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愣愣地看着身下的青石板。上邊的柴火堆已經不見了,青石板的表面也有一塊光滑的陷坑。
拓跋有些不相信地舉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接着再次看去,情形一如方纔。
不對呀?柴火呢?
拓跋在心中自問道。
銀焰輕輕地在拓跋的指尖上跳動,很興奮的樣子。拓跋卻是一頭霧水,想了想,他又緩緩移動手指,將火焰觸向草地上奄奄一息的白魚。
火焰碰到白魚時,拓跋看到眼前一如之前,一閃一滅間一片幽幽的黑色出現,而黑色褪去後,白魚卻不見蹤影。
銀焰此時對着拓跋的靈識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似乎在驕傲地告訴拓跋自己它已經完成任務了。
拓跋驚詫地看着指尖上的銀焰,不禁開始猜測剛纔所發生的一切是否是因爲這苗火焰實在是太強盛了,所以一下子就把柴火和白魚給燒的連灰都不剩,就連青石板也被燒掉了一塊?
可那一片黑暗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想到此,拓跋接着又想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可以焚盡世間萬物的三昧真火?可也不太可能啊,如果是三昧真火的話師父他老人家早就認出來了,那天在天殿中更不會束手無策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火焰是另一種比較奇特的火焰,並且擁有自己的靈識。
拓跋思來想去才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雖然很高興自己能夠擁有這麼一種奇特的火焰,可也有苦惱的地方——到底該用什麼方法來點火?
顯然這銀焰的威力太大,一般物體觸之即滅,斷然沒有持續燃燒的機會。如此火焰萬萬不可輕易使用,要是柴火或者魚肉也就算了,如果讓他人沾染上此銀焰,那可真的就得不償失了。按照拖把自己的想法,就是此火只能作爲秘密殺招,在對敵的時候用來偷襲,出其不意,而平時是不能隨便顯露出來的。
拓跋不禁喜憂參半,喜的是莫名擁有了銀焰,憂的是剛捉到的魚還有撿來的柴火眨眼的功夫就化爲灰燼了,不,甚至連灰燼都沒有給他留下。
這時拓跋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向後看去,卻見到一小片不知名的綠色植株中鑽出來了一隻兔子。
準確地說也不是兔子,因爲這隻兔子的鼻子並不是尋常那樣,而是一支短小的狀如犀牛角的東西。這隻鼻頭長角的兔子渾身長滿了茸茸的白毛,而且因爲體型小,看上去就像個小圓球一般,光就外表而言,絕對是人見人愛。
但眼下有一個人就不會覺得它可愛,那就是拓跋。此時拓跋眼睛中所映出來的,分明就是一隻已然烤熟並散發着陣陣香氣的兔子。
拓跋嚥了一口津液,一臉貪婪地盯着兔子,恨不得現在就將兔子烤了來吃。而那隻兔子彷彿感受到了拓跋的不懷好意,也警惕地盯着拓跋看,身子動也不動。
突然間一片陰影就遮蓋住了兔子,拓跋已經撲身過去,雙手迅速地抓向兔子。這隻兔子倒也奇怪,在這個危險時刻非但不逃,反而還向前衝去。
拓跋大喜,雙手向中間一合,就要捉住兔子時,那隻兔子的犀牛角前出現了一層泛着漣漪的光幕,然後兔子就鑽入這個光幕中,消失不見了。
拓跋隨之撲到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接着他費力地爬了起來,吐掉口中咬的泥和草後,看着方纔兔子消失的地方,心中一陣奇怪,不明白爲什麼自己就快要得手的時候兔子卻消失了。
在此毫無頭緒的時刻,拓跋忽然感到有一個尖尖的東西重重地撞在了自己的屁股上,接着自己的身體就不受控制地飛了出去。在空中拓跋忍着痛向後面看去,卻見到那隻兔子正雙腿立在空中,舉着兩隻前肢輕蔑地看着自己,它那紅通通的眼睛裡甚至還有一種勝利後的倨傲之色。
這一霎那,拓跋忽然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挑戰。別人都說什麼“虎落平陽被犬欺,龍陷泥潭遭蝦戲”,可再看看自己,先不說這裡是自己的地盤,就連欺負自己的也僅僅是一個兔子而已。
第一次,拓跋明白了修煉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也明白了羽天化所說的那句話的真正含義——在這個世界上實力纔是最重要的,法則,往往是實力強的人爲實力弱的人定的。
沒有實力,就會連一隻兔子都打不過!
這是拓跋在經受了挫折和屈辱教育後所感悟出來的重要結論,雖然屁股很痛,但他還是咬着牙發誓道:“我一定要好好修煉,等有實力了,第一個要揍的,就是這隻可惡的兔子。”
拓跋看着自己越飛越遠,不斷地向森林深處靠近,心裡面也有些害怕——森林外圍的一隻兔子都那麼厲害,森裡裡面的妖獸豈不是更加的厲害。
正扯七扯八地胡思亂想着,拓跋眼前一黑,就聽“砰”的重重一聲,他便已經落地,只不過落地的姿勢有些狼狽,整個人面朝下,而且由於森林地面上的土層較爲鬆軟,拓跋的身體幾乎已經陷了進去,只留背面露在外面。
雖然摔了個七葷八素,所幸的是他並沒有摔在樹根上,不然即使不死也別想好過。
拓跋暈暈乎乎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可又因爲屁股上痛的厲害,剛爬起來就摔了下去。甩了甩頭,拓跋重新吐掉口中的泥巴,並將臉上的土擦掉後,忽然發現身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藍色的人影。但他摔得太重,視覺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睜大了眼睛也只能分辨出眼前所站的藍色人影是個女的。
拓跋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然後一臉戒備地看着藍色人影,問道:“你,呃……是人還是妖?”見藍色人影不吭聲,他接着道:“或者是妖人?要不是人妖?”
話說完,但是藍色人影仍沒有任何反應,拓跋以爲自己遇上了可以化爲人形的妖怪了,聽羽天化說,凡是可以化爲人形的妖怪,一般實力都很厲害。想到這裡,拓跋連忙又說道:“唉,好吧,不管你是什麼,既然你擁有人的體型,那我們也算是近親,正所謂血濃於水,於情於理你都是不能傷害我的。”
說完,拓跋暗自吁了一口氣,心道:“蒼天爲上,小爺我今日被迫認妖爲親,不過日後如果有了實力,我一定會大義滅親的!”
倘若有旁人能夠聽到拓跋的心裡話,定然會笑掉大牙的,也是,在不知對方是敵是友的情況下,恐怕只有拓跋還能分出心來胡思亂想了。
對面的女人在拓跋一口氣說完後,撲哧一笑,接着用黃鶯般動聽的聲音說道:“聽你這麼說,難道你是在和我套近乎麼?”少女頗有意味地看了看拓跋,問道:“你如何就確定我和人類一定有干連呢?喏,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猜猜我到底是什麼?”
“猜對了的話你是不是就會離開啊?”拓跋小心翼翼地問道。不料那人把頭一揚,反問道:“我憑什麼要離開?”
聽到這句話,拓跋連忙諂媚地說道:“那那您就在這裡歇着,我離開,呵呵~~~我離開好不好?”
“嘻嘻,猜對了再說!”
拓跋擡頭看去,覺的視覺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他這時才發現身前站着的竟然是一個明眸皓齒的少女,其年齡不過二八芳華,身着恬淡優雅的藍色絲緞衣。
少女正眨着一雙頗是好看的眼睛笑嘻嘻地看着拓跋,等着拓跋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