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妍夕剛要入睡,忽然聽到門外有悉數的腳步聲走過,她心裡想着,這麼晚了月蝶也應該入睡了,怎麼會起身到她的門外走呢?
“月蝶是你在外面嗎……”
顧妍夕朝着門外喚了一聲,腳步聲驟然停下。
她等了一刻,以爲外面會有迴應,沒想到突然間安靜了下來,安靜到顧妍夕認爲這裡面一定有何蹊蹺之處。
“月蝶……”
顧妍夕又喚了一聲,這一次她感覺到頭腦發沉,雙臂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支撐其身,她擡起纖纖玉指扶住額頭,感覺頭越來越暈沉了,這種感覺讓她認爲很不祥。
難道是誰在屋子裡放進了一些迷/魂人頭腦的煙霧了?
一想起這些,顧妍夕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要是這樣的話,那麼剛纔在門外走動的腳步聲很有可能不是月蝶的,而是想要害她們的人?
顧妍夕從邊起身,雙腳無力的踩上了地上的繡鞋,身子搖搖晃晃地朝着門邊走去。
她到了門邊,用力的推動屋門,卻發現屋門被人在外面上了鎖。
顧妍夕晃動了幾下木門,發現她的力氣越來越小,木門不過是吱呀的響了幾聲,仍舊沒有辦法被打開。
“月蝶……”
顧妍夕嘗試着喚月蝶的名字,希望月蝶能醒來,將屋門給打開。
可是半響,沒有聽到月蝶在外面的迴應之聲。
她扶着木門,扶着牆壁,來到了木窗前,伸出手去推木窗,發現木窗被人在外面封上。
這一次,顧妍夕不祥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月蝶不能來這裡救她,一定是慘遭不測了。
顧妍夕伸出手扶住了她圓翹的肚子,一想起馬上就要上下來的孩子,心裡再也沒有往日那般的鎮靜,她不能讓孩子出事,這是她和澈的骨肉,馬上就要出生了,這是一個小生命,她絕對不可以放棄他。
她朝着窗外,用了身上最後的一絲力氣,喊道:“你們是誰?爲何要害我……若你們是別人僱傭而來的殺手,我願意用他給你們……十倍的金銀,收買你們放過我!”
顧妍夕感覺到了累了,有些筋疲力竭地順着牆壁緩緩倒下,坐在了地上。
“這是……火油味?”
顧妍夕聞到了火油燃燒的氣味,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看來這些人是想殺人滅口,金錢已經收買不了他們的心了。
“你們想要什麼?只要你們能放過我們母子,放過月蝶,我……什麼都答應你們!”
顧妍夕說完這句話後,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已經眼前有些白茫地什麼都看不見,也感覺不到了。
“炎國的廢后,你得罪了我們的主子,還想用金錢收買我們?告訴你,別做夢了!”
廢后?也只有墨國的太子郭焱纔會這樣喚她的名字,難道郭焱沒有死?
不可能的,郭焱明明是被她和張坤聯手殺死的,怎麼可能還活着?
“你們的主子……是郭焱?”
“是又怎樣,反正你都是已經將死之人,告訴你也無妨,我們的主子是不會那麼容易死去的。因爲你根本刺不死他!”
“胡說,是人就有弱點……”
“可你刺的地方不對!”
顧妍夕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女子嬌美的面容,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墨國的公主,也是真的桃兒芸香公主。
芸香公主在進金陵古墓的時候,因爲居心叵測想陷害顧妍夕,卻在與她對決中,被她用匕首刺中左胸致命。
可這並非能真的要了芸香公主的性命,因爲芸香公主的心臟長在了右胸內,所以芸香公主才能死裡逃生。
芸香公主是郭帝的女兒,聽聞郭帝的心也長在右側,她是遺傳了郭帝心臟長在右側的特性,這麼說來郭焱也和郭帝一樣,也是心臟長在了右側?
顧妍夕深吸一口氣,緩緩轉身,扶着牆壁,一點一點的爬起,朝着窗外喊道。
“我有話找你們的主子說,很重要的事!”
“什麼很重要的事?我們主子之前有命不會聽你的任何花言巧語,你就等着和你那還未出生的孩子,困死在裡面吧!哈哈!~“
隨着門外男子張狂的笑聲,而後便有數十人的笑聲在門外傳開,讓顧妍夕本就發漲的頭腦,更沉重了幾分。
“若我不死,你們誰都別想活過明天!”
顧妍夕咬牙將這句話喊出口,而那些人的笑聲似乎比之前更大了幾分,毫不把顧妍夕的這句話聽進耳裡。
從屋外望去,整個大宅的屋子都被火苗圍繞成了一條火龍狀,火焰熊熊,藉着冬風越燃越旺。
咳咳!
顧妍夕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聞到了刺鼻的煙燻味,她感覺這濃重的黑煙嗆着她快要窒息。
火越燃越大,已經竄進了屋中,如同被點燃的老鼠,在屋內肆意的竄動着。
顧妍夕擡起手,用力的擰了一下大腿,當刺痛刺激到了她的神經,她纔將眼睛睜大了幾分,感覺到視線沒有先前那般模糊。
她順着牆根起身,來到了梳妝檯前的凳子前坐下,從首飾盒子裡找出了一根金簪子,擡起手用力的刺向自己的臂彎。
啊!
她痛叫一聲,但是卻因爲這樣錐刺一般的疼痛,令她的視線越來越清晰,身體也越來越有了力氣。
整個屋子,被大火包起來。
溫度越來越高,黑煙越來越濃。
顧妍夕起身,想要找到屋中哪裡可以讓她脫身,卻發現這裡所有的出口都是被封上了,就算是用凳子用力的砸去,到頭來還是無濟於事。
顧妍夕大怒道:“郭焱,如若我能脫身,我一定要親自抽了你的筋骨,喝了你的血,讓你生不如死!”
因爲她的情緒太多激動,肚子又如翻攪一樣的疼痛起來,她雙手按住了肚子,看到火焰已經竄到了房樑之上,而且梁木也燃燒了起來,很快整個房屋就要塌掉了。
咣噹!
一根燃燒成黑炭狀的梁木跌落在她的腳前,摔成了兩段,險些砸中了顧妍夕。
顧妍夕驚恐的向身後退了幾步,雙手仍舊扶着疼痛的肚子,有驚無險令她的心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
她望了一眼,整個屋子都是由木雕而成,很快就會被火焰吞噬。
她深深吸一口氣,使自己鎮定,當耳邊傳來了房樑滋啦一聲的扯斷聲音,她向身後快速退了兩步,躲到了梳妝檯的桌下。
咣噹!
梁木跌落下來,砸在了地面,帶着濃黑的煙塵和火苗,讓人看了不禁膽戰心驚起來。
顧妍夕的肚子越來越痛,在加上週圍的火焰越來越旺,她的視線變得模糊,雙手捧着肚子,脣角卻是清冷的勾起,朝着熊熊大火中大聲呼喚:“澈……澈,你在哪裡了?澈……我和孩子都會在這裡等你……等你來救我們!”
……
武府,坐在花廳裡的一身翠綠色長衣的男子,伸出如玉的十指輕輕撫了下左胸的位置,突然蹙起了細眉,脣角含笑,但卻明顯多了些陰冷之氣。
“該死,這左胸依舊很痛!”
站在他身後的貼身護衛黑虎道:“太子殿下,你身上的痛會千百倍的加還在炎國廢后的母子身上。”
郭焱眯起眼睛,痛恨道:“就這樣燒死他們母子,本太子還真是覺得便宜了她!要不是她和醉籬聯手加害本太子,本太子何必會左胸受傷,而且還將預知過去和未來的神算能力喪失了?”
郭焱說道這裡,忙將後面的話止住,要不是他一時氣憤,怎麼會泄露他已經喪失了預知過去和未來的這個能力?
“總之,就這樣燒死那個女人,本太子還真是心有不甘!”
黑虎垂下雙眸,沒有在將他的話接下去。
而郭焱卻有些擔憂道:“本太子現在還有一件事很擔心,黑虎,本太子曾經給她算過了,她天生鳳閣,而且命硬的很,就怕這一次她也會僥倖逃脫了,那樣的話她一定不會放過本太子!”
黑虎安慰道:“太子殿下莫擔心!炎國那邊有我們的人已經發來了消息,說這幾日炎國皇上都在處理政務忙得很,不會有時間趕到這裡救廢后;而醉籬早上已經離開了酈城,若是快馬加鞭的趕路,現在也快到清音山了,就算他有能力預測到廢后遇到了災難,怕也是趕不回來了!”
郭焱一聽,眼前一亮:“黑虎,你說的不錯!看來沒有人能趕在她被燒死前過來救她了!這就是她惹怒本太子的下場,本太子要他們母子在火中成爲冤魂,共赴黃泉。”
郭焱丹紅的脣角邪魅的勾起,笑聲陰森森地傳在了武府的上空。
天空由晴轉陰,寒風冷冽的吹着,將陰雲吹的更加密佈重重,很快就下起了一場大雪。
漫天的雪花在空中飄舞,卻在飄落在地上時,融入了那觸目驚心的紅色,化成了一滴小而不能入目的水珠。
幾匹奔馳而來的駿馬突然停在了宅門外,當望見宅子內竄起的火焰和濃黑的煙,爲首騎在馬背上披着黑色大雕披風的男子,頓時驚呼:“妍夕!”
他翻身從馬背上躍下,用力的推開了大門,徑直闖進了宅內。
而後騎在馬背上的男子們紛紛下馬,緊跟着他跑進了宅內。
“皇上,小心!”
寐生剛踏進宅中,就感覺到周圍的氣氛很是詭異。
他給其他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些人將身上的長劍都抽出,做好了戰鬥的準備,果不其然,數十名黑衣人都從四面八方涌來,行刺他們。
炎鴻澈從腰間抽出了紫霞碧玉劍,在空中用力的劃過一道弧度,伴隨着青紫的光刃,那些撲向他的黑衣人喪命在他的劍下。
“妍夕,你們將妍夕藏到何處?”
“廢后已經被燒死在屋中了,你來晚了!哈哈!”
幾個黑衣人在打鬥中,望着熊熊大火,突然諷笑起來。
炎鴻澈擡起長劍,猛的劃破了他們的喉嚨,讓他們血濺當場。
“不……”
他嘶吼一聲,凝望向熊熊火焰後,他憤怒的將身上的黑色大雕披風揭下,拋在了雪地上,‘啊’的怒吼一聲,朝着熊熊大火中闖進。
寐生見炎鴻澈雙眸猩紅,朝着大火深處闖進,他擔心的大呼道:“皇上,火勢太大,不要進去!”
寐生剛要去阻攔,面前又多了幾位黑衣人阻攔,他無奈只好與黑衣人廝殺。
而炎鴻澈怒喊着,已經用身子撞開了被燃成焦炭一般的大門,闖進了熊熊大火之中。
“妍夕……妍夕,你在哪裡,咳咳……”
濃黑的煙遮住了他的視線,炙熱的溫度讓炎鴻澈眯起了雙眼,看不清前方到事物。
可是,偌大的屋子,被火焰灼燒成了焦炭,房樑坍塌了,屋中一片的狼藉,更令人看了膽戰心驚。
炎鴻澈不相信,他不相信顧妍夕會在這場大火之中喪命。
他們說好了,一輩子都要在一起不離不棄。
她怎麼可以這樣絕情的離開了,帶着他們的孩子,將他一個人留在了這裡,孤苦伶仃的生活下去?
“妍夕……不要離開朕,妍夕……你在哪裡?”
炎鴻澈瘋狂地在燃燒成熊熊大火的屋中,尋找着顧妍夕的身影,他的視線漸漸模糊,不是因爲濃煙,也不是因爲灼熱的溫度,而是因爲太過擔心和思念,被一種激動的情緒朦朧的雙眸。
他不相信妍夕和孩子會出事,他們也不可以有事,絕對不可以。
“妍夕!~”
碰!
突然傳來了一聲清脆卻又刺耳的破碎聲,炎鴻澈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幾近燃成黑炭的梳妝檯下,有一個瓷器花瓶破碎。
炎鴻澈總覺得這花瓶破碎的不早不晚,在他呼喚顧妍夕的名字聲打破,像是在向他傳來信號一樣,這讓他不由得神經緊繃,快步朝着梳妝檯的位置走去。
待他走近梳妝檯,發現馬上就要坍塌的梳妝檯下,有一個嬌弱的身影躲在了其下。
“妍夕?”
他深邃的雙眸燃上了驚喜的光芒,將梳妝檯下的人兒拉了出來,並且橫抱在懷中。
“妍夕……妍夕是我,我來了,別怕!我來救你了!”
火焰四起,灼熱的溫度讓他懷中的人兒難以睜開雙眸。
但她如此倔強,還是將眼睛撐開了一條縫隙,感覺到自己被一個結實的胸膛抱緊,她微微扯動脣角,擡起了纖長的手指,撫上了他棱角分明的俊容。
“澈……”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很微弱,可他在抱着她奔出燃有大火屋子時,突然聽到了她在他耳邊的輕喚聲。
他深邃的雙眸帶着複雜的情緒,垂眸望向懷中的人兒,驚喜中更多的是疼惜。
“妍夕,你醒了!”
“澈……我和孩子都在等你,雖然現在是在夢裡……”
“不,不是在夢裡,你還活着,我來救你們母子了,妍夕你和孩子都活着,都活着!”
顧妍夕溫婉的笑着,望着火光中,男子英俊的面龐,她無力的垂下了雙手,笑容漸漸在脣角處淡掉。
“澈……我們下一世再見!”
“妍夕……妍夕,不!”
兩行清淚劃過他的眼稍,炎鴻澈在火中大聲的呼喚着她,抱着她衝出燃有大火的屋中。
“妍夕,我們這就回宮!”
他抱着她到大漫天大雪之中,翻身躍上了馬背,雙臂將顧妍夕擁在了身前,快馬加鞭,身影沒落在雪色之中。
“皇上!皇上等等!~”
寐生等人將黑衣人剿滅後,望着炎鴻澈匆匆離去,他們躍上了馬背,緊隨炎鴻澈的身影追去。
武府。
郭焱將酈城城主武瑞又一般折磨之後,剛要收手,就聽到他的人衝進了屋中,跪拜在地上,身上多了好幾處重傷。
“太子殿下,不好了……廢后被人救走了!”
“什麼?炎國廢后被人救走了?是誰救走的,你們怎麼不追上去將他們都殺了!”
“太子殿下,是……炎國的皇上救走廢后,恕屬下無能爲力!”
“廢物!”
郭焱剛纔把玩着匕首,這一刻已經好不耐煩的將匕首刺進跪拜在地上求饒的黑衣男子額頭之上,一刀致命。
他擡起腳,憤怒的將黑衣人踢倒在地上,然後對身後的黑虎吩咐道:“快……快將那個女人帶來!”
黑虎皺眉,問道:“太子殿下,您想怎樣做?”
“想用她威脅炎國皇上和廢后!”
“屬下認爲,太子殿下不可以魯莽行事!我們還是早些離開炎國,回墨國才能保證安全。”
郭焱若有所思片刻,用力地點了點頭:“好,我們快走!即刻就走!”
郭焱因爲怕炎鴻澈和顧妍夕會找到他的下落,將他處死,他甚至連武城主都忘記滅口了,雪夜中倉皇而逃。
而武城主被武府的下人從木架上解綁,他顧不得身上的多處傷痛,給炎國皇上寫了奏摺,將郭焱如何加害皇后娘娘來龍去脈,以及自己的過錯都一一寫上。
他沒想到一直在酈城中的女商人,竟然就是炎國大名鼎鼎的皇后娘娘,他悔恨當初沒有在堅強一點,不聽郭焱的威脅,就算是死也不能出賣皇后娘娘,而且怕是他的整個家族都要因爲皇后娘娘險些喪命在火中,而受到牽連了。
武瑞現在什麼也不敢多想,他只想現在能祈禱,只要皇后娘娘母子平安,纔會有希望讓他的武氏一族安全。
鳳華宮。
曹太醫和姜太醫等醫術高明的太醫們都被召集在鳳華宮內,待幾位太醫爲躺在榻上的顧妍夕把脈過後,都微微蹙眉,然後舒展開了眉頭,告訴炎鴻澈,皇后娘娘母子平安。
炎鴻澈聽完了所有太醫把脈後的診斷,這才放下了心來。
望見顧妍夕還在昏迷,他讓曹太醫等太醫們時刻守在顧妍夕的身旁,若是出現了什麼事,也好第一時間爲她治癒。
顧妍夕躺在了上,昏迷了兩天兩夜,而炎鴻澈除了早上要早朝之外,其餘的時間都在鳳華宮中陪在顧妍夕的身邊。
就連批閱的奏摺都搬到鳳華宮中,可謂無時無刻都守護着顧妍夕。
直到第三天,清晨時陽光打進了屋中,耀在了顧妍夕清麗的面龐上,俏皮的將顧妍夕喚醒。
“這是哪裡?是……鳳華宮?難道我又活過了一次,回到了鳳華宮嗎?”
顧妍夕緩緩從榻上起身,望了周圍的環境,不由得蹙起了彎月一般的眉毛。
“妍夕……”
剛經過早朝,速速朝鳳華宮趕來的炎鴻澈,走進寢宮時,望見顧妍夕從榻上起身,不由得驚喜的喚了一聲。
顧妍夕望見炎鴻澈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她驚喜的迴應道:“澈……”
炎鴻澈快步走了過去,走到邊坐下,將顧妍夕擁在了懷中。
“妍夕,你終於醒了!”
“澈,我終於看到你了!”
二人相擁後,心中是溫熱的血液在竄動着,激動的情緒讓他們都忍不住痠痛了鼻子,淚水悄悄的劃過了彼此的臉畔。
顧妍夕突然間將炎鴻澈推開,很是傷心道:“澈,我對不起你,沒能保住我們的孩子!”
顧妍夕伸出手,扶在了圓圓的肚子上,讓她忍不住驚歎了一聲。
“我們的孩子?還在?”
不過瞬間的喜悅,取而代之是一抹苦笑,掛在了她清麗的面容之上。
“澈,都是我不好,沒能在那場大火中逃脫,讓孩子隨我喪命在火海……可是,爲何你也會隨我和孩子一樣,也跟我們共赴黃泉了呢?”
炎鴻澈聽到了顧妍夕的話,眼稍含淚,卻有些哭笑不得地無奈,他擡起手指,敲了下妍夕的額頭。
顧妍夕感覺到了額頭上傳來了微痛的感覺,伸出手揉了揉被炎鴻澈敲打過的額頭。
“竟然會痛?”
“是啊,人死了,是會感覺到高興和痛苦的!”
炎鴻澈一臉肅色,說的像是理所當然之事。
顧妍夕長嘆一聲:“人死後竟然還會知道開心和痛苦,看來人活了和死了,都是一樣會累的!”
“不過也有好事,那就是我們和孩子都能在這裡活下去,難道不好嗎?”
顧妍夕想了想,露出溫婉的笑容:“是啊,我們在這裡都能活下去,孩子還可以出生,而你還是炎國的皇上,我還是鳳華宮的主人,炎國的皇后。”
她突然間想起一件令她開心的事:“玲瓏一定也在這裡,我們可以將玲瓏找來……”
隨後她有些傷心道:“可月蝶卻沒辦法和我們在一起,看來沒有什麼事是兩全其美,都會好壞參半!”
一提到玲瓏,炎鴻澈有些尷尬,道:“我還真希望,我們都在黃泉路上,這樣你就不會因爲玲瓏的事,一直對我耿耿於懷,不肯原諒我!”
顧妍夕一聽,伸出手拉過了炎鴻澈的大手,質問道:“澈,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你真希望我們在黃泉路上就好了,這樣我就不會在生你的氣了?難道……”
顧妍夕想起剛纔炎鴻用手指敲了下她的額頭,讓她感覺到會痛,就是想讓她知道,其實她和孩子都還活着。
“不錯,你和孩子都還活着,是我在那場大火中救下了你們!還好老天保佑你們沒事,不然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顧妍夕就像是刺蝟一樣,全身都是警惕着,甩開了炎鴻澈的大手,要從榻上走下。
炎鴻澈雙手一用力,將顧妍夕抱在懷中,不讓她離開。
“妍夕,你剛醒來,身上有多處燒傷,而且還懷有孩子,就不要到處走了,對你和孩子都不好!”
“你鬆開手,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顧妍夕雖然心裡有他,可是一想起玲瓏的死,她還活着,炎鴻澈也活着,她就不會原諒炎鴻澈,不因爲什麼,只是她的心在作祟,她無法原諒一個對她沒有相信過,害死了自己好姐妹的丈夫和男人。
“妍夕,我知道你還是因爲玲瓏的死,不肯原諒我!可是你想過,我在知道了清芝是我的假妹妹,是我對你的不信任讓你難過,讓玲瓏遇害,我是多麼的悔恨當初嗎?”
“可是有些事,畢竟過去了,就無法挽回!”
顧妍夕冷冷吸一口氣,沒有去看炎鴻澈悲傷的情緒,她想要從他的懷中掙扎開。
“妍夕,就算你殺了我,這一次我也不會鬆開手!因爲你和孩子是我的全部,我不會在讓你們受到危險,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們受到危險!”
“好,你不鬆開手,我就殺了你!”
顧妍夕反手捏住了炎鴻澈的喉嚨,炎鴻澈依舊不肯鬆開雙臂,顧妍夕在他的懷中轉身,這一望,她不由得驚睜開雙眸,忙鬆開了雙手。
“澈……你受傷了?”
炎鴻澈的左側脖頸和左肩膀處,因爲在抱着顧妍夕離開大火中時,不小心被坍塌下來燃着火焰的房樑砸中,左側的脖頸皮肉已經燒焦了,肩膀的皮肉也已經燒綻了,這幾日雖然有藥膏的塗抹,可是一用力還是會滲出血來那是從未癒合的肉中流出的鮮血,鮮血將他明黃的龍袍染成了豔紅之色,讓顧妍夕看到了,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顧妍夕垂下雙眸,視線模糊之中,發現炎鴻澈剛剛鬆開她懷抱,垂在身邊的左手,已經纏着厚厚的紗布,因爲剛纔他太過用力擁住她,白色的紗布已經被鮮血殷染成了紅色。
她心裡像是被人用繩子一圈一圈的勒緊,勒到她連心臟都不能跳了,呼吸都困難了。
“澈……你爲什麼要冒着生命來救我和孩子!”
“因爲,我感覺到了你和孩子有危險,因爲……你和孩子,是我這一輩子中,最不能失去的親人!我不能失去你們!”
炎鴻澈眼稍的淚劃過他俊美無雙的面龐,顧妍夕用袖子,爲他擦拭着面上的淚痕,可自己的情緒卻不受控制,已經溼透了面龐。
“澈,對不起!是我不好,不應該這樣離你而去,害的你擔心,害的你傷心!”
“妍夕,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在你最需要信任的時候,不相信你,責備你,讓你心灰意冷的離我而去……玲瓏的死,我真的很抱歉,可是我真的無力挽回她的生死。而你和孩子,這一世都是我所有的牽絆,我就算是死,也要護你們周全,讓你們平平安安生活下去。”
“可……這個家,如果沒有了你,我和孩子又豈能開心的活下去?”
“妍夕,你和孩子就是我的全部!所以……我們不要在爲難彼此,折磨着彼此的虛報,好好在一起,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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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炎鴻澈與顧妍夕相視一眼,帶着一抹苦澀而又幸福的笑容,給了彼此最溫暖的懷抱,相依相偎在一起。
顧妍夕感受到了他胸膛的溫暖,又聞見了他身上的淡淡青草香氣,她覺得,她和孩子能有炎鴻澈的守護和陪伴,真的好幸運,也好幸福!
“澈,你在這裡等着,我這就讓人將曹太醫喚來,爲你療傷!”
炎鴻澈見顧妍夕要離開他的懷抱,他喚住她:“妍夕,曹太醫就在殿外候着,不必着急,我將他喚來就好!”
炎鴻澈有些不捨的離開了擁抱住顧妍夕的感覺,起身將候在門外的曹太醫喚了進來,曹太醫望見顧妍夕已經醒來了,先是恭喜了皇上和皇后,然後爲炎鴻澈療傷。
曹太醫爲炎鴻澈療傷過後,顧妍夕習慣性的喚道:“月蝶,將曹太醫送出鳳華宮!”
半響,殿外都沒有月蝶迴應,也不見月蝶的身影。
顧妍夕疑惑地望向炎鴻澈問道:“月蝶她……沒有隨我回皇宮嗎?”
炎鴻澈好看的眉毛皺起,朝顧妍夕搖搖頭:“這一次朕去救你時,只見到了你在火中,根本沒有發現月蝶的身影!”
“難道月蝶她……喪命在大火之中?”
顧妍夕有了這個猜測,不由得身子歪斜,險些暈倒子地上。
炎鴻澈及時扶住了她:“妍夕,你不要太難過!朕收到了酈城武城主的奏摺,奏摺中說了墨國太子郭焱是如何加害於你,還說了月蝶已被郭焱作爲人質,帶走!”
“郭焱,又是郭焱?這個郭焱真是該死!”
顧妍夕咬牙切齒的喊道,雙手握成了拳頭,她忽然轉眸望向了炎鴻澈,幽暗的眸中鋒芒掠過:“皇上,我想到一個人可以讓郭焱放了月蝶,讓他乖乖地死在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