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圓鼓鼓的餃子躺進篩子裡,宮小白包餃子速度快,兩個擀餃子皮的男生手忙腳亂。
突然,旁邊一個女生搗了搗小白的胳膊,“小白!你快看!”
“什麼?”宮小白捏好了一個餃子,側目看她。
女生神色有幾分着急幾分激動,“讓你看門口不是看我啦!”
見她還是呆呆愣愣的樣子,女生直接把她的頭掰正,面朝大門外。
眼睛一點點聚焦,她看到身材頎長的男人走進來,背景是成片的綠樹,周圍是白牆青瓦,彷彿他從畫中而來。
“讓你看吧,你還傻着不動。”女生捂着嘴巴偷笑,“現在眼睛都看直了。”
女生手上沾了麪粉,剛纔捧着宮小白的頭,蹭了幾道麪粉在她臉上,看着像只小花貓。
她想擡手幫小白擦掉,可是宮小白已經放下餃子,朝男人走了過去。
準確形容,是小跑着過去了。
嫩綠的裙襬在在空中蕩起一圈圈漣漪。
衆人本來都低頭忙活,眼前一道綠色的身影閃過,便紛紛擡起頭,看到了門口站立不動的男人。
“我日啊,集團大佬宮爺?!”
“別這個表情,娛樂新聞沒看過?人家是小白的老公,老婆過生日不得過來一趟啊。”
“活久見……”
宮邪不是第一次來劇組看宮小白。
因爲情況特殊,又不想耽誤宮小白拍戲,他每次過來她都下戲了,避開了劇組裡一衆演員,他們都沒見過他。
今天是第一次見,他們表情驚訝可以理解。
有人小聲議論,“聽娛樂小道消息,小白拍問仙訣的時候,大佬幾乎隔幾天就去探班。我還疑惑呢,我們開拍都半個多月了吧,愣是沒見他本尊,以爲是小道消息有誤。”
“你是不是傻?拍電影能一樣嗎?”
“原本不想說的,其實我有好幾次看見宮爺過來了,只不過你們都在忙,他們避開了大家的視線,所以沒人看見。”
“真的假的?!”
“騙你我胖十斤!”
宮邪的到來,院子裡的包餃子流水線瞬間變成了大型八卦消息交流會。
宮邪凝視跟前的小丫頭。
愣了幾秒,到底沒有忍住,揚脣笑了。
他伸手在她臉上抹了幾下,幫她擦掉麪粉,“故意扮成這樣來迎接我?”
他上下打量她一眼,身上的綠色小裙子是她上次回家他給買的,她頭髮挽了個鬆鬆垮垮的花苞,好幾縷頭髮散了下來,搭在脖子上。
像是不聽話的熊孩子,在哪裡瘋了一圈跑回來。
宮小白擡起手背在臉上胡亂擦了擦,“什麼呀,不小心沾上的。”
一不小心就目睹了場秀恩愛。
衆人想低下頭免得被傷害,又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想看。
真心的,這兩人站在一起,比電視劇裡的青春偶像劇精彩。
院子里人多,宮小白望着他,什麼都不敢做。
宮邪牽着她手到桌前。
衆人退遠了一點,讓兩人站過來。
空氣凝滯了許久,纔有人想起來打招呼,大家七嘴八舌,氣氛重新熱鬧起來。
宮小白不知道這人站在這裡想幹什麼,難道還要跟他們一起包餃子?不要了吧……
她摸不清他想什麼,低下頭,拿了片餃子皮,默默地包餃子。
宮邪什麼都不做,只是站在邊上看她。
一身休閒裝的集團大佬身上的氣勢也是不容忽視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剛纔還熱火朝天的包餃子,眼下都變成了慢動作。
“小白,要不你去一邊休息吧,這兒有我們就夠了。”有人好心提醒。
大佬千里迢迢、不辭辛苦地過來,作爲女主人公的宮小白埋頭包餃子,不理人家,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宮小白訥訥無言,宮邪倒是替她回答了那個女生,“不用。”
他站在她斜後方的位置,身子微前傾,薄脣幾乎壓到她耳廓,“我第一次見你包餃子。”
她手指小小的,兩隻手捧着裝了餡兒的餃子皮,隨意一捏,圓鼓鼓的餃子就包好了。他看得趣味盎然。
宮小白耳朵有點癢,紅了,“……是嗎?”
“恩。”
“這種是我包的,你待會兒要多吃點。”宮小白舉起餃子拿給他的。每個人包的餃子都不一樣,很好區分。
宮邪聽到了,沒有回話。
宮小白疑惑他怎麼不出聲,轉頭去看他。
不料他正湊近跟她講話,臉龐與她的鼻尖近在咫尺,她的脣瓣從他嘴角擦過去。
宮邪不是故意的。
兩個人都愣了。
周圍的人:“……”媽噠!餃子不想吃了啦!狗糧就夠了。
宮小白本就紅了的耳朵尖兒火速爆紅。她迅速低下頭,裝做什麼都沒發生。
她裝得很像,然而耳邊還是響起大家憋笑的聲音。
宮邪握拳抵在脣邊,低低地咳了聲。
看完片子回來的魯昭然導演解救了他們,“包多少了?要不先下一鍋……”
他看見了人羣中身量高大的宮邪,愣了有三秒,不可置信地喃喃,“宮、宮爺?”
瞥了眼腦袋低垂的宮小白,他瞬間瞭然,輕咳了聲,“你好你好,終於見到真人了,有點意外哈。”
魯昭然不拍戲的時候性子是隨和的,臉上堆着笑,眼角的皺紋深深。
宮邪點了下頭,算是迴應。
他對娛樂圈不熟悉,先前也沒見過這位電影圈中地位超然的大導演。
“怎麼站在這裡,找個凳子坐、坐啊。”魯昭然沒話找話。
他聽說過這位爺的事蹟,哪怕身爲長輩的自己,心裡也是敬佩得很。
宮邪道了句不用麻煩。
魯昭然點點頭。
“那個,小吳,把包完的先端過去,讓廚師下一鍋。”他揮舞着扇子,指揮現場一個男演員。
那人應了聲,端着篩子走了。
魯昭然手背在身後,佝僂着脖子,踱了兩步,看了一眼宮邪,還是覺得意外。
宮小白嫁給了他……
當初這個新聞爆出來,轟動了好些天。
——
餃子都包完了,衆人收拾乾淨桌面,揉着胳膊到邊上休息,等開飯。
宮小白拉着他的手,指尖勾着他手心,心裡一汩一汩冒着溫水,聲音甜甜地說,“我們進屋吧。”
“進屋幹什麼啊,餃子快好了。”搬凳子路過他們的祁霖隨口搭腔,“煮餃子快着呢,水燒開一會兒就好。”
宮小白:“……”
衆人看着祁霖,心道這傻小子真沒眼力。
人家小夫妻許久未見,肯定有話要說,他存心搗亂呢吧!
面對一衆別有深意的目光,祁霖陡然回過神來,放下凳子的他,尷尬得直撓頭。
話都挑破了,宮小白也沒辦法在大家的視線下拉着宮邪進屋。
本來沒什麼的,她就是想跟他單獨待會兒,結果被他們解讀成別的意思。
宮邪攥緊了她的手,想笑。
這次他忍住了。
宮小白餘光看見他抿緊的脣瓣,以爲他也在笑她,她用力地撓了下他的掌心。
“餃子好嘍!”
劇組的工作人員端着兩個盤子從廚房跑出來,熱氣騰騰,隔老遠都能聞到飄散出來的香味。
忙活了這麼久,早就飢腸轆轆,坐在院子裡看八卦的衆人忙起身,去廚房幫忙端餃子、端醋汁。
“你還笑?!”宮小白嗔道,大家都在忙,沒人再注意他們。
“你想帶我去屋裡做什麼?”
他拂了拂她耳邊的髮絲,聲音醉人,如春風拂面。
宮小白與她對視了一會兒,先敗下陣來。
好不容易見面,她纔沒有多餘的心思跟他生氣呢。
宮邪端詳她,在孫越的叫喚聲中,牽着她到桌前坐下。
兜裡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附在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人聲嘈雜,坐在他身邊的宮小白都沒聽清。
她端了兩盤餃子過來,拿了兩個小碟子,其中一個只倒入醋汁,另一個加了辣椒油。
不辣的那個小碟子推到宮邪面前。
外面突然響起汽車鳴笛聲。
一羣穿制服的年輕人魚貫而入,端着大大小小花樣繁多的盤子,放在了桌面上,還有一個八層的大蛋糕。
他們進進出出了好幾次,終於將所有的菜上齊了。
劇組裡的人:“……”
看他們身上的制服,翻過來的衣領上繡着“宮悅酒店”四個金色小字。
這些菜餚都是從市中心送過來的?
再看冒着熱氣的菜,到底是怎麼辦到的?超速了吧。
宮小白剛吞下一個餃子,嘴脣舌尖都燙麻了,怔怔地看着氣定神閒的男人。
接觸到她的目光,他淡然道,“不是說喜歡吃宮悅酒店的菜嗎?爲老闆娘服務,他們很樂意。”
她咬了咬被燙麻了的脣,嘀咕道,“你好像昏君哦。”
宮邪輕笑,“恩,我是昏君,你就是寵妃。”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宮小白噎住了。
就像戴安娜說的,她一遇上他,腦子就不靈光了。
宮邪眼神平靜,流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沒錯,是我吩咐的,你要是想感謝我,拿出點誠意。”
他連筷子都沒拿。
宮小白明白了,吃人嘴軟,這話果然沒錯。
她夾了一個餃子,蘸了蘸醋汁,另一隻手在下面接着,送到他嘴邊,“陛下,這誠意夠了嗎?”
他張嘴吃下,“勉強。”
宮小白趁他不注意,飛快地縮回筷子,手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
大庭廣衆,別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