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仁醫堂,沈易安就大喊:“孟大夫!孟大夫!快來看一下!顧……許娘子受傷了!”雖然情況緊急,但是沈易安還是反應過來,他已經在衆目睽睽之下抱着顧念出現了,要是再在衆目睽睽之下喊她的閨名的話,恐怕是要給她招來非議的。
孟越的速度很快,立刻把手裡的病人轉交給他人之後,三兩步奔到沈易安的面前:“怎麼回事?”
“被人從身後偷襲,後腦着地,當即昏迷!”
聽了沈易安簡短精煉的介紹,孟越立刻伸手摸了一把顧念的後腦,拿出來,一手的血。沈易安這才發現,自己的袍子已經沾滿了顧念的血,她的臉色也慘白慘白。
“快,放到這裡!”孟越深知頭部受傷不可小視,更不用說顧念的腦袋傷的不輕。所以當時就十分認真的抿起了嘴。
“這般大的傷口只能用烙鐵粘合,只是從此以後,許娘子這一塊地方怕是要沒有頭髮了。”
聽了這話,沈易安想都不想,一把就把孟越推開了:“你都說了她的傷口太大還往上面燙烙鐵,你是嫌傷口不夠大嗎?”
孟越被沈易安的怒火衝擊得有點不耐煩,當即就皺起了眉頭:“沈大人,現在我纔是大夫!”
“你收起你那一套!”沈易安憤怒的揪起了孟越的衣領:“我說,不許燙!”
“不燙的話她就要血盡而亡!”孟越也憤怒了起來。若不是這是單獨的一間房間,恐怕這兩個人的爭執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圍觀了。可儘管是單獨的房間,沈易安和孟越的爭吵聲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嘶……”不知道是不是他倆太吵了,顧念緩緩睜開了眼睛。
剛一恢復意識,顧念就感覺天旋地轉,整個頭都炸裂一般的疼了起來。
想起了昏迷前的最後一幕,顧念的心沉了沉,努力的擡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後腦勺,攤開手指一看,果不其然!都是血!
“孟大夫!烙鐵來了!”幾乎要被疼痛席捲掉全部理智的顧念猛地聽到這句話,當時心裡就咯噔了一下。
找烙鐵幹嘛?
“我說!不能燙!”沈易安氣的要死,當時就把孟越一拳頭打翻在地。
顧念雖然頭暈,但是也看到了這一幕,當時就虛弱的掙扎了起來:“你們……不要打架啊……”拜託,她是傷患誒,現在還躺在病牀上,頭還在流血,這兩個男人這個時候……在打架???
“顧念!顧念你別起來!”沈易安看到顧念掙扎着要坐起來的樣子,臉上的慌張盡顯無疑。三兩步走到顧念的身邊,動作輕柔的扶着她的肩膀讓她躺了下去。
剛躺下,顧念就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媽個雞!她的傷在後腦勺,這個時候爲毛要她躺下???
“烙鐵……做什麼用?”顧念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難道她被當成奴隸馬上要發賣了?
“許娘子,你腦後的傷口很大,必須要用烙鐵印上去,才能癒合。”孟越捱了沈易安一拳頭,正擦着自己嘴角的血跡,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但是沈大人不讓,說是會擴大傷口。但是我行醫多年,這是處理大面積的外傷最有效的方式!”
聽了這話,顧念看了一眼放在不遠處的烙鐵,一想到孟越竟然想要把這玩意兒貼到她的後腦勺上,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冷氣。
“孟大夫……”顧念喘了幾口氣之後,才繼續道:“您這裡可有最細的縫衣針?”
“有,”孟越疑惑,難道顧念這個時候還想着要繡花不成?
“那好……”顧念要是知道孟越的想法,估計會跳起來把他打死:“你找來烈酒、縫衣針、最細的棉線,然後用烈酒和火把縫衣針和棉線消毒之後,把我後腦上的傷口……縫……縫起來……”
顧念說一句話喘三口氣,這一段話說完,她整個人都快斷氣了:“還有……沈大人……讓我……坐起來……傷在後腦……疼……”
聽了這話,沈易安趕緊上手,把顧念溫柔的扶了起來。
顧念一坐起來,整個人就頭昏眼花差點又倒了下來。沈易安趕緊摟住了她的後背,小心的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後衝着一旁呆愣的孟越吼道:“還不快去!”
孟越頓了頓,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是還是什麼都沒說。
顧念說的把傷口縫起來這個做法他不是沒有聽過,但是每一個被縫過傷口的病患到後來都會跑到醫館說疼得要命,縫合的地方潰爛發炎,所以孟越根本就沒想過用這個方法。但是顧念既然主動要求了,還加上了烈酒之類的東西,孟越就算不願意,在沈易安的怒目之下,也只能照辦。
很快,顧念要的東西都找來了。
“棉線……放在酒裡泡……針……放在火上……烤……”顧念一邊喘着氣,忍受着眩暈,一邊指導着孟越。
一陣陣的眩暈讓顧念的心情很不好,她知道自己這一跤已經把自己摔成了腦震盪了。腦震盪這個東西,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放任不管的話,很容易引起腦部疾病,最常見的就是腦血管破裂。但是要管的話,在古代這個科技極度落後的地方,顧念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治療腦震盪。
棉線是最細的棉線,縫衣針也是最細的縫衣針。孟越在顧念的指導下消毒之後,把棉線穿入了縫衣針的針眼中:“許娘子,縫合傷口非常疼,你能忍住嗎?”
顧念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閉上了眼睛,點了頭。
顧念的頭是靠在沈易安的肩膀上的,所以沈易安看不到顧念的表情,但是能感覺到她下意識的抓緊了自己的手,不由自主的也緊張了起來。
“孟……孟大夫……你可得……輕一點……”
“我會的!”孟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如顧念所說的,在烈酒裡洗過雙手之後,纔拿起了穿好線的縫衣針,硬着頭皮,穿過了顧念的傷口。
“唔……”顧念悶哼一聲,不打麻藥縫針真是一個酸爽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