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沒有陪厲傾城和陳思璇吃晚飯,會議結束後,他就讓大頭開車送他回到了林家別墅。
現在秦錚也住在林家,他總是在外面跑會讓老爺子心生不快。秦錚是一個非常傳統的老人,他再三叮囑秦洛,咱們秦家的男人不能做對不起別人的事兒。
林清源和秦錚坐在廊檐下下棋,兩人都是棋道高手,而且棋技又旗鼓相當,每次都是以一方艱難獲勝而結束。平局的次數更多,因爲大半天時間過去,他們還沒辦法結束。只能就此作罷。
所以,在秦錚住院的那幾天,秦洛讓林浣溪禁止這倆老頭兒下棋,擔心過於疲勞會影響秦錚的康復進度。
而之所以他自己不說而讓林浣溪說的原因是,那兩老頭兒不會聽自己的,但是一定會聽林浣溪的。
沒辦法,林浣溪整天冷冰冰的,還真沒有人敢反抗她。就連兩個長輩都不例外。
林清源和秦錚一旦入局就外物不侵,連秦洛回來也只是掃了一眼。貝貝趴在旁邊的椅子上做作業,秦洛走過去摸摸她的腦袋,想要問她有沒有不懂的問題時,她伸手在嘴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不要說話。外公和爺爺在下棋。”貝貝附在秦洛耳朵邊小聲說道,說話的聲音軟軟的綿綿的,還有一股甜膩的味道,吹的秦洛的耳朵癢癢的。
“那你怎麼說話?”秦洛捏了捏她腦袋上的羊角辮,笑着說道。
“我怕你說話,所以我才提醒你的。”貝貝說道。“爺爺說,觀棋不語真君子。現在我們都不許說話。”
“你只是個小女孩兒,就算不說話也不能成爲君子啊。”秦洛笑呵呵的說道。貝貝的思維異於其它的兒童,因爲殘缺的家庭因素,讓她的思想有點兒早熟。那種不倫不類的小大人似的語氣說話,有時候讓人心酸,有時候讓人捧腹。
貝貝認真的想了想,出聲說道:“原來爺爺是騙我的。我還以爲我不說話就能成爲君子呢。”
“做小孩子比做真君子容易多了。”秦洛笑着說道,也知道這樣的話貝貝肯定聽不懂。
“嗯。你們大人活着真累,你和浣溪媽媽整天忙來忙去的,我看着都心疼。還是小孩子好,什麼都不用想,吃完就睡,睡完就吃。真開心。”貝貝摸着秦洛的臉,安慰他說道。
“原來你也知道小孩子好啊。”秦洛笑着說道。“那就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童年時光。”
“我很珍惜啊。”貝貝說道。“班裡那些男孩子總是送我橡皮鉛筆刀,我纔不要理他們呢。我現在要好好學習,不想戀愛。”
“———”
秦洛只覺得額頭冷汗嗖嗖,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
貝貝纔剛剛上小學一年級,難道就有了追求者嗎?現在的孩子就這麼早熟?
秦洛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必要去學校給老師打聲招呼,讓他們預防孩子的早戀問題。
“媽媽回來了嗎?”秦洛問道。
“回來了。在做晚飯。”貝貝回答道。“媽媽今天穿了身新衣服,好漂亮哦。”
秦洛摸摸貝貝的腦袋,然後就進了廚房。他要和林浣溪談一談中醫公會搬遷的事情。
林浣溪穿着一套紅色的運動裝在廚房裡忙活,這身衣服是她的舊衣服,顯然不是貝貝口中的漂亮新衣服。
頭髮盤在頭頂,用一根筷子扎住。脖子上繫着格子圍裙,一幅居家女人的打扮。脖頸修長,豐胸翹臀,這樣普通的裝扮也絲毫不能夠影響她的熟女風情。
“在做飯呢。”秦洛笑着說道。
林浣溪回頭見是秦洛,抿嘴笑了笑,說道:“一會兒就可以吃飯了。”
“沒關係。我還不餓。”秦洛靠近林浣溪說道。“貝貝剛纔給我打小報告,說你今天穿了一身很漂亮的衣服。”
“小孩子哪有什麼審美眼光。”林浣溪臉色微羞的說道。無論多麼冷淡高傲的女人,都是難以拒絕心愛男人的讚美的。
“我有。”秦洛說道。“晚些時候穿給我看看。”
林浣溪不應,卻也沒有拒絕。秦洛知道,按照她的習慣,這代表她答應自己的要求了。
秦洛在腦海中斟酌了一會兒用詞,委婉的問道:“最近的工作忙嗎?”
“還好。”林浣溪說道。“各項工作已經走入正軌,人員也全部到位。也沒有太多事情需要操勞。”
“嗯。那就好。”秦洛傻笑着點了點頭。“不要太累。如果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可以說出來我們一起商量商量嘛。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夫妻同心,齊力斷金。”
林浣溪第一次從秦洛的嘴裡聽到‘夫妻’這個詞語,腦袋一亂,手裡切菜的刀子也不穩,一下子就劃破了手指。
“啊——”林浣溪痛呼一聲。
秦洛着急,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塞進嘴巴里。直到這個時候他纔想起來自己的懷裡有不下十種可用於緊急消毒的藥物。
不過,秦洛也沒有傻到畫蛇添足的把藥物取出來,那樣不是給人故意佔便宜的惡感嗎?
再說,吸吮女人手指的感覺也確實不錯。比吃棒冰的感覺還要美味。
“疼不疼?”秦洛看到她的手指不再流血後,這才從口袋裡掏出金蛹養肌粉的瓶子,倒了一點兒在傷口上。
其實這種小傷很容易痊癒,根本用不着金蛹養肌粉這種神奇的藥物。但是,秦洛總不能虧待自己的未來媳婦啊。
如果她的手指頭真的留下一個小口子,那還不是自己的損失?
“不疼。”兩人都已經是老夫老妻了,同牀共枕近一年,林浣溪還是不太習慣這種大庭廣衆下的親密。“沒事兒。不用敷藥。切菜又洗掉了。”
秦洛把藥瓶收好,洗過手後,從她手裡搶過刀子,說道:“你在旁邊看着。我來切菜。”
“還是我來吧。”林浣溪不依。她還沒見過秦洛下廚呢。
“我來。”秦洛強硬的說道。“咱要是結了婚,我就是戶口薄上的戶主。小事兒要聽我的。”
林浣溪嫣然一笑,說道:“大事兒聽誰的?”
“咱們家沒大事兒。”秦洛難得幽默一回。
林浣溪就笑,很開心的樣子。
她不是拒絕和秦洛談心,她只是不知道應該要說些什麼。
不得不承認,她喜歡這樣的感覺。
“浣溪。”秦洛一邊切手裡的黃瓜,一邊喊道。
“嗯。”林浣溪柔柔的應道。
“中醫公會最近沒出什麼事兒吧?”秦洛問道。
“你聽說了什麼?”林浣溪敏銳的問道。
“也沒有什麼。”秦洛說道。“就是有人向我反應,說中醫公會的辦公室挺緊的。是吧?”
林浣溪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已經讓人在尋找合適的寫字樓,很快就會搬出去。”
秦洛一頓,沒想到林浣溪竟然會如此敏感。而且所有的事情她都心知肚明。
秦洛突然間覺得心裡有些難受,酸澀酸澀的,有種很沉重的壓抑感。
她是自己的未婚妻,最親密的女人,自己實在沒有必要在她面前玩弄那一點點兒小聰明。
秦洛覺得自己不僅無恥,而且愚蠢。
他放下刀,走過來抱住林浣溪,柔聲說道:“我今天參加了傾城國際的高層會議,他們也提出了辦公室緊張的問題。他們緊張,你們也緊張,這個問題遲早都是要解決的。”
“我知道。”林浣溪說道。
“她提出把傾城國際搬出去,我沒有同意。”秦洛說道。“我的意見是讓中醫公會搬出去。但是這件事兒要和你商量。你是中醫公會的負責人,那裡的情況你最清楚。”
“我同意。”林浣溪說道。“傾城國際沒理由從傾城大廈搬出去,這會引起社會轟動和媒體無端猜測。中醫公會搬遷更爲合理。不會有人懷疑什麼。”
秦洛緊緊的摟住這個善解人意又聰明智慧的女人,說道:“我會再給你買一幢寫字樓,名字就叫做浣溪大廈。”
“還是叫中醫大廈吧。”林浣溪拒絕了。“寫字樓是爲中醫公會辦公用的,不是給我個人住的。中醫大廈的名字也可以成爲一個地標,能夠起到很好的宣傳作用。”
林浣溪總是站在秦洛或者中醫公會的事情上去考慮問題,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和別人爭什麼搶什麼。
不爭纔是爭。這也是厲傾城她們稱其爲東宮的原因。因爲她的位置已經讓她立於不敗之地。
秦洛說道:“就叫浣溪大廈。我纔不管有沒有促進作用呢,如果靠一幢寫字樓來宣傳中醫,證明中醫已經無藥可救了。”
“我要把你的名字和中醫公會聯繫在一起,就像泰國的泰泰姬一樣。只要別人走到泰泰姬面前,就會想到那個美麗的王妃——我還要把從韓國贏回來的銅灸銅人擺在浣溪大廈,我要讓它變成一處著名的旅遊景點。”
“那樣人太多了。”林浣溪擔心的說道。
“我就是讓全世界都知道。”秦洛自信滿滿的說道。
有些張狂,卻狂妄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