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大片蒼蔥的原始森林,森林中古木參天,地面上因爲久無人跡而積滿了枯枝腐葉,其間更是有與人等高的起伏不斷的古樹樹根。
拓跋站在原始森林的外面,卻也不進,只是踮着腳尖朝原始森林裡面望去,但被高大的古樹與樹根所擋,視線並不能到達太遠。不過他聽到了森林裡面傳出來的隱隱約約的“嘩嘩啦啦”的聲音,想來是有溪流在那裡了。
拓跋抿了抿髮乾的嘴脣,從開始傳承到現在,感覺上並沒有多久,但誰知道是快是慢呢?反正拓跋覺得是又渴又餓,雖然已經身爲天地裁決者的他不至於因飢渴而死,但這種感覺還是讓他很不好受,何況他又那麼的嘴饞。
思量之下,拓跋開始往林中走去,先找到溪流喝口水,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從溪流中捉幾條魚烤來吃。
拓跋現在所處的地方就是羽天化所說的“天獸界”。這裡看上去和世外沒有什麼兩樣,但是稍有修爲的修真人士一定能感覺到此地靈力的純正渾厚。
因爲羽天化走的太過急切,關於天獸界的事情並沒有告訴拓跋太過多,只是說天獸界內有靈獸(怪)和妖獸(怪)之分,並告誡他,不可輕易屠戮天獸界內與人無害的靈獸(怪)。另外還告訴他,只能在天獸界第一層的外緣進行試煉,說是拓跋的功力太低了。哪怕繼承了天地裁決者,拓跋的功力也不過剛剛突破軒陽識藏訣的第三層而已,況這還是經過了天殿殿門的洗髓易經後撿的一個大便宜。如果要以這樣的功力在天獸界內冒冒失失,丟失性命也不是不可能。
拓跋艱難地踏過腐葉地帶,又翻過了十幾個樹根後,終於看到了一片尚可歇腳的地方。正是他先前所聽到的發出聲音的溪流,這溪流約有丈餘寬,但是很淺很清澈,連拓跋的胸膛處都淹不到。
河裡面遊戲着七八條顏色各異的魚兒,河岸處則是一片綠茵地,上面稀稀落落地點綴着一些野花,景緻恰到好處,在周圍樹木的環繞下這裡更顯靜謐。
拓跋忍不住興奮地長嘯了一聲,接着便猛一個翻身撲進了清澈的溪流中,在裡面歡快地游來游去,倒是把那幾條魚給驚得四處亂竄。
拓跋在水中翻來覆去,感覺清爽無比,精氣神都有極大的提高。
這條溪流貫穿了整個天獸界,日久天長,自然是吸收了不少的花木獸禽的靈氣,故而拓跋纔會覺得全身上下都舒服無比。
玩鬧夠了,拓跋又將沾了一腿的爛泥腐葉給清洗乾淨,接着只見他倏然向水下一鑽,朝那幾條魚潛游過去。不出盞茶時間,一條白魚就被拋到了岸上,拓跋的腦袋也跟着鑽出了水面。
拓跋一臉的得意之色,他一邊向岸上爬去,一邊吧嗒着嘴自誇道:“三年多沒有下水了,沒想到水中功夫不退反進,看來我的資質也不賴嘛!”說到這兒,拓跋有撇撇嘴接着說道:“一點也不比那個什麼華光差,什麼洞虛不洞虛的,小爺我要是努力的話,誰能趕得上我?”
看來拓跋雖然在那天表現的無所謂,但內心裡面還是很在意備受羽天化和旁人讚賞的華光。
他爬上岸後,看着自己溼嗒嗒的衣服,搖着頭嘆道:“唉!看來功力不夠還真是不行,連避水訣都不會,又要靠運功烘乾衣服了。”說着,拓跋便盤腿坐了下來,雙手收於腹間,由慢至快地運轉起經脈中的靈氣,運轉的過程中拓跋的體內不斷升騰起一陣陣的熱氣,衣服在這熱氣的烘烤下很快就變幹了。
拓跋運轉靈氣的同時,又內視了一遍,似乎在查探修爲高低。
見他收功後,兀自掰着手指自言自語道:“按照師父的話,修真者的等級劃分有練氣期、聚靈期、辟穀期、蛻凡期、結丹期、元嬰期、洞虛期、大乘期、渡劫期、空冥期、昇仙期、化神期,共十二期,而每一期又分爲前中後三期,所以可以算作是三十六小期。我現在是軒陽識藏訣三層,應該和聚靈前期相當,那個華光是洞虛中期。這麼算來,我是第四小期,他是第二十小期,我們之間相差……”
算到這裡,拓跋本來還自信滿滿的臉一下子變得慘慼戚開來,只聽他滿含悲憤地道:“這也太不公平了!同樣的年紀怎麼功力相差這麼遠?我還怎麼追上去啊!”
雖然受到打擊,所幸拓跋天生沒心沒肺,不一會兒便把這些不快給拋到了腦後,還自己對自己說:“沒關係,沒關係,我有一千多年的壽元呢!”
然後,他便匆匆去身後的林中尋了些枯枝,並不知從何處找來了一塊青石板,墊在草地上作燒烤用。
拓跋將一絲靈氣輸入須彌戒中,想要從中取出羽天化存儲在裡面的各種調料,然而須彌戒卻沒有任何反應,拓跋這纔想起來羽天化的話,三神器除了浩天令可以在危急時刻向天借力外,其他的只有修煉了“天地裁決令”後才能動用。
“哼,還好我隨身帶了瓶調料。”拓跋說着,將手探進懷中拿出了一個小木瓶。
一切準備就緒後,拓跋開始嘗試着使用羽天化教他的粗淺的五行法訣中的火訣進行點火。但見他右手一搓,食指指尖的地方亮起了一絲火光,但卻是一個銀色的小火苗。
銀色火苗細小纖弱,無聲地燃燒着,似乎一陣微風都能把它吹滅。
拓跋看到這個火苗卻嚇壞了,之前這個銀焰施與他的痛苦讓他記憶至今。下意識的,拓跋連忙上下甩手,想要將這個銀焰給甩掉。開玩笑,傳承那日他所承受的痛苦絕對超越人們的想象,同樣的痛苦他可不想再次承受也承受不了了。
可很快拓跋便發現,他並不能甩脫這個銀焰。無論拓跋怎樣甩動右手,銀焰始終粘連在食指的指尖處,左右搖曳卻始終不掉不滅。它彷彿已經屬於拓跋的一部分一樣,是不可分離的。
於是拓跋停止了這種不可取的做法,但把手伸得遠遠的,小心翼翼地盯着銀焰而不敢有何動作,看上去頗爲滑稽。
然而此時,拓跋的神識一動,竟然感受到了銀焰所發出的友好之意,接着他又看到那銀焰輕柔地飄香自己的手心,並慢慢地磨蹭着手掌,宛如一隻討好人的小貓一樣。
拓跋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皮膚和銀焰所接觸的地方並無質感,但有一股暖意。
拓跋想到傳承那日自己意識全無、飛向不明地方時,是這銀焰強行把自己拽回來的,看來這銀焰對自己並沒有惡意。
想到這裡,拓跋曲起中指,試探着去觸碰掌心的銀焰。銀焰彷彿一個躺下的溫順小貓,任由拓跋的中指對它進行撫摸,並不斷對拓跋的神識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拓跋曾聽羽天化講過,天地間的有靈之物,譬如靈獸,是可以和人進行神識上的交流的。所以拓跋現在也在懷疑這個銀焰是不是也會神識溝通,不然自己怎麼能聽到到它的聲音呢?而且仔細想想,似乎傳承那日自己也聽到過銀焰的聲音。
難不成這是一個修煉有成的火焰靈怪?或者是一個火妖?
雖是這麼想,奈何拓跋不是個喜歡較真兒的人。以他的性格,只要這個銀焰不會傷害到他,他纔不會管這銀焰到底是靈怪還是妖怪。況且到目前爲止,這銀焰不僅從未做過什麼傷害拓跋的事情,對拓跋表現的更是相當親暱。
此時拓跋的肚子忽然“咕嚕嚕”地叫了幾聲,當下拓跋也不顧那麼多了,捧着銀焰就向柴火堆湊過去,他心裡還不斷地想着:快把這堆柴火點着~~~
彷彿真的能夠聽懂拓跋的心聲似的,銀焰從拓跋的掌心處輕輕一躍,跳到了柴火堆上面。
拓跋這時眼前一閃,一大團熊熊的銀色火焰如同曇花一現,剛剛藉着柴火堆燃燒起來,便又滅掉了。同時火焰所觸及的地方,忽然變得黑幽幽的一片,過了好一會才恢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