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午侯辛消失之後,那盈媗卻是再未出現,反而南宮夏所在之地的景象卻是緩緩轉變,最後卻是由草原變成了冰原,冰原之上,寒風肆虐的,雪花隨寒風飛舞,卻是讓南宮夏感到刺骨寒意。南宮夏不知自己爲何會有這種感覺,這種感覺竟是與他存存肉體時的感覺一般無二。
又是不知過了多久,南宮夏卻是無法忍受這冰原的寒氣,於是他便以體肉火屬靈力來驅逐侵入了體內的寒氣,如此,這寒氣才漸漸散去。南宮夏不知盈媗爲何不再前來見自己,於是他便獨自向前而行,至於要去向何處,他自己卻也並不知曉。
也不知走了多久,南宮夏見遠處竟是有一座冰屋,冰屋在這冰原之上卻是極爲顯眼,南宮夏便向那冰屋而去,進入冰屋之中,外界的寒風不再,南宮夏這才感覺好受了一些,他坐於冰桌之前,靜靜細想此間之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南宮夏又聽到一個聲音道:“我這麼長時間不與你說話,你會不會生氣。”南宮夏聽到這聲音自是四周尋找,然而此處空無一物,雖然是盈媗的聲音無錯,但她本人卻並不在此處。
“你莫要再找了,我雖然也想與你相見,但你所在的地方,我卻是不能隨意踏足的,否則我也會受到傷害。”盈媗道,也不知她是以何種方法將自己的聲音傳至此處,竟是讓南宮夏感覺這聲音自四面八方而來,根本找不到聲音的出處。
南宮夏聽到盈媗也會受傷,再一想她這麼長時間不見,一定是受到了不小的傷害纔是,於是他便開口問道:“怎麼樣,你傷得重不重,現在可是好些了嘛。”
那盈媗聽到南宮夏的話卻是淡淡一笑,然後只聽她開口道:“倒是沒有受到多重的傷害,你感覺時間長,卻是因爲你我所在世界的時間並不同步,你那裡一天在我這裡也只是一瞬間而已,所以纔會如此的。”
“原來如此。那你什麼時間才能現身相見呢。”南宮夏道,他在這孤獨荒涼的地方呆得太久,南宮夏心中自然是想要離開此處,或者想與人交談一番。
“我暫時還不能去哪裡,但你也應當離去了。”盈媗道,從她的聲音中,南宮夏卻是明顯可以得聽出失落之意來。
“我們何時可以再見。”南宮夏道,二人相見卻是太過不易,上次一別已過許久,若非此次之事,也許二人卻是再難相見了。
“你放心吧,此次之後,我想見你自然會有辦法再帶你來到此間的。”盈媗道,但開始時她明顯還是開心的說話,但很快她的聲音便變得哀傷起來,只聽她又小聲說道:“只要到那時你莫要怪我纔是。”
“能見到盈媗,我高興還來不及時,又怎麼會讓怪你呢。”南宮夏道,對方爲何會有這種變化,他卻是怎麼也想不通的。自己能與對方相見,南宮夏的心情自然是高興的,又怎麼會去怪她。
“算了,你以後會知道的,到時就算你怪我,我也不會後悔,畢竟我也是爲了你好。”盈媗道,此時她並未將此事的原因講出。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怪你的,這樣總行了呢。”南宮夏道,他此時也已感覺到了盈媗話中有話,但聽對方似是極爲傷心的樣子,南宮夏只好不再追問什麼。
“嗯,你就要走了,還是再給我彈奏一曲吧,我想要再聽聽呢。”盈媗道,此時她的聲音中雖然還是含有此許悲傷之意,但她似乎是將這種悲傷強壓了下去,是以她的語氣中竟似是多了幾分開心之意。
南宮夏聽到她的話便取出七絃琴彈了起來,這些日子七絃琴他便一直帶在身邊常會彈奏,所以卻是不會如上次一般出現生疏之意,是以此時的琴音卻是好聽了許多,再加上此時他無意間將離別愁緒加入了其中,自然可以與盈媗生成共嗚。
“但願下次再見你之時,你還是能如此的淡然。”盈媗道,她說完後,就不再回答南宮夏任何的問題,任南宮夏說了好多次,她未沒有給出任何答覆。南宮夏便不再去問,不過多久,冰室中又出現一道充滿了光亮的門,南宮夏看了看那門後事物,但此時他自己根本無法視物,他便不再多想,而是直接踏入了其中,然而當他進入門中之後,他才發現此處沒有地板,這依然是一個陷阱。
“又來。”南宮夏苦笑一聲,然後任自己向下墜落,此次卻是與上次基本相同,當落到底部時,南宮夏雙眼一紅,便暫時失去了知覺。只是在他下墜的過程種之中,另有三道青黃黑的靈力進入了他的體內,只是南宮夏此時閉目感覺四周如真實一般的風聲,竟是沒有發現這一切。
當然,就算是他睜開雙眼,他也是無法發現這一切的。
卻道竹屋之中,盈媗坐於銅鏡之前,但此時她將銅鏡扣於桌面之上,只見她雙目輕閉,也不知想些什麼。過了許久,她似乎還是不放心,於是便又拿起鏡子,她素手撫過鏡面,鏡面之中便已出現了冰屋的影像,只是冰屋之中此時已是空無一人。
“你就這樣離去了嘛。若是他日你發現了此事的真像,你又當作何感想。”盈媗道,只是她所說的話卻是隻有她與自己姨娘懂得而已。此時盈媗所想,卻是當初南宮夏所立下的誓言。南宮夏發誓永世不得動用含光劍,否則定會死於含光劍下,永遠不得超生。
這含光劍,自是喋血盟所說的殘夏劍。
且說也不知過了多久,南宮夏便從昏迷之中醒了過來。他睜開雙眼,入眼的便是那滿天的繁星,星光點點,閃閃爍爍,又有星河橫貫蒼穹。天空之上,薄薄的浮雲隨風而動,更顯出一種神秘的美麗。輕風扶過,樹葉兒沙沙作響,其中又有夜鶯啼鳴,這一切落在南宮夏眼中與耳中竟是那般的美妙,那般的動聽,竟是讓南宮夏也不自覺的輕笑了起來。
南宮夏爬起身來,他感覺自己頭中有股極淡的頭痛,他便輕輕的揉了揉自己的頭,這頭痛才漸漸消去,他拿起手中一直握着的劍,這是一柄窄劍,劍寬不過二指,長不過小臂,南宮夏知道鎮邪劍已在南山陣法中被法陣擊毀,那此劍應當正是含光劍了。感受着此劍上傳來的那不同於鎮邪劍的親切之感,南宮夏想到的卻是他當時答應過盈媗不用此劍的誓言。
許久之後,南宮夏這才輕輕一嘆,盈媗當時說過若是不讓自己作爲劍主,自己便會魂飛魄散,所以此事只能算是蒼天捉弄了。
耳邊傳來了陣陣的流水之聲,南宮夏略略看了看此處,此處正是一處江心小島,想是這小島在汛期會被江水所掩,是以小島上並無大樹存在,只有一些在非汛期生長的草生植物,茫茫江水緩緩向東流逝,僅發出一些不大的聲響。
南宮夏不知自己何時到了這江心之中,此時他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的身體除了有一些疲憊之處,竟是沒有受到什麼損傷,南宮夏自是暗自慶幸。另外四人的情況南宮夏自是知道的,就算不死,也只餘下不到半條命而已。
若是讓南宮夏知道另外四人中除了李姳韻之外,其他三人均已在法陣的爆炸中屍骨無存,他又當作何感想。
此時南宮夏想到自己是被午侯辛選作的新軀體,他心下也便釋然。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其中卻還是隱藏了一個巨大的秘密,也就是盈媗一直都未告訴他的事情,那便是他使用含光劍所以付出的代價。
離開天玉鏡,南宮夏自是取琴撫琴一曲,他的琴技已有極大的進展,是以此時琴音亦是鬆脆悅耳,極爲好聽,然而其間那淡淡的哀傷卻是無法掩飾。樂爲心聲,南宮夏此時的琴音正是代表了他心中所想之事。
只是七絃琴琴聲本就甚小,而此時又被水流之聲所掩,是以在此處,卻是沒有其他人在聆聽他的琴音。
隨着最後一個尾音隨風而散,南宮夏的琴樂亦是停止於此,此時南宮夏心中雜念,所以琴音是好是壞他自己竟然也是不知,許久之後,南宮夏這纔回過神來,此時他望向茫茫江面,心中亦是一片迷茫,這江水尚且知道自己向東而行,可是南宮夏自己又能去向何處。
去向掩月宗?可是掩月宗欺騙他以及李姳韻等四人作爲犧牲,以此來複活第一任盟主午侯辛,從盈媗處,南宮夏已知道那法陣不但要復活午侯辛,而且還要抹殺盈媗的存在,這讓南宮夏又如何能面對血靈宗,又如何再回到血靈宗之中。
雖然對於血靈宗乃至喋血盟的宗旨,也便是“諸夏未央”四字,南宮夏也有極深的認同。
回到玉華宮?!且不說南宮夏入玉華宮本就是因爲血靈宗的陰謀,當時他的目的便是要取得含光劍同時策反青木令宿主司馬涵靈,雖然南宮夏當時不知是何原因,但他此時卻已完全明白,這兩件事都與此次法陣有關。
就算不提此事,那玉華宮在受到打擊時竟然不問門中損失,反而派人繼續爲難血靈宗,對於此事,南宮夏自是極難認同。
想到血靈宗欺騙自己及李姳韻、董汐、司徒維及方傑五人的事情,南宮夏便是仰天長笑,但其笑聲之中卻多是苦澀之意。自己在血靈宗數年,到頭來竟然只是一個騙局,一個精心設計的騙局。
星河西斜,晨星漸顯,西方雖依然是一片昏暗,但東方卻漸漸有了幾分亮意,此時的南宮夏卻依然是望向茫茫江水,依然不知自己應當去向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