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傳神仙教一夜間消失的無隱無蹤,神仙教的武功秘籍也在江湖上消失了。
沒有人知道神仙教的教衆的結局是什麼,也不知道神仙教是怎麼一夜間在江湖上消失的無影無蹤,可是容色心裡清楚,這件事與東陵盟脫不了關係。
食人魚在雙腿上留下的傷好得差不多的時候薄言出現了,依舊是往日的樣子,只是表明了態度,收歸在雲御收下做事。
寧王凱旋而歸,婚禮的事情又重新提上日程。
因爲容色手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寧王在張羅,有時候忙的見不到人就派郝童過來瞧瞧。
就在容色婚禮前幾日,雲舜回來了,龍莎莎卻沒有回來。
看到這個情景,容色大致猜到了怎麼回事。
江湖中人最講信用,龍虎幫幫主是個愛面子的人,雖然寵愛女兒,然而不可能主動毀了龍虎幫與東陵盟的婚約。
在江湖上龍虎幫雖然有些名聲,但遠遠不及東陵盟。龍莎莎嫁給薄言算是高攀,龍幫主或許也存了這樣的心思,只是一直沒有點出來。一直以爲女兒會嫁給東陵盟的盟主做盟主夫人,萬萬沒有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容色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龍幫主在得知女兒的選擇之後有多麼的震怒。
雲舜回來之後唉聲嘆氣,容色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問了緣由。
雲舜苦笑着道,“本以爲我有皇子的身份,沒想到這樣的身份一點用處都沒有。”
容色挺想告訴雲舜不是他皇子的身份不好用,而是他不是最重要的皇子,更不是往後登上皇位的皇子,這纔不好用。江湖中人與朝廷中人並沒有什麼兩樣,混跡江湖與那些仕途學子並沒有什麼不同。
無論是江湖中人還是朝廷之人追求的無外乎名利,只是名利的誘惑不夠大,所以纔會拒絕。
“龍幫主怎麼說?”
雲舜看了一眼容色又迅速的垂下頭道,“絕不可能推了東陵盟的親事,即便莎莎是他唯一的女兒,也不會任由莎莎胡來。即便莎莎想不開去死了,也會送到東陵盟。龍莎莎生是東陵盟的人,死是東陵盟的鬼,不要妄想用死來解脫。”
雲舜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悲痛的數次哽咽,愣了許久才低聲道,“嫂子,只怕今生今世我與莎莎真就是有緣無分了。”
“龍幫主的新夫人懷孕了吧?”容色問了一個與雲舜和龍莎莎無關的問題,一時間將雲舜問愣了,半晌才點了點頭,“已經六個月了。”
“莎莎已經不再是龍幫主唯一的孩子,而且還有了繼母,她的處境更爲艱難。”
“嫂子,我該怎麼辦?”
“莎莎被禁足了?”
雲舜點了點頭,“莎莎被禁足,我得到消息說嫂子有危險,所以立即趕了回來。我琢磨着莎莎的父親是不會傷害她的,所以修書給她說了清楚之後我就往回趕了……”
容色咬了咬嘴脣道,“莎莎現在確實沒有生命危險,江湖人的事情還需要江湖人來解決,你先不要慌張,總會有辦法的。”
雲舜唉聲嘆氣,整個人精神頹廢。
容色看過太多的因家長反對而愛的要死要活的情侶,也看過太多羅密歐與朱麗葉效應的例子,只是這次雲舜與龍莎莎的情況不同。他們倆之間是真的相愛
,也經歷了磨合期,就算沒有龍幫主的反對,他們依舊會愛的刻骨銘心。然而站在龍幫主的立場也能理解,女兒與小皇子的婚姻對於龍虎幫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而與東陵盟聯姻卻有着無盡的好處。兩相權衡,龍幫主不過是選擇了對自己最有利的一方罷了。
關於怎麼讓龍幫主答應這門沒有什麼好處的婚事,容色一直在思謀,然而卻一直沒有更好的方法。
直到想到了薄言這個人,隨即又趕緊搖頭否決了。但是看着雲舜悲傷的模樣,又覺得不忍心。
自神仙教一事之後,這是第一次見薄言,也是在容色與寧王的婚禮前一日。
薄言似乎比往日要憔悴了許多,見到容色苦笑道,“當日之事我並不知道會發展成那樣。”
容色垂着眼淡淡的道,“屬下是東陵盟一員,即便盟主真的將我推去送死,我也不敢有半分怨言。”
“你知道我不曾有過那樣的念頭。”
“若是盟主前來只是爲了這件事大可不必,這是屬下應該做的。盟主沒有其他的事情,請容屬下失陪,嫁衣還沒有試,不知道合不合適。”容色已無情緒波動,對於薄言這個人,容色是打心底裡開始絕望。
“能不能……”薄言踟躕着,“能不能不嫁給他?”
容色擡眼看着薄言輕聲笑道,“我與寧王兩情相悅,爲何不嫁?”
“可是你曾說絕不會嫁給他。”
“不過是戲言,我都沒有當真,難道盟主當真了?”
薄言點頭,容色卻沒有料到他承認的這麼爽快。無奈嘆息一聲道,“當日向盟主求救的容色在神仙教已經死在祭壇上,我欠東陵盟的已經還清了,從今往後我與東陵盟再無瓜葛。我不再是東陵盟的一員,只是寧王的妻子,雲祁的母親,僅此而已。”
“是不是神仙教一行,我就已經將你推到了雲隱的懷裡?我們之間再無可能?”薄言看着容色,神情悲痛,若是細看還能看到他垂在身側的手在顫抖。
容色看着他的雙眼一字一頓道,“你我之間從來就沒有可能,自始至終你我不過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何談其他?”
薄言踉蹌幾步,神色悲痛,聽完容色這句話轉身就走。他的背影寂寥,悲傷溢出,而身後的容色只是鬆了一口氣。
從未認爲薄言會愛上自己,不爲其他,只因她有自知之明。棋子與執棋之人怎會有感情,不過一個被利用,一個利用罷了。
一國之母的斷言也好,神醫的稱號也好,不過是東陵盟需要,便將她推了出去。從未考慮過她需不需要這個薄名,也沒有想過她一個弱質女子怎麼在這個險惡的江湖立足,所有的出發點不過都是東陵盟需要。
容色只是比旁人看得更明白,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一枚棋子罷了。
容色的婚禮極其壯觀,鮮紅的嫁衣,十里紅妝,無一不在彰示着寧王的珍重,婚禮的隆重。
小包子也是一身紅衣,興沖沖的,見到誰都要歡喜的說上一句,“我有爹爹了!”
大抵是寧王婚禮,雲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笑臉,幫着寧王忙前忙後。
寧王的婚禮來的客人很多,雲舜、郝童和小包子都在前廳忙着接待客人。容色坐在新牀上有些緊張,無
論是在二十一世紀還是在這裡,她都是第一次做新嫁娘。若是問她第一次做新嫁娘感覺如何,她一定會說緊張的都說不出話來。
平日裡冷清的寧王在婚禮的這天顯得異常的高興,賓客敬酒來者不拒,不多時就喝的醉醺醺的。
寧王是被郝童和雲舜攙扶進新房的,喜婆還沒有說幾句討喜的話就被郝童拽了出來。
房門被關上,房間裡就剩下了容色與寧王兩個人。寧王反鎖上房門,轉過身來醉眼迷離的瞅着頭上頂着紅蓋頭的容色,笑得有些饜足。
他走向容色的腳步有些踉蹌,平日裡冷清的臉上因爲飲酒而有些微紅。雖然腳下有些飄,但是腳步堅定,好不容易湊到新牀邊上,小心翼翼的掀開了容色頭上的紅蓋頭,露出了紅蓋頭下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
容色雙頰紅的能滴出血來,寧王牽着嘴角笑着道,“容兒越發的好看了。”
“上了妝的緣故。”
“平日裡也很好看。”
容色垂着眼沒有看他,嘴角的笑意卻怎麼也隱藏不住,“你不喝酒的時候,嘴可沒有這麼甜。”
寧王的額頭抵在容色的額頭上,一股酒氣襲來,容色微微皺了皺眉,本想問問在外面被灌了多少酒卻聽得寧王道,“容兒——”他抓起了容色的手,在掌心裡握的緊緊的,聲音低沉而暗啞,似在呢喃,“我能給你的是我擁有的全部,我爲王你爲妃,我爲帝你爲後。此生此生我雲隱只娶你一人,若違此誓天誅地滅,用不得超生。”
容色沒有捂住他的嘴,而是讓他說完了全部的話。這些話與容色來說是感動的,然而她也是清醒的。
男人與女人的誓言,在此時此刻都是真的,到了情斷義絕之時說的狠心的話也是真的。
誓言這種東西聽聽就罷了,若是當真就不值得了!
寧王的眼神迷離,滿眼都是紅嫁衣的容色。卸去冰冷僞裝的寧王讓容色心動,更讓容色覺得臉紅心跳。
紅綃帳暖,一室春光。自此以後容色就成了寧王的妻子,寧王府的女主人,而小包子也有了名正言順的父親,再也不是母親的拖油瓶。
新婚的日子總是快樂的,做什麼都覺得幸福。
然而快樂易逝,皇位的誘惑太大,二皇子、八皇子與寧王之間的戰爭越發的明顯,甚至已經驚動了皇帝。
而今皇帝的態度卻令人越發的生疑,他似乎在有意疏遠這幾個最有可能成爲儲君的皇子,沒有人猜得到他究竟選定了誰做繼承人。
有人揣測皇帝是在等皇后腹中的龍子,畢竟是嫡子,繼承皇位名正言順。
但是皇帝已經逐漸進入暮年,即便皇后生的是皇子,難道真的能等到皇子成年?
大抵是對三個最有可能奪取皇位的皇子不放心,皇帝已經慢慢的開始從這幾位皇子的手中收去實權。原本帶兵打仗的寧王波及最廣,皇帝要親手將寧王帶出來的常勝軍奪回,握在自己的手中。寧王怎麼可能會讓皇帝如願,最近也正是因爲此時而焦頭爛額。
朝廷中的事情寧王不願讓容色插手,每一回打發容色的話都是一樣的:“容兒,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妻子,你要做的並不是攙和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而是好好養身體替祁兒再添個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