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千尋反應過來的時候,包廂裡哪裡還有江言,他早就衝出去了,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人。
不過程千尋一點也不着急,因爲她太瞭解何振華那個變.態了。
這個時候何振華一定已經把何書蔓從醫院帶走了,至於帶去了哪裡,自己都不知道,江言哪怕最後能查出來,可在今晚之前肯定是查不出來的。
——
車上,何書蔓因爲不能說話,只能用手勢比劃着問正在開車的何振華要帶自己去哪裡。
何振華看了她一眼,假裝不知道她在比劃什麼,皺了皺眉頭說:“你好好休息,不要說話也不要***,你放心,爸爸不會傷害你的。”
何書蔓纔不關心他是不是會傷害自己,她怕的是何振華把自己帶到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然後誰也找不到。
儘管新聞裡說江遲聿出事了,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江遲聿沒有出事!
趁着等紅綠燈的時候,何書蔓想要打開車門下車。
熟料,何振華早有準備,知道她會逃跑,一早就已經把車門給鎖上了。
“蔓蔓,你再不聽話,爸爸就要對你不客氣了!”何振華看過來,慢悠悠地警告道。
何書蔓回頭看着他,因爲不能說話,無法表達自己內心的憤怒和焦急,只能乾瞪眼。
車子七拐八拐,最後開出了城,往郊區的方向開去。
大概是看出來了她內心很不安,路上車子也越來越少,紅綠燈也沒了,何振華開始和她開始聊天。
說是聊天,其實也只是他一個人在說話,何書蔓只是聽聽。
“我還以爲你會問一問爸爸這四年是怎麼過來的,誰知道你眼裡只有那個江遲聿,你是不是忘了過去三年他是怎麼對你的?你的孩子又是因爲誰纔會流掉的?還有你那個媽媽,她雖然是自己神志不清走到馬路上去被車撞死的,但是這樣就和江遲聿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在何振華看來,當初就算是陳芸和江華年計劃得再好,如果江遲聿誓死都不答應結婚的話,這一切也都不會發生。
壓死駱駝的是所有稻草沒錯,但是最後拿一根稻草,纔是關鍵所在。
而江遲聿,就是所有事情當中的最後拿一根稻草!
“我們家破產之後,我原本想把家裡僅剩的一點錢都給你,可你那個好媽媽,她說我的錢髒,給你就是污染了你,然後她偷偷以你的名義,把那些錢都捐了出去。”
這件事何書蔓的確是一無所知,所以這時聽到難免有些訝異。
何振華冷冷一笑,“看吧,她死了都沒告訴你這件事,讓你吃了三年的哭,她一點都不覺得內疚。”
“過去那三年,我一直東躲西藏,不是因爲我害怕江家父子,我怕的,是你那個好媽媽啊!”
江華年和江遲聿本來就和自己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之所以會對自己的公司下手也完全都是因爲陳芸。
後面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只有陳芸纔是一直恨着自
己的。
有一次何振華想要見何書蔓,就一直等在陳芸的樓下,一連等了一個禮拜,卻一次都沒看到何書蔓過去。
其實是他運氣不好,本來何書蔓每一個禮拜都會去陳芸那邊至少一趟,那個禮拜剛好公司加班很忙很忙,她一點時間都抽不出來。
江華年又很想要抱孫子,催着她和江遲聿生一個,兩人不想惹麻煩,但是也沒其他辦法,只能裝作相處很好的樣子,每天一起下班一起上班,這才讓何振華等了個空。
更不湊巧的是,何振華後來碰見了陳芸,陳芸一看到他就真真是看到仇人一般,那眼神簡直是要殺人。
然後陳芸警告他,如果下一次他再敢隨便出現,她一定不會放過他!
那個時候何振華已經失去了所有,而陳芸卻可以去尋求江華年的幫忙,無奈之下,何振華只能先躲起來。
“我還以爲,我會熬不過那段日子,最後會見不到蔓蔓你,可是誰又想得到,我不但熬過來了,還和蔓蔓你見面了。”
何書蔓在他說話的時候一直在車上找東西,何振華沒問她找什麼,直到這時她拿過紙和筆才知道原來她是有話要說。
“問吧,有什麼想問的都問吧,爸爸把你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後還要去A市。不管你多麼愛江遲聿,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何書蔓寫字的手一抖,最後一個字的最後一筆就彎了彎。
她將自己想說的話寫好遞過來,何振華看了一眼就說:“你先放着吧,等會兒車子停下了我會看的。”
何書蔓沒聽,就那麼拿着紙條遞在他面前,最後何振華不得不先靠邊停車。
他拿過紙條,看了起來——
何書蔓寫的是: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你不會相信他是一個好人,是真的愛我,但是對我來說,江遲聿除了是我最愛的人之外,還是我的親人,和爸爸你是一樣的。我不知道在我出生之前發生了什麼,使得我出生之後在這個世上只有你和媽媽兩個親人,但是沒關係,我仍然很愛很愛你們,哪怕在過去的時間裡我不知道真相,我以爲自己恨着你,可其實,恨就是愛。
媽媽已經走了,我以爲這個世上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是他突然闖入了我的心裡,讓我一點一點地愛上他,漸漸把他也當成親人。我知道你恨他,恨他的自私毀了你的家庭和你的事業,可是爸爸,對他來說,你的恨比你的原諒更加容易接受。
給他一個機會,也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和他以後加倍地對你好,彌補因爲我和他的自私而帶給你的傷害,好嗎?
其實在過去的時間裡,何書蔓曾不止一次感受到過江遲聿的自責。
因爲她的寬容和原諒,他自責得無以復加。
她從來不認爲自己是個好人,也知道原諒比報復來得更加困難,可誰讓自己愛他呢?
愛這種東西,有時候就是讓人變得這麼軟弱無措。
除了原諒,再也沒有別的路。
可是何振華不
是這麼想的,女人感性的話,男人就是理性的,尤其是上了年紀經歷過風雨的男人,更加理性。
他看了何書蔓寫的那些話不是一點感觸都沒有,可也只是一瞬間,很快他就笑了起來,那種笑容太奇怪了,奇怪到令何書蔓不安。
何振華轉過來看着她說:“蔓蔓,你知道嗎,三年前我在剛剛得知陳芸和江華年聯手的時候我就去找過江遲聿,我也求過他給我一次機會,可你覺得,他給我機會了嗎?”
沒有。
如果給了,一切就不會走到現在了。
何書蔓看着自己父親那雙充滿恨意的眸子,忽然無言以對。
何振華這時殘忍地說道:“如果江遲聿真的死在那場大火裡了,那麼我會給蔓蔓你自由,以後你想怎麼樣我都不會管。但如果他沒有死在那場大火裡,他還活着的話,就要委屈蔓蔓你先藏起來一段時間了!”
何書蔓大驚,本能地想要說話,可一張口就痛得冒冷汗。
何振華沒有說話也沒有再看她,重新啓動車子朝着心中的目的地駛去,心中不免也想到自己半夜就會發作的怪病。
爲什麼那天在法國,何書蔓去找他,他去避而不見,因爲當時不知怎麼的突然發病了。
再者江遲聿就在樓下,他也不會出去見她。
後來好不容易找到藥吃了下去,病情才得以控制。
過去四年時間,剛開始的兩年還好,後面兩年就不行了,必須吃藥才能控制住。
————
江言派人在外面找了一天也沒能找到何振華和何書蔓,心裡萬般着急和無奈的折磨下終於去江家那邊。
他深信,不管江遲聿是真死了還是假死了,那邊的人一定比他更加緊張何書蔓的去向。
可剛到了江家門口,就被人攔下了。
全是陌生的面孔,應該不是江遲聿的人。
對方問了他的名字,然後彙報裡面的人,得到應允之後才放江言進去。
到了客廳,齊刷刷地站着一排的人,老宅那邊的福伯竟然也在這邊。
江言立馬心中有數,可還是得做做樣子,於是就走到梅姨身邊,輕聲問:“梅姨,怎麼回事?”
梅姨眼睛還是紅腫的,說話也是哽咽:“阿言少爺,大少爺他......他走了......”
江言做出如遭雷劈的神情,頓時引得旁邊的葉聽涵看了過來,直到他是在裝,葉聽涵的表情直接是鄙視加不屑的,甚至小聲地說道:“裝什麼裝,自己做的事自己還不清楚麼?”
她身邊坐着蕭煥,不知爲何蕭煥正搭在她的肩上,這時加了力道緊了下,覆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葉聽涵還是很氣憤,但是很乖地沒有再說話了。
蕭煥眼底閃過一絲滿足的笑,那邊的容冶看上去毫無反應,可他周遭的殺氣簡直讓人膽戰心驚。
這裡面的情況着實複雜,江言也不知道這裡現在是誰做主,一時之間沒敢隨便開口。
(本章完)