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不食子,容色心裡明白,但是帝位太過兇險,誰也沒有辦法保證坐在那個位置上是安全的。
再次見到皇后的時候,那個女人依舊雍容華貴,兒子受傷與她來說似乎沒有絲毫的關係。
“你開的方子本宮已經吃了一些日子,怎麼還沒有見效?”皇后冷冷的道,“是你醫術不精,亦或者是……”
“我瞧皇后娘娘臉色紅潤,想必月事規律,手腳也不怕冷了吧?”容色不疾不徐的道,壓根不懂得害怕兩個字怎麼寫。
皇后愣了愣,隨即笑道,“本宮是求子,並非求月事規律。”
“這麼多年娘娘都等了,還急在這一時三刻麼?”容色輕笑,隨即從衣袖中拿出一個小黑盒子,“我這裡有一些促進情緒的藥,娘娘暫且先收下。”
皇后身邊的姑姑走下來,將黑盒子拿了上去,皇后打開看了看,只見黑盒子裡有兩顆紅丸。
“這藥……”
“娘娘只管將聖上請來,將這藥丸哄聖上服下,三月之後娘娘若是沒有懷孕,容色但憑處置。”容色胸有成竹。
皇后一陣冷笑,“這藥丸對身體可有害處?”
“催情藥,娘娘以爲有什麼害處?”
“若是催情藥,太醫院便能得到,要你這有何用?”皇后身邊的姑姑冷聲道。
“催情藥在宮中可是禁藥,娘娘怎敢明目張膽的用?我製作的藥可不單單是催情藥,只是調養身體,順帶有催情作用罷了。便是聖上追究,太醫院查起來,也只是稍微好的補藥,想要再查出點什麼可是難於登天。”
皇后心思微動,身旁的姑姑卻又道,“太醫院若要查還有查不出來的東西?”
“姑姑以爲江湖神醫的稱號只是隨便叫叫的虛名?”容色有些微怒,“若是信不過我,大可找太醫院的太醫來醫治,何必找我一個江湖郎中!”
皇后的視線懶懶的投了過來,慢條斯理道,“容丫頭,便是有些本事也不必如此張揚。況不說我着肚子一直沒有動靜,便是有了動靜,本宮也能說你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皇后乃是一國之母,說什麼便是什麼。我承認自己技不如人,三月之後娘娘若是如意便是我瞎貓碰上死耗子,若是不如意也是我徒有虛名,只望從此往後與娘娘不必再見!”容色從地上爬了起來,“容某就此告辭,娘娘保重。”
說着也不待皇后有什麼反應,轉身就走,沒有走兩步卻被皇后的話所阻。
“若是不想再見到本宮,那就不要與寧王走的太近。”
容色的腳步頓了頓,隨即扭頭看着皇后堅定的道,“大約要讓娘娘失望了,賜婚的旨意已下,再過不久我就要成爲寧王妃。與寧王走的太近的忠告只怕是要讓您失望了!”
皇后冷冷一笑,“寧王妃,那還要寧王能活到能娶你的時候。”
“有江湖神醫在此,寧王定然能健健康康的活着,活到娶我的時候,更要與我白首偕老。”撂下這句話,容色就揚長而去。出了皇后的宮門就看到寧王遠遠的站在池邊的柳樹下。
一襲月白的長袍襯的他身形更爲消瘦,背影顯得越加的孤寂。
“殿下。”容色朗聲道,寧王聞聲緩緩的轉過身,朝着她微微一笑,“你出來了?”
容色點了點頭,朝着他
走過去,“皇后娘娘的身子調理好了,大抵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子嗣,到時候你……”
寧王伸手將容色攬入懷中,沉聲說,“能懷上是她的福分,但是宮中有多少能懷上卻又生不出來的皇嗣?便是能生出來,誰又能保證就能登上皇位?容兒,不必憂慮,只做你認爲該做的,其他的聽天由命。”
“我總覺着不該替皇后診治的。”
“容兒不要爲已經做過的事後悔,我們要做的就是往前看。”
容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寧王摟着容色離開了皇宮,直往寧王府奔去。
坐在馬車上,容色纔想起今天寧王近日進宮面聖,隨即問道,“近日見聖上還順利麼?”
寧王愣了一線,隨即點了點頭。
“你手裡的兵權……”
“並未被取走。”
“那就好,那就好。”容色慶幸的道,“若是因爲替我受傷而失去了兵權,我……我……”
“會愧疚?”寧王笑着看向容色,容色心中一緊,隨即垂下眼道,“自然是會愧疚。”
寧王握着她的手低聲笑道,“若是因爲愧疚對我產生情愫,那麼這次的傷還是值得的。”
容色鼻尖一酸,忙伸手捶了他的胸口一記,“胡說什麼!”
寧王順手抓住了她的手,將她往自己的懷中一帶,“我願意,願意爲你受傷。”
容色垂着眼道,“自從離開容國公府,從未有人爲我做到這種地步,也從未有人這麼盡心盡力的爲我着想過。”
“你讓別人覺得你足夠堅強。”
容色一陣苦笑,“我不得不堅強,若是我不堅強,誰能替我保護包子和初九?”
寧王將她圈在懷中,下巴窩在容色的頸間,聲音中充滿磁性,“從今往後,你只要靠着我就好。”
靠在寧王的懷中,容色百感交集。
“殿下、夫人,到府了。”馬車外的郝童叫着。
寧王貪戀容色身上的味道,深呼吸了幾次才道,“回去吧。”
郝童將車簾掀開,寧王先下去之後將容色攙扶下來,容色剛站定就看到了門口笑容滿面的薄言。不知道爲什麼,容色覺得整個人都開始緊張起來,寧王拍了拍容色的背,低聲道,“走吧。”
被寧王半摟着朝着寧王府的大門走去,薄言雙手浣環胸笑眯眯的道,“小容兒,許久不見甚是想念,你可想念我了?”
“容兒往後是我的妻子,如何會想念東陵盟的薄盟主呢?”寧王接過話茬,並沒有讓容色回答。
“盟主不是去賑災了麼,怎麼有空來京都?”見到薄言,容色是很詫異的,但詫異過後更多的是不解。東陵盟急於在江湖中、百姓裡樹立威望,這個時候薄言來這裡是爲了什麼?
“還不是因爲想念小容兒了,這不事情一結束我就來看小容兒了。”薄言依舊不正經,寧王卻已經將容色護在懷中,佔領領地的意識十分明確。
“還請薄盟主自重,容兒是我即將迎娶的妻子,這是本王知道容色是東陵盟的一員,盟主愛惜屬下。若是不知情的,還以爲薄盟主企圖拐帶本王的妻子。”
薄言被寧王的一番話堵的有些心塞,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濃郁,“這不是還沒有成親麼,沒有成親之前,小容兒就不是你寧王的妻子。
所以本座與小容兒說什麼話與你是沒有干係的,便是我有意要挖牆腳,你又能奈我何?”
寧王微微一笑,垂首看着懷中的容色道,“容兒心有所屬,很顯然,她心屬之人並非你。”
薄言看着容色似乎不大相信,隨即問道,“小容兒,他所言是真的?”
容色看了一眼曾用自己的性命護住自己的寧王,之後又看向了薄言,薄言心中有了思量,隨即擺手道,“便是現在心屬於你,誰知道往後是怎樣,至於你我是誰笑到最後,你我都不知。”
寧王意興闌珊,摟着容色道,“進府吧,我有些餓了。”
容色茫然的看向了薄言,薄言的脣動了動,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只看着寧王將容色帶入了寧王府。
再次入京都的薄言在容色宅子的旁邊買下了一個宅院,理由所有的擺設都是照着東陵盟來的。
小包子進去看了兩眼就再也不願去串門子,說是感覺又回到了可怕的東陵盟。初九向來是寵着小包子的,自然是小包子在哪裡,他就在什麼地方。所以小包子不願去薄言府中串門子,初九自然也是不去的,倒是龍莎莎偶爾還去送點甜點過去,隨即又躥出來去找雲舜玩去了。
再次入京都的薄言終於明白所有的一切都變了,不管是龍莎莎也好還是容色也罷,她們再也不是當初的人兒了。
所有人都能看出龍莎莎中意雲舜,而云舜也對龍莎莎有些感覺。小包子從裡到外早就被寧王收買了,小包子被收買,當然初九也跟着叛變。自從寧王捨身救了容色,容色對待寧王的感情已經不再是排斥,至於是愧疚還是其他的對於寧王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容色現在就留在他的身邊。
“你當真要做什麼寧王妃?”薄言看着正在熬藥的容色問道。
容色擡頭看了一眼薄言,隨即道,“這不是盟主的初衷麼,讓我嫁給寧王,從此往後東陵盟也能與朝廷勢力掛上鉤了。”
“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打算。”
容色沒有理會他,依舊做着手上的事情,“盟主不必打算,早已經身體力行了。”
“小容兒,你這樣就沒意思了。你知不知道現在百姓都相信你是未來的一國之母,誰要是娶了你便是往後的天子?”
“我知道,這件事不正是盟主你一手策劃的嗎?”
薄言顯然是沒有料到容色已經知道這件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些發愣,隨即道,“你……你知道了?”
“我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其實我是反對的。”薄言說的有些底氣不足,“但是東陵盟的境況你可能不知道,雖然我們已經有了一定的名聲了,還是……”
“當初我進東陵盟的時候就說過,我只負責做事,其他什麼都不會問。東陵盟裡發生什麼事,我一點都不關心,我想要的不過是養活包子和初九,並沒有其他念頭。”容色很快就打斷了薄言的話,“盟主早就知道我想要什麼,將我置於風口浪尖是爲了什麼,我一點都不想知道。”
“小容兒,之前所做種種並非我本意,我所想要的只不過是你平安無事。”
“若不是寧王,我已經身首異處了。”
“那些殺手是衝着他去的,是他連累了你,以命相護也不過是將功補過。”薄言強詞奪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