今天進去的大院子麼?”
小包子歪着頭想了一會兒並沒有說話,直到寧王問了第二遍,小包子才小聲的道,“我說喜歡也不好,不喜歡也不好,要不就不回答了吧。”
“爲何?”
小包子嘆了一口氣說,“美人爹爹你看,我娘是很不喜歡那個大院子的。我若是說喜歡,必然會傷了我孃的心;但我若是說不喜歡,也會傷了美人爹爹的心。”
“哦?如何能傷得了我的心?”寧王覺着頗爲有趣,不知道這個小小的腦袋裡面裝了什麼東西。
小包子繼續嘆氣,“那個大院子是美人爹爹長大的地方,還住着美人爹爹的母親和父親,若是我說不喜歡,會傷了爹爹的心。”
寧王的臉色微微動容,伸手將小包子攬入了自己的懷中。
一旁的容色無奈的攤攤手,表示對兒子的演技佩服的更加的五體投地。
也不知道這小子是跟誰學的,整日整日油嘴滑舌的,這要是長大了還得了?容色深深的覺着作爲母親,自己肩上的擔子又重了。
回到寧王府,在容色的威逼利誘之下郝童才鬆了口,大致說一說冷宮中的狀況。
凝脂宮一直以來都是關押不得寵的妃子,那些進去的妃子都沒有自由,生活也不好。所以進去之後有一大部分都被逼瘋了,還有一小部分堅強的得以活下來,在冷宮裡苟延殘喘。但是大部分的妃子都會莫名其妙的就死了,死掉的妃子都會被當做宮女的屍體一樣運出宮,火化後將骨灰安置在庵中,更有甚者直接將骨灰撒了乾淨。
其中有一位妃子身世十分悲愴,先是抓到與侍衛私通,隨即又被人灌進了落胎藥,失去了生育功能,這才被投入冷宮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